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見長蟲似乎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又道：“獸類修行不易，本就需經三劫五難，五難之中有一難叫“人難”，開了靈智妖獸，許多被小孩捉住，用石頭砸，又火燒、水浸，各種折騰，有些直接一命嗚呼，隻有活下來的才能繼續修行，你遭此一難，肉身雖然沒了，但你尚有靈存在世間，隻要你重修行，終有一日，還會修出本體，我理解的你的不甘心，可妖獸修行本就不易，這是天意，也是修行的規則，天道的考驗，妖如此，人易如此，都是經一難，少一難，你既已經曆了刀下痛，鍋裏苦，為什麽想不通這一點，非要去報複呢？如果我是你，會更注修行，依我看，不若就讓這河壩村的村民，為你立一座廟堂如何？”

  一聽胖子這話，我就明白了他什麽意思，他這是要給長蟲立一座“陰廟”呢。

  廟有兩種，一種是陽廟，一種是陰廟，陽廟裏供奉的都是有正式神格的神，例如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等，而陰廟供奉的，則是些孤魂野鬼，山精野怪。

  農村的人應該都知道，幾乎每一個村子裏，都有一座小廟，有的廟裏供著什麽仙姑，什麽奶奶，那些就是陰廟，裏麵供奉的東西以妖邪異物居多，如狐黃白柳灰五大仙家，無名散仙等，那些多半都是由山精野怪修有所成的，還有一種是當地的孤魂野鬼，供奉它們的原因，是怕它們會在地方作亂，安撫它們，讓它們享受人間的香火供奉，不在騷擾地方。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它們親自與當地通靈人溝通，提議要一座廟子，替當地人治病消災，行善積德，順便賺點兒香火。

  不過妖鬼之類，沒有正式修煉到一定境界的，多是性情不定，所以大多數的陰廟很邪，拜了可能會引起預想不到的後果。

  毒老頭曾給我講過一些有關陰廟的事情，其中有個小故事讓我至今記憶尤深。

  說是早年有個五十來歲的老頭，他的兒子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家裏卻拿不出錢蓋房子。迫於無奈之下，那老頭就去拜了陰廟，說若能天降橫財千元，他就打一塊五兩重的銀牌給陰神。

  陰廟很靈，老頭許完願沒幾天，就發了一筆橫財，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元。

  那個年代，一千元就是一筆巨款，普通人家一年收入才幾百元，老頭拿著錢很高興，去陰廟還了願，打一個五兩重的銀牌送去了陰廟。

  可還願之後卻出事了，老頭第一個月破財，第二個月見血，且事事不順。他不知自己為啥這麽倒黴，就去寺廟裏找了個主持給瞧瞧。主持聽他說了事情的經過後，道：“你拜的那座陰廟內一共供奉了十個陰神，你既已許了願，就必須履行承諾，打十個五兩的銀牌送給陰神，不然它們就會一直纏著你。”

  老頭聽後

  欲哭無淚，十個銀牌得多少錢？他得到那一千元根本都不夠，這樣算下來他還得賠錢。老頭自然沒有還願的能力，如此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村子裏的老人也經常會告誡年輕人，廟是不能亂拜的，之所以這麽說，就是因為，你不知道你拜的廟是陰廟還是陽廟，裏麵供奉著的東西是神還是鬼？我這裏奉勸大家一句，不要隨便在陰廟裏祈求實現自己的願望，誰都不知道願望實現後，它們會要求你以什麽代價作為回報。

  書歸正傳，胖子提議要給長蟲立一座廟堂，這對於那長蟲來說，該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隻要立了廟，他便可以以一方小神的身份，被眾人供奉了，這對於他來說大有益處，他若同意，這事倒也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隻是不知這長蟲會不會答應？答應之後會不會本本分分的，以自己的能力為村子裏做點兒實事，若他啥都不做，也就是人們說的不顯靈，時間久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有香火供奉他了，那麽他可能會一氣之下，再次報複村民，屆時，胖子的罪過也大了。

  我看著那個長蟲，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很慎重的在考慮胖子的提議。

  胖子見他有所心動，又道：“你殺人報仇，終究是下下之策，為什麽不趁此機會，跟著村子裏的人要一座廟堂，從此之後，積人之信仰，食人之供奉，取人之精神，奉神明仙望呢。”

  長蟲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已經殺了人，再修行也終難得正果，食人之供奉，奉神明仙望又有什麽意思？我被囚禁千年，封印百年，終得見青天白日，卻又曆經了刀下痛，鍋裏苦。我可謂真正的體會了修行的不易，既然修行這麽苦，我有何苦再修行，既然天道難證，我不若就證妖道。

  我聽長蟲這話，有點憤世妒俗的意思，似乎一直都在遭受不平的待遇，使他的某一種理念崩塌了，就像是一個人，一直本著行善積德的原則在做好事，然而卻沒有得到他預想中的好報，反而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或者傷害，他一氣之下要報複社會一樣。

  長蟲的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他若真證妖道，這整個河壩村，怕是都要跟著他遭殃。

  我正想著如何再勸勸這長蟲，他忽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又道：“罷了，終究是要修行的，不為證道，也為長存，世間適合妖獸修煉的法門實在太少了，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容我考慮考慮。”

  他話音剛落，張德勝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德勝，德勝……你這是怎麽了……”

  老張頭與老伴兒撲在倒在地上的兒子身上，大呼小叫。

  “別哭了，他身上東西走了，現在暫時沒事了。”我說。

  二老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一

  抹欣喜，各自抹了一把淚，老張頭又問：“走了怎麽德勝還睡著呢？”

  “這是妖邪侵體引起的正常反應，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我們先把他扶回屋裏去吧。”我說著，看向胖子，想讓他跟我搭把手，卻見胖子兩眼直直的盯著門外。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問他：“怎麽了？”

  他皺著眉頭道：“奇怪，那是個什麽東西？”

  我往門外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什麽都沒看見，奇怪的問他，“什麽什麽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