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有很多含義，大多跟罵人有關。

  陸山嘀咕道：“哈，果然不是個吉利的數字……”

  城堡秘境的第十三層，他見到了三位不知道多大年紀，也不知道修為多深厚的老怪物。

  說他們是老怪物也不恰當，其中兩個看上去還很年輕。

  三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爭吵著。

  陸山見勢不妙，本想偷偷摸摸退到十二層，然而腳步卻不自覺走了過去。

  三個老東西圍住的地麵上溝溝壑壑，像個棋盤，且有黑白灰三色的石子在棋盤上擺放著。

  石子擺放很散亂，沒有呈現較為明顯的規律。

  不過陸山一眼就看出來，這三個老東西在下棋，至於什麽棋，估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唉，老夥計，還記得上次來人是什麽時候嗎？”麵朝樓梯口，白發蒼蒼，年老色未衰的灰衣老者開口了。

  “嗯，五十年，還是七十年，記不太清了，時間太久遠了。”這是一位穿著白衣的俊逸男子，發色是棕色，藍寶石般的眼睛迷蒙著霧氣。

  剩下一位壯漢，沒有說話，齜著牙咧著嘴，不懷好意地看著陸山笑。

  灰衣老者踢了壯漢一腳：“臭小子，收斂一點，別把人嚇跑了。”

  壯漢趕緊收斂笑意，露出一副恭敬的神色。

  走到屋子中間，陸山身後隱隱出現一座樓台的暗影，強行止住了腳步。

  “剛才那是什麽？”老者看向白衣西人男子，問道。

  白衣俊男一身白衣飄逸，緩緩起身，身姿挺拔俊朗，猜測道：“應該是一種特殊天賦吧！不過，具體是什麽，我還真不知道，沒見過這樣的天賦。”

  “你知道嗎？”灰衣老者轉頭向壯漢問道，還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你還知道個什麽！”

  壯漢：“？？？”

  ——我今天沒得罪你你吧，你個死老頭子！

  灰衣老者盯住壯漢的臉，似乎想發現點什麽，可惜找了半天也隻找到幾個黑麻子。

  壯漢身體僵硬。

  對於眾人無視他的存在，陸山表示理解，並慢慢向後退去。

  “誒，小夥子，你這沒聊兩句要走了嗎？”白衣西人朝陸山喊了一句，藍寶石眼睛中滿是促狹。

  咣！壯漢腳下一重，一陣氣浪激起地上的塵土，他猛地起身伸手向陸山抓去。

  陸山身形一側，堪堪避開壯漢粗糙的五指。

  “嗯？這小子有兩下子嗎？你這劍仙沒劍就不行了嗎？”白衣男子看戲不嫌事大。

  壯漢冷哼一聲，身形一錯，反手抓向身側的陸山。

  陸山感到身體越來越重，就像是背負了一座小山。轟地一聲，黑焰覆蓋了全身，他這才感到稍稍輕鬆了些。

  眼中赤紅色乍現，一柄金色的劍擋住了壯漢的來路。

  壯漢眼望著金劍刺入肌膚，連忙後撤了半步，恰好讓開了身體的要害。

  嘩啦啦，鐵鏈碰撞的聲音接連響起，灰衣老者的身形飄了起來，聲音洪亮而尖銳，就像耳朵裏進入了一把尖錐子：“黑白兩極焰！噬道魔心！”

  白衣男子也站起身來，喃喃道：“這小子什麽來曆，竟然能掌控得了噬道魔心，還融合了黑焰！”

  “認出那把劍了嗎？”灰衣老者視線落在金劍上。

  白衣男子也向金劍看去，眉頭一皺，壓著聲音道：“輝煌滄溟劍！”

  灰衣老者坐下來，嘩啦啦的鐵鏈碰撞聲又響了起來，歎息道：“不過，他貌似不怎麽會用輝煌，嗬嗬，就當成了一把普通的劍來用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陸山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的這把武器，而且貌似知道這把武器的來曆和用法。

  他細細感受了一下輝煌滄溟劍，這才發覺這把劍竟然內有乾坤。

  不過，現在還不是研究這把劍的時候，他需要對付一下眼前的壯漢，就算打不贏，也不能被輕鬆抓住。

  陸山是看出來了，灰衣老者和白衣男子就是在看戲，頂多釋放些暗招陰一下，完全沒有直接出手的意思。

  這三個老東西，估計年紀跟沈正經差不多，都是人老成精了。

  “停停停！”陸山連退數步，用手擋一下。

  壯漢倒是真停了下來，笑嘻嘻地望著對麵的小年輕，心中卻是驚訝：“這小家夥如此年輕就已經破境入仙了，而且還能在我的手上僵持這麽久，真是後生可畏啊！”

  陸山見壯漢停了下來，連忙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幽靈祭祀一族的劍仙吧？”

  壯漢眼神淩厲起來，一道道劍氣從腳底升起。

  “你們一族還沒有滅亡，還有三位存活了下來，巴倫和艾拉活了下來，他們有了一個孩子，叫露西！”陸山一口氣說完，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

  壯漢身形一滯，沉聲道：“巴倫和艾拉還活著？”

  “是……的……”陸山聲音壓得很慢，眼睛盯著壯漢的腳下，生怕他一腳上來，劍氣縱橫滿室血飆。

  那些個劍氣看上去就不好對付。

  灰衣老者也嚴肅起來，看向陸山問道：“小子的話，可屬實？”

  陸山點了點頭，警惕地望著壯漢，應道：“幽靈祭祀一族身具枷鎖，很難突破X級。巴倫和艾拉的女兒露西身上的枷鎖就是我破解的，當然那小姑娘自己也很努力很堅強。”

  聽到這裏，壯漢轉身，眼睛有些氤氳。

  他還以為，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幽靈祭祀了，沒想到外麵竟然還有三位族人，而且還是他很欣賞的兩個小家夥。

  灰衣老者看向壯漢，露出欣慰的笑容。

  白衣男子聽完陸山的話，不過他的側重點在後半句上，他則聽到了另外的東西：

  “原來是救世者，沒想到艾倫失去了救世者身份，這小子是繼承了他的身份，還是奪走了他的身份呢？怪不得，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如此難纏，原來如此啊！”

  灰衣老者動了動身體，鎖鏈又嘩啦啦響了一陣。

  “幽靈王，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小子的身份？”白衣男子藍寶石的眼睛亮亮的。

  被白衣男子點破身份，灰衣老者並沒有氣惱，而是搖了搖頭，問道：“你看出來了，那他應該是你們人族的身份者吧！”

  “嘿嘿，還真是，”白衣男子笑著問道，“你猜猜這位的身份是什麽？”

  灰衣老者搖搖頭，笑道：“我猜不出，但大致有個譜。嗬嗬，能引起你的注意，那這小家夥的身份者級別一定很高，至少是守護者或救世者。”

  “正是救世者。”白衣男子的聲音很輕，透露出某種輕蔑和謹慎。

  灰衣老者向陸山招了招手，笑道：“小家夥，你過來，我有事兒問你。”

  警惕地看了眼老者，陸山沒有動。

  “哈哈，”灰衣老者爽朗地一笑，說道，“放心，我要是想對你怎麽樣，早就下手了，還等到現在嗎？”

  陸山心想你可能夠不到我呢？還是沒有動。

  “欸，這小子！”灰衣老者搖了搖頭，鐵鏈嘩啦啦亂響。

  停了片刻，他說道：“我是幽靈王，幽靈一族的王者，所有隸屬於幽靈一族的都統歸我管。若是我有害你之心，你以為你還能活下來嗎？”

  陸山看著老者臉色變了，連忙說道：“你就在那裏說吧，我就不過去了，能聽到。”

  壯漢走回到老者身邊，雖然很想再問問族人的消息，但是聽到幽靈王想問陸山話，也就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白衣男子斜靠牆坐著，上下打量著陸山，輕聲笑道：“還是一樣的帥氣，可是帥氣有什麽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嗬嗬！”

  陸山瞥了眼白衣男子，感覺前救世者艾倫跟他有仇。

  灰衣老者見陸山死活不上前，也沒有強逼，問道：“白衣鬼族的小丫頭是不是離開了？”

  “白芊芊？”

  灰衣老者搖頭，笑道：“嗬嗬，那丫頭又騙人了。她的本名叫白夭夭，白芊芊是她孿生姐姐的名字，你應該也見到了她姐姐吧，用跟我一樣的鐵鏈鎖住了。”

  “之前我帶出去的那個是白夭夭？那麽說，白芊芊變成了石像了，看樣子這老頭很重視白芊芊，這事兒一定不能讓這老頭知道！”陸山神情不變，如是想著。

  壯漢吼了一嗓子：“怎麽不說話？”

  耳朵一陣刺痛，陸山掏了掏耳朵，道：“見到了，她還在那裏，不過因為被鐵鏈鎖住，我打不開。”

  他可不會告訴這些人——白芊芊變成石雕像後，鐵鏈就自動解開了。

  灰衣老者嗬嗬一笑，道：“嗬嗬，你要是能打開，我還至於被困在這裏一百多年嗎？”

  陸山心思電轉：“這三位的身份呼之欲出。“

  “灰衣老者是幽靈王，幽靈大族的總掌權人。”

  “他身邊的壯漢是幽靈祭祀異族的那位傳說已掛的劍仙，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白衣西人應該是一位魔術師，在傳說中，這個傳送陣可不是一般人能構建出來的，他應該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魔術師了。”

  笑了笑，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灰衣的幽靈王看著陸山，問道：“外麵現在是什麽情況了？經曆了幾次魔族大規模入侵了？”

  “兩次。”陸山沒有說情況，隻是回答了幽靈王的後麵一個問題。

  “嗯？”幽靈王疑惑了一下，連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一百多年裏魔族一次大規模入侵都沒有！”

  陸山點了點頭。

  ——人族強大，魔族不敢入侵，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淡定如菊的白衣男子驚了一下，眉頭深深鎖著。

  那位壯漢更是嘩啦一聲站了起來，吼道：“這一百多年裏，人類竟然過得如此舒適嗎？”

  “啥玩意兒？”陸山帥臉抽了一下，心中頓時無語極了，“你們這是見不到人族好啊！幽靈王和幽靈祭祀劍仙就算了，人家是幽靈不是人。可是，這位魔術師，你可是個人啊，也見不到人族好嗎？”

  沉默了許久，白衣男子苦笑道：“那些躲起來的魔族，應該早就修養好了才對，而且它們沒有太多自主意識，隻懂得殺戮吞噬，可如今……幽靈王，不知道魔族在憋什麽大招呢？”

  壯漢搶了話頭，聲音嗡嗡響：“那也是你們人族的事兒，與我族無關，再說了，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也出不去，操那個心幹嘛？”

  幽靈王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在意被壯漢搶了話，仿佛壯漢就是他的代言人，把他不能宣之於口的話說了出來。

  “你們！”白衣男子冷喝一聲。

  陸山望著兩位看好戲的老頭，笑著說道：“鬼族帶著一眾幽靈小族和人族聯盟了。”

  “你說什麽！”這是幽靈王的驚訝。

  “你說啥！”這是幽靈祭祀劍仙的怒吼。

  笑了笑，陸山緩聲解釋道：“我是說，幽靈族現在和人族休戚與共，一榮共榮，一毀俱毀！”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有些狂放不羈。

  “小子，快快回去，告訴你們人族的那些大能者，劍院七賢，常鬥子和艾斯，還有幾大軍團的軍團長，那些人……”壯漢有些語無倫次。

  陸山沒等他說完，慢悠悠地說道：

  “趙院長和沈老給那些大人物去了信，可惜他們都不相信。而且現在劍院分裂了，藍家那些人和七賢中的兩位成立了通天閣，對劍院進行掣肘，劍院也是分身乏術啊！”

  白衣男子好看的眉毛都擰成一團了。

  幽靈王更是歎息道：“盛極必衰，人族強大了一百多年，看來要走下坡路了，但是魔族絕對不能起來，要不然……”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

  但是，陸山也能知道：“人族內鬥太嚴重了，一旦被魔族統治了世界，不管是其他異族還是人族，都會受到滅頂之災，甚至滅族之危。”

  突然，白衣男子看向陸山，語氣堅定地說道：

  “小子，你能成為救世者，那些人自然會給你很多身份，我想你現在身份應該不低，你現在好好聽我說話，至於能做到什麽樣，我也不知道。”

  白衣男子的突然嚴肅，讓陸山稍稍有了些感動。

  陸山點了點頭，道：“您說。”

  “舊府城堡的傳送陣是我和我的團隊親手打造的，隻有身份者才能隨意進出，不管是什麽身份者都行，隻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隻有你一位身份者進來了。”

  白衣男子說完，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

  “這個秘境是一個巨大的囚籠，隨時隨地都可以崩塌，我們三個一方麵被囚禁在這裏，另一方麵還要消耗仙魂之力維持秘境平衡。盡管這是艾倫·戴維斯的陰謀詭計，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要不然隻能跟著這個秘境一起完蛋。”

  陸山心中一動：“果然是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