聽著月嬋的長篇大論，楊小樂真的是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暗箭難防’？

  這詞兒用的好，但是盡善盡美的話，那也是不可能的，人無完人呀。

  這世上，就算是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會斟酌一二，仔仔細細再仔仔細細。

  但是，旁人如果懷了要害人心思，想要防，那也是不可能的。

  盡善盡美的缺點，就是在於它太過完美，完美的讓我們找不出來任何差錯。

  這沒有差錯，自然就是個錯。

  還有一個詞兒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自己覺得非常完美了，可別人看來，確有漏洞。

  可惜這些話，楊小樂並未打算和月嬋深究，本來她懷孕是一個喜慶的事兒，月嬋畢竟覺得，現在的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有出頭之日了。

  如果告知她，因為懷孕而所遇見的不好的事情，打破這種喜悅，那楊小樂情願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歐陽樓寐站在院子裏良久，一直看著楊小樂消失拐角，心裏五味雜陳。

  楊小樂那幾句狠劣的話，縈繞在他的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葉銘站在歐陽樓寐的身後，長籲短歎。

  聽到楊小樂說那話的時候，葉銘差點沒忍住，想要走上前跟楊小樂解釋。

  解釋其實他們家王爺，還是挺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挺在乎她這個人的。

  如今看著歐陽樓寐一言不發，站在那裏，葉銘心頭也是一酸。

  葉銘回過頭，讓管家遣散所有圍觀的下人，獨自一人站在歐陽樓寐身後。

  沒一會兒，歐陽樓寐便抬腳，朝著映雪院後麵的偏殿走去。

  那個偏殿，就在映雪院後麵，僅僅隔了不足十步路。那個小院子原本也沒有人住，比起涼生殿，小了足足有一半。

  而司徒月，就禁足在了那個偏殿裏。

  歐陽樓寐就站在距離偏殿不遠的大樹下，看著緊閉的大門，始終沒有抬腳走進去。

  葉銘站在歐陽樓寐的身後，看著他的側臉，輕聲問：

  “王爺，不進去嗎？”

  歐陽樓寐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說：

  “不了！既然是禁足，那便讓她在裏麵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本王相信，月兒定是可以想明白的。有些事情如果一直活在執念當中，始終走不出來，痛苦的就隻能是她自己。讓她自己考慮考慮，自己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吧。”

  葉銘聽後點點頭，同樣看著偏殿的方向，不禁說道：

  “其實完全可以和平相處，鬧到這個地步，的確不是王爺想要遇到的。但是，王爺真的相信王妃嗎？”

  葉銘所指，當然是當初司徒月墜下湖。

  歐陽樓寐此時此刻，究竟是相信楊小樂，還是相信司徒月，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其實事情已經很明顯，司徒月定是說謊的那個人。

  除了美琳的指正，葉銘更相信楊小樂的為人。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葉銘打從心眼兒裏覺得，楊小樂是個不錯的王妃。

  她擁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對於一些她不想要得到的東西，楊小樂甚至都不削看一眼。

  更何況，她已經是戰王府的王妃了，又怎麽會殘害一個小妾，將自己置於毀滅的地步呢？

  楊小樂不是傻子，她知道司徒月在歐陽樓寐心裏的位置，所以她不會去動司徒月。

  而司徒月想要的，便是這戰王府的王妃之位。所以比起動機，司徒月陷害楊小樂，更讓人不可質疑。

  歐陽樓寐看著偏殿的大門，思慮片刻，才緩緩道來。

  “相信她嗎？其實本王也不知道，有的時候，本王覺得楊小樂可愛活潑，性子雖略有些急躁，但是她做事卻是井井有條。這個丫頭，她很仗義，對於她認為對她好的人，她就算傾覆性命，也會保護她。就比如她身邊的月嬋，本王覺得，如果月嬋有朝一日出現了什麽危險，楊小樂定會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救出月嬋。”

  歐陽樓寐說的這些，葉銘也想過，他們王妃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

  “王爺，您既然如此了解王妃，為何剛才還故意氣她呢？屬下知道，剛才您所說，並非要責難於王妃，隻是王妃突然將這件事情稟報給了太後，你措手不及，一切局麵無法挽回，所以心中有些惱怒，說話直衝了一些，但是對於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您還是很在乎的。”

  歐陽樓寐回眸，看著葉銘，長歎一聲，搖搖頭，轉身離開此地。

  葉銘跟著他的身後，等待著他的回答，當走過映雪院的時候，歐陽樓寐這才說：

  “當然，本王也知道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後並非她的意思，你看八公主那模樣，不就是八公主覺得本王對楊小樂不公平，所以才將這件事，告訴太後，讓太後給楊小樂做主。”

  “王爺也看出來了？”

  葉銘大吃一驚，他以為歐陽樓寐並沒有看出來，這一切都是歐陽倩搗的鬼，當然這其中，還有太子妃的參與。

  “看不出來？你當本王是吃素的。八公主是本王的妹妹，本王和她相處這麽多年，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她和太子妃去了一趟涼生殿，太子妃定是覺得，本王對待楊小樂不公平，有負於她，所以三個人說起了這件事。楊小樂可能並沒有添油加醋，告訴她們很多，但是具體的經過，楊小樂估計也是告訴太子妃了。所以小倩越聽越生氣。直接想了個法子，在太後麵前演了一出戲。”

  歐陽樓寐心裏跟明鏡似的，楊小樂她們三個人以為，在前廳歐陽樓寐什麽都不知道，其實全部都知道。隻是任由著她們訴說心中的苦悶，也算是給楊小樂的一種補償吧。

  葉銘如釋重負，笑了笑，剛才他還想，該怎麽將這件事情告知王爺，沒想到王爺早就知道了。

  “王爺可能還落下了一件事，上次王妃去聚賢客棧的時候，八公主就已經來過戰王府，知道王妃住在涼生殿了。那時候，八公主並未稟報太後，所以這件事，應該和太子妃有關，八公主也隻是做了個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