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老太太咱們就別打這個嘴官司，該幹什麽幹什麽？現在紙拿來，請大家上來看一看，看是不是我們徐記不厚道。”

  徐掌櫃一看老太太上來就震住王在江和王鵬望。

  就知道他們兩個要想在這裏麵攪和，肯定不成事兒。

  本來也沒指望過這兩個。

  這兩位他也看出來就是個繡花枕頭。

  在場的所有文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畢竟宣紙是他們日日常常用到的東西。

  對於宣紙的好壞，他們最有發言權。

  張鐸倒是很聰明，立刻對著蕭山書院的考官躬身施禮。

  “先生，德高望重，請先生先上來看一看。”

  考官二話不說直接來到桌子跟前。

  一張一張翻了宣紙，然後又用筆直接寫了幾個字。

  才收了筆，笑嗬嗬的看著大家。

  “大家也上來看一看吧。”

  張鐸他們幾個書生立刻全都圍了上來，張鐸親自拿起了兩張紙，對比著一看也樂了。

  其他人拿起徐掌櫃送上來的宣紙看了之後連連搖頭，不過一拿起王記紙業的紙表情，立刻驚豔了幾分。

  雖然誰都沒有說結論，可是徐掌櫃又不是個傻的，這樣一看明擺著對他們徐記得紙非常看不上。

  徐掌櫃急忙上前拿起了他們家的紙，這一看鼻子都要氣歪，這哪裏是當初送給自己的樣品的宣紙啊，這種宣紙大概最次一等的宣紙都不如。

  “王鵬望、王在江，你拿的這是什麽玩意兒？”

  徐掌櫃口氣都不好。

  實在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這一次丟臉可丟大發，徐記得所有臉麵都被他給扔在這裏。

  這麽多讀書人看到他們徐記的紙這麽次，還怎麽樹立威信。

  徐家要倒黴啊。

  王在江和王鵬望上前。

  兩個人一看那個紙也傻眼，怎麽看起來雖然也算潔白，可是薄了不少，拿在手裏很明顯很脆，而且紋路都變得很不清晰。

  這樣的紙怎麽可能和他們送來的那些宣紙相比？

  “徐掌櫃，恐怕弄錯了吧，這不是我們送的紙啊。”

  王在江急了。

  他是做紙的大師傅，自己做的是什麽東西，他心裏還能不清楚啊！

  這個玩意兒怎麽可能是他做出來的宣紙，他做出來的宣紙又白又細，紙性堅韌。

  那可是上好的宣紙。

  王鵬望眼珠子一轉。

  難不成徐掌櫃想借機黑他們一下？

  “怎麽回事兒，拿來的紙難道不是王掌櫃他們拿來的紙嗎？”

  徐掌櫃也沒生氣。

  畢竟這種事情容易出錯，他隻是黑著臉問旁邊的小夥計。

  剛才跑腿取紙的小夥計一臉的蒙圈。

  “掌櫃的，這紙是黃師傅讓我送來的。交代我說這就是王掌櫃他們送來的宣紙。”

  徐掌櫃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自家的黃師傅那是鋪子裏的二掌櫃。

  他不在的時候就是黃師傅全權處理鋪子的事情，而且黃師傅為人謹慎，絕對不可能出這種紕漏。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在江他們送來的這些紙就是這些紙。

  “哈哈，就這樣的貨色，也敢拿出來和王記紙業的宣紙比，這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嗎？”

  趙胖子在那裏笑得差點在地上打滾。

  他還以為這個王青真的撒謊，剛才還有點兒義憤填膺。

  琢磨著要是這王青為了紙坊不擇手段，那他可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子，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結果現在一看徐掌櫃拿出來這什麽玩意兒啊，就這種東西再便宜也沒人買。

  他們這樣的人家又不缺那幾兩銀子，用的東西自然是要襯得上他們的身份。

  這種紙要是拿出去那還不丟他們家的麵子呀！

  問題是側麵反應出來，王青人家可沒信口開河。

  “徐掌櫃，您要是說這樣的紙拿出來和王記紙業的比，那麽恐怕王青還真是不降價是應該的。要是我！我也不能降價，一文錢一分貨，王記紙業的紙值這錢。”

  張鐸已經能夠看出來，這裏麵肯定有些什麽事兒，不過有什麽事兒也輪不到他們管。

  他就看見對麵這王青眼珠子滴溜亂轉，一看就精明的不得了，就這樣的小子，你居然還敢在他麵前玩花樣，那不是開玩笑。

  徐掌櫃恐怕也不是個善茬。

  徐掌櫃連連抹汗。

  他真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

  “抱歉，抱歉，各位可能是拿錯了，我讓夥計回去再拿一次。”

  今天可是當著大燕國南來北往的各府文人秀才，他們徐記要是今天在這裏丟了臉，那恐怕以後徐記得名聲就臭大街。

  誰還會來他們鋪子裏買東西啊？

  徐掌櫃一急，心裏已經有了法子。

  低聲吩咐自己身邊的小夥子回去辦事兒。

  笑著對著眾人拱手。

  徐掌櫃走到王在江和王鵬望麵前，低聲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人等著居然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我，你當我們徐記是擺設不成，我告訴你那契約上麵可是寫的好好的，你們要是交不出貨那就要十倍的銀子賠給我。

  你們等著賠錢給我們吧。”

  王在江傻眼，“徐掌櫃你不是自己說了把我們的紙拿錯了嗎？怎麽現在翻過頭居然和我們這樣說，你這不是出爾反爾糊弄我們嗎？我們給你送的紙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剛才真的以為徐掌櫃他們是拿錯了，畢竟這紙和自己送來的紙那簡直是天差地別。

  徐掌櫃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在江。

  “蠢貨！我要是不這麽說，你讓我們徐記以後還開不開門做生意。”

  王在江傻在當下。

  這要是真的賠錢那還了得，可是他就算是把腦袋想破，也想不明白這些紙，自己明明做出來是好好的。

  和王小青做的那些紙沒有任何的區別。

  怎麽送到這裏就變成了這樣。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是不是徐掌櫃掉包了。

  現在想賴了他們的銀子，所以才故意這麽幹的。

  王鵬望心裏覺得不對。

  他忽然就想起來包掌櫃和魏掌櫃那天看他們家紙的時候那副表情。

  兩個人高深莫測的那副神情，死活不答應和他們合作。

  即使他們家再便宜，人家也不買他們家的東西。

  那天自己看到的紙似乎就跟今天的紙差不多。

  王鵬望對紙那是完全不了解，其實說白了，王小青做出來的紙到底是什麽樣的，他連見都沒見過。

  隻是知道王在江會全部的手藝。

  他全部的信任都基於王在江開始做出來的紙送到徐記去，徐掌櫃那可是認可的。

  怎麽一扭頭這事情就變成了這樣，這些紙似乎一夜之間都變得麵目全非。

  他心裏有有隱隱有種感覺，恐怕包掌櫃和魏掌櫃當初就已經看出來。

  要不然人家不能那麽斬釘截鐵地起身走人。

  誰不希望便宜買到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