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說是荒村，這些掛在門口的燈籠又是怎麽回事？燈籠那玩意，裏麵燒的是蠟燭或者燈油，沒人添油換蠟自然就滅了，它們卻都亮著。

  帶著疑惑，我走至一座圓屋前，仔細的觀察起了那燈籠，燈籠以草為骨，內有一截白蠟，又以白紙為表，漿糊粘起來的，看著很普通，可是，那蠟燭是哪兒來的呢？

  正在我蹙眉盯著那盞燈籠心下疑惑的時候，就聽“吱呀”一聲，胖子再次推開了一間小屋的門，手電光掃進去，與之前我們看過的那間屋子一樣，裏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我們又連續看了幾間，全都如此，皆是空無一物。

  “怎麽會這樣？”我看向胖子，低聲問他。

  胖子蹙眉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他似乎不死心，每走到一間屋子前，都會把門推開，看進去。

  這一刻，我也迫切的希望，小屋裏，或者這個地方能出現點兒什麽，哪怕是個鬼，哪怕是夢中樣貌駭人的無麵老頭，或者任何一樣什麽東西，這樣一成不變的情形，讓人感覺壓抑，我心中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且隨著時間越久，那種感覺越強烈，仿佛時間在這個地方停止、凝固了、萬物在此間變成了永恒，全世界隻剩下我、胖子，與那些白燈籠。

  那種感覺讓我心裏頭很不舒服，我想叫胖子一起離開，照這情形看，我們再繼續走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至於高國慶的事情，我們也算是盡力了。

  我張口，正待叫胖子走，卻見胖子忽然舉著手電蹲在了一扇門木門前，手電光照在那木板拚成的破木門上，似乎有什麽發現？

  見此情形，我即將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裏，急忙也湊了過去，問他：“怎麽了？”

  “你看，這裏有字。”胖子指著木門的左下角讓我看。

  經胖子一提醒，我定睛看去，確實見破舊的木板門上有依稀的字跡，不過因為時間久了的原因，隻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寫了什麽已經看不清楚了。

  一晚無所獲的我們，這幾個字也算是一個發現，可我心生奇怪，盯著那模糊不可辨的字，對胖子說道：“人說門臉、門臉，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門都是最重要的臉麵，一戶人家家境如何，通常看大門就能判定出幾分，這門臉上可以雕刻一些祥雲、花朵之類的裝飾，也可以貼對聯，門神，但是從古至今，也沒聽說誰在門上刻字呀，早年，李白在朱雀門上刻字，惹怒了狄仁傑，近代，有些與人結仇結怨，欠債不還的人家，遭仇家報複，才會被人在家門上刻下大字。還有一種說法是，活人門上貼花，死人門上刻字，這死人的門，說的就是墓碑，所以，在屋門上刻字，又被看做不吉利，這門上怎麽會有刻字呢？”

  “墓碑？”胖子

  聽了我的話，低低的重複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麽。

  我正欲問他，他卻忽然站了起來，迅速的走到了另外一扇門前，手中手電定格在了門上，道：“果然這裏也有字。”說著，他有連續看了幾扇門，大部分都有字，隻不過在歲月的侵蝕中，都已經無法辨認了，不過仔細多看了幾扇門之後，我們也總結出了一點，這些字是豎著寫的，非現代文字，是古文。

  “我知道了！”

  就在我琢磨為何字會刻在門上的時候，胖子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想到了什麽？”我急忙問他。

  他卻沒立刻回答我，隻道：“你看看這小圓房，這門，這字，像什麽？”

  “像什麽？”我呢喃著，搖了搖頭，一時沒領會胖子的意思，門能像什麽？字又能像什麽呢？

  看著一頭霧水的我，胖子道：“你沒有覺得，這房子像一個個墳堆堆？這門，則像墓碑，刻在門上的這些字，就是刻在墓碑上的字？”

  別說，胖子這家夥還真挺有想象力，經他這麽一提醒，在看那小屋木門，還真有幾分像，尤其是小圓屋子，尖尖的頂，真像是一座墳，可是，像歸像，房子終究還是房子，不是墳，我依舊搞不懂胖子想要表達什麽。

  胖子放眼看了一圈，道：“我大概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這話聽得我又是一愣，“什麽地方？這裏不是烏牛村嗎？”

  胖子說：“這裏曾經是烏牛村，可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一片墳地，這一間一間的小屋子，就是一座一座的墳，咱們兜兜轉轉了半晚上，合著是在墳地裏兜圈子呢。”

  胖子的話聽得我皺起了眉頭，問他：“為什麽這麽說？這分明是一間一間的屋子，怎麽會是墳呢？”

  胖子說，“原本我也沒想到這是墳，直到你說“門上刻花，墓上刻字”我才恍然想起一個故事，由此推斷，這裏是一片墳地的。

  胖子這麽一說，我來了興趣，問他：“什麽故事？”

  胖子說：“說是故事，其實也不對，那是一個真事兒，是我那鬼師父曾經將給我聽的，他當時一再強調，故事雖非他的親身經曆，卻是見過當事人，親耳聽其說過的。

  話說，早年，他師父還活著的時候，曾做過一段時間的遊方先生，遊曆到一個叫“李樹溝’的小村子。

  遊方道士不跟走街串巷賣狗皮膏藥討生活的人一樣，進村就扯著嗓子吆喝，他們比較低調，就拿個幡子，幡子上寫著自己擅長的營生，幡子的頂端則掛著一個鈴鐺，進村後就搖鈴鐺，搖到人多的地方，或者村中十字路口那種交通要道時，停下來，這時候，閑來無事的村民，陸陸續續就會圍上來了。

  那些年，生活不易，在外討生活的多，騙子也多，對於遊方先生，

  多數人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所以每到一個地方，總是看熱鬧的多，真正找先生算命破解事情的卻很少。不過，走江湖有走江湖的伎倆，真正有能耐的道士，是不愁沒有生意的。

  胖子的師父，通常都是先免費送卦，他挑三個人，白給人算命，眾相鄰作證，算不準他立刻收攤子走人，算準了，那捧場的人自認會有很多。

  敢玩這一出的，自然都得有真本事，胖子師父就是有真本事的人，通常三掛一送，許多人都會找他算卦，每到一處，總是忙得不亦樂乎，那次到李樹溝，也是生意火爆，他從早上忙到了下午，好不容易忙完，正打算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走到了他的攤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