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領軍領軍(一)
作者:塵都乞兒      更新:2020-05-19 11:54      字數:2440
  夜,國子監,貢院。

  鎖廳永遠隻是相對的,正如韋處厚主考貢試,耳目反倒比往日更明朗了一樣,權策和上官婉兒主持博學鴻詞科,也不會真做了聾子和瞎子。

  在一對兒有情人眼中,鎖廳最大的好處,就是兩位主考可以光明正大設置門禁崗哨,將居所附近圍得水泄不通。

  然後,住到一處去。

  權策看著自己身上縱橫交錯的爪痕和咬痕,不由苦笑一聲,將懷中軟成貓咪地女人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大巴掌用了點力氣,朝著兩瓣豐挺處拍下。

  “啪”一聲脆響,上官婉兒身子一個哆嗦,卻並沒有躲開去,而是往他懷裏靠得更緊密了些,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一隻受創的小獸,狀極可憐。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仇人呢”權策捏著她晶瑩的鼻梁晃了晃,口中嘶嘶有聲,激情籠罩的時候不覺得,等到平靜下來,卻疼得不行,遍體鱗傷的模樣,與當初在麗景門受刑,相差也隻有力道了。

  “就是仇人,奴奴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抱過你了,偷了奴奴的心,又不管我死活,不是仇人是什麽?”他這一句,卻撩動了上官婉兒的心扉,身上又滿是力氣,撐起身子,虎著小臉,一陣連珠炮一樣的搶白。

  權策捧著她的臉頰,靜靜看著她,心中驀地裝滿了驕傲,能讓一個才華橫溢,八麵玲瓏的巾幗宰相,變成個小野貓一樣的閨中怨婦,實非凡俗人所能為,想著,臉上便堆滿了得意的笑容。

  “你,你個狠心郎,負心漢,我打死你……”上官婉兒在他的深情攻勢中有些迷失,偶然抓到他嘴角的笑意,登時氣結,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粉拳如同雨點一般沒頭沒腦打了下來。

  權策擺著腦袋左躲右閃,上官婉兒不依不饒,血氣方剛的身體,幾番廝磨,凶巴巴的追打,終是變了個模樣。

  “郎君,你在鸞台掀起的動靜,會不會太過強勢,引來猜忌?”上官婉兒大口大口不停喘息著,滿麵潮紅,從身到心,無一處不服帖。

  “無妨,我隻是重整法紀,正本清源,並未出格,也未濫權,一切都在規矩框架內行事,陛下當能看得清楚”權策用力攬著她的肩頭,上下摩挲。

  他接到了千金公主的傳訊,鸞台控場的進展比他的預想還要順利,廬陵王方麵態度果決,岑羲的堅定也令他意外,作為太平公主一係當中對他持保留姿態的中堅人物之一,他這般賣力的表現,似乎印證了一個事實,隨著兩人之間關係的演變,兩個派係之間的合流,也已在無聲無息之間達成。

  “說得也是,隻是朝野中人,並非都是通情達理,難免會有人流於表麵,傳出些膚淺言論,我的人傳的消息,宮中已經有人在私底下說你是不入政事堂的宰相,眾口鑠金,總要提防著些”上官婉兒動了動身子,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仍是有些憂心。

  “不必管他”權策搖搖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觸了觸,“眼下已非昨日,一味低調求穩,並不是陛下所樂見”

  他與李氏武氏幾大要角都有過衝突,關係若即若離,都不親近,又與太平公主關係特殊,以武後帝王心性,自是將他視作權力屏障,要好生利用的,隻要她一日不想離了龍椅,他一日便是有用處的。

  武後對還政李唐的糾結與權位旁落的不甘,便是他擴張權柄的最好機會,武後將自己當作抵擋盛年子侄的盾牌,終有一日,會發現,盾牌固然是盾牌,卻長出了獠牙。

  與他作用地位相當的,隻有張昌宗、張易之兄弟,但他們作為男寵,天然為主流所排斥,在權策眼中,二張兄弟隻是他與李武要角之間的緩衝區,緩衝區煙消雲散之際,便是他與李武皇族短兵相接之時。

  忍辱負重這許多年,總算稍稍得了喘息的自由,不用再如以往,謹小慎微。

  上官婉兒有些不解,但她也不問,她信他。

  權策輕輕歎息,“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上官婉兒身子抖了抖,不管如何青春煥發,掌權數十年的武後,確乎已經進入遲暮之年,幽幽道,“郎君,你可曾為我想過退路?”

  權策抱緊了她,深沉地道,“你我一體,我的路,便是你的路,你可能要出宮,也可能不用”

  他摟得太緊,上官婉兒有點疼,咬著下唇忍著,眼睛閃了閃,“郎君,我要是現在就要出來呢?”

  “唔?”權策微有些意外,一邊思索,一邊道,“也可,我來安排,隻是神都暫時不能待了,你去劍南道鹿堂山,我們去過的那處劍膽山莊,祝平安也將滿十歲,我常憂慮他的教養,時至今日,他有可能隻是一手閑棋,但也不可輕忽了,你去管教,我也當放心”

  “咯咯咯”上官婉兒突地笑出聲來,身子貼著他滑了上來,叼了叼他的鼻尖,“我的傻郎君,你文采驚豔也罷,武勳蓋世也好,奴奴也隻會對你另眼相看,卻難以征服奴奴,我最愛的,便是與你在群狼環伺之中,並肩踐踏血火,刀尖起舞,顫栗在一處,欲罷不能”

  權策笑了,如他所想,上官婉兒並不屬於平淡,她屬於九死一生的激情,屬於萬眾歡呼的舞台中央,屬於風波詭譎的權力場,真將她關在劍膽山莊裏,她隻會凋零,或者,逃亡。

  “哎,郎君,廬陵王令你為安樂郡主擇婿,你可有成算?”逗了權策一遭,上官婉兒又精神起來了,側身與權策並排躺著,又問起另一樁事。

  “嗬嗬,佛曰,不可說”權策悠然一笑,卻是賣起了關子。

  “好郎君,你告訴奴奴嘛”上官婉兒像一條美女蛇纏繞了上來,撒嬌撒得酥酥麻麻。

  可惜,權策似是記了方才的仇,糖衣來者不拒,炮彈全數奉還,就是不鬆口。

  上官婉兒見央磨無效,哼了一聲,在榻上滾來滾去,撒起了小脾氣,“雲曦公主那裏,你唱了長纓在手,太平公主這裏,你也有個誰能過情關,坊間閭裏人盡皆知,偏我什麽都沒有,奴奴不依……”

  權策手忙腳亂將她安撫住,想了想,沉沉開聲,“每次聽到你,總是大風起,每次看到你,卻又驚雷起,長煙落日山河壯,你在飄渺雲裏畫裏……每次想起你,依稀枕邊耳語,每次見到你,鐵馬金戈箭雨,蕩氣回腸千山外,悠悠在我心裏夢裏……”

  這一曲,卻是唱出了上官婉兒的心聲,她心中的權策,便是這樣一個人,來來去去,無不興風帶雨,占據了她的心,也占據了她的夢境。

  “郎君,奴奴要”

  方才降溫的火熱激情,登時熊熊燃燒。

  折騰整夜,錦榻端的無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