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憨一聽，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兒子掉水庫裏沒上來，登時目眥盡裂，奔去水庫邊，一頭就紮進了水裏。”

  “王大憨水性好，在水裏來來回回摸索了十幾個來回，卻也沒能找到大牛的屍體，那水庫中心位置太深了，他下不到底。”

  “當天晚上，礦老板就找來了民間的撈屍人，一群人掌著燈，劃著皮艇子，在水庫裏撈了整整一晚上，都沒能把大牛的屍體撈上來。”

  “後來，王大憨去找了我，讓我給瞧瞧大牛在什麽位置，還有存活的可能嗎？我就給算了一掛，卦象顯示大牛已經死了，至於屍體撈不上來一事，我問王大憨，他有沒有在水邊喊大牛的名字，一般淹死撈不出來的人，被至親之人喊一喊就出來了。”

  “王大憨說喊了，可是沒有用。”

  “我又問他，那水庫裏以前是不是淹死過人，一般情況下，撈屍人撈不出來，父母也喊不出來的淹死者，多半就是被水鬼抓了替身，三天之內是撈不出來的，等坐滿了三天水牢，自然就出來了。”

  “王大憨說沒有，反正他沒聽說過，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把他兒子撈出來。”

  “我於是就跟著他去那水庫邊做了一場法事，如果大牛是著了水鬼的道，法事一做，他肯定能出來，可不想，那從來萬無一失的法事，那次卻沒管用，大牛的屍體還是沒有出現，最後不得已，礦老板隻得撤出了所有石井子裏的抽水機，又去村裏借了幾台，合力抽那水庫裏的水，當時，我出於奇怪的心理，也在那兒看著，一直到最後，水庫裏的水被抽的見了底，也沒見著大牛的屍體，倒是許多村民趁機去裏麵抓了不少魚。”

  “這件事，當時幾乎全村的人都在關注，水庫見了底都沒有發現屍體後，大牛的失蹤事件就在村裏議論瘋了，有人推測說，可能大牛根本不是掉進了水庫裏，而是在某個礦井裏出了意外，老板不敢說，怕說了引起恐慌，以後沒人再敢到井裏去，也害怕賠錢，就夥同了目擊者，編造了人掉進了水庫裏的謊言。”

  “還有人說，那水庫裏可能有水鬼，大牛的屍體被水鬼給吃了，吃的骨頭都沒剩下。”

  “也有人推測，大牛其實是被人害死的，死後毀屍滅跡了，落水的時候是傍晚，天色不明，目擊者看到的可能是殺死大牛的人製造出來的假象，畢竟目擊者也隻是看見一個人影滾落到了山下，趕去的時候，在半山腰看到了一隻大牛的鞋。”

  “總之，無論大家怎麽說，大牛的屍體終究是沒找到。這事，我也一直感到很奇怪，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遇到這村子裏的人，我都會問一句，大牛找到了沒有，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沒有，大牛就那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再後來，

  這件事就被我漸漸的淡忘了，王大憨後來我倒是又見過他幾次，他一直沒啥精神，愁眉苦臉的，老人孤獨的日子不好過，我也是怕觸及他的傷心事，看見他也從來沒主動跟他搭過話。沒想到，今夜竟然在這裏遇到了他，他這是幹什麽去呢？”呂道長語帶疑惑。

  “那咱們還要不要跟著他？”我問。

  “跟著。”我話音剛落，胖子就道：“方才，他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子雞屎味？”

  “雞屎？”我重複著胖子的話，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到。”說這話時，我看向了呂道長。

  呂道長搖頭道：“我有慢性鼻炎，鼻子常年不通氣，你聞到雞屎的味道了？”

  胖子點了點頭，道：“也可能是我所在的位置距離路邊最近的原因，剛才王大憨推著車子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鼻息間聞到了一股雞糞的味兒，甚至我還聽見了“呼嚕呼嚕……”的聲音，那聲音有點兒像在睡覺的貓，發出來的輕微的呼嚕聲，我由此推斷，他那車上的筐裏，裝著的是雞和貓，咱們幹這一行的都知道，雞那東西，許多法事中都用得到，貓則屬於比較邪異的存在，多用在一些邪術的實施中，並且就趙老大描述，他爹在詐屍前，他家曾經去了一隻黑貓，那隻貓似乎是有目的性的跳上了棺材，甚至還試圖襲擊人，後來，趙老爺子就詐屍了，你們說，王大憨在村子裏出了僵屍的節骨眼上，深更半夜的推著一車雞與貓上山，他會幹啥？”

  雖然我不知道王大憨要幹啥，但若他那筐裏推的真是雞跟貓，他今晚上山的目的可能不簡單。

  呂道長嘬了嘬牙花子道：“快走，別跟丟了。”

  我們悄無聲息的跟在王大憨的身後走了半拉小時，王大憨越走越慢，小老頭累的都沒啥力氣了，走幾步就要歇一會兒，看他那副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修者，可若不是修者，他帶著雞跟貓上山幹什麽？村子裏鬧僵屍，他一個人就不害怕嗎？還是說，他跟僵屍之間有什麽關係？

  越往前走，我越覺得王大憨可能真跟僵屍有啥關係，因為他所走的路線，竟然偏向了趙老爺子放牛時，被僵屍咬死的方向，最後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將車子停在了那小山窩的上麵，因為往下沒有路了，車子下不去，他隻能解下捆在車子上的筐，費力的搬著筐往山窩子裏走去，看他的樣子挺吃力，筐裏的東西似乎不少。

  隨著王大憨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我果真聽見那晃動的筐中傳出了雞“咕咕”的叫聲，看來胖子說的沒錯，不過王大憨沒有將筐搬到趙老爺子死的地方，而是般去了距離那裏不遠的幾座荒墳處。

  月色下，幾座荒墳孤零零的立在那裏，墳旁樹上拴著的白綾，在夜風中幽幽的擺動著，帶著野外荒墳特有的那種詭異的味道。

  王大憨卻對此視若無睹，放下一個筐後，立刻趕回來，又把另外一個筐也搬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