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飛走在路上，悄咪咪的問閨女。

  “青兒，你真的會造紙？”

  他有種做夢的感覺。

  王小青點點頭。

  他們找到韓大誌，把事情一說，韓大誌都有點不知所措。

  怎麽就出來造紙了？

  “小青啊，不是大叔不信你，就是覺得這也太不真實了。造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些大紙商個頂個都是獨門的手藝，怎麽可能被咱們學到，你師父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韓大誌不信！是這麽多年真沒聽說王小青造紙啊。

  這可不是其他。

  風險太大了。

  “韓大叔，造紙其實需要的東西很簡單！你們要是不信！這樣！咱們先用一些材料，簡單的製作第一批紙，宣紙的工藝要求比較高，我做一些出來看看，正好也能送到府城去試試水，看看到底怎麽樣，然後我們在決定要不要加大生產力度。”

  王小青也知道做事情不能那麽急進。

  要想讓大家信服，必須能拿的出來讓人信服的東西，所以做出第一批來這是當務之急。

  韓大誌一聽點點頭。

  王小青還是很有理智，這孩子不像是個小丫頭。

  看得出來那位老神仙可是挺有本事的，要不然能把一個鄉野村姑培養到這個份兒上，那不是有大本事的人可做不到。

  一時之間都忙得團團轉。

  王小青帶著家裏的兩個哥哥，韓家的韓成奎，韓成槐一起上山了。

  三天之後。

  “大伯，大哥，抬一缸漿子來吧！”

  王小青指揮。

  “哎，馬上就來。”

  王鵬舉激動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

  這可是做紙。

  還是王在山，王在江阻止了王鵬舉，

  “爹，我們兩個去。”

  兄弟都已經成年！十**歲的年紀，正是有把子力氣的時候。

  這幾天他們沒少跟著王小青上山下河的幹活兒。

  兩個人看著妹妹一點一點把那些樹皮爛葉子變成了紙漿子。

  他們心裏也一點一點熱切起來。

  兩個迅速跑去了前院，前院靠牆的棚子裏一溜都是大缸，裏麵就是煮好的漿子，已經沉澱了兩天了！

  抬起一缸，兩個人送到了後院。

  王小青走進雜物房，關上房門，不是怕偷藝，是習慣。

  這是一種嚴謹的態度，當然也未嚐不是給人一點神秘感。

  麵對一缸的漿子，王小青凝神屏息，開始動手。

  裏麵的王小青悄無聲息地做著，外麵的一院子人心裏是七上八下的，焦慮的張望著那扇緊緊關閉的房門，恨不能目光能夠穿透門板，看清楚裏麵的一切。

  可是，王小青說過，這是老神仙的規矩，不能觀藝。

  老神仙的規矩，還有人敢不遵守。

  於是院子十幾口人隻能抓耳撓腮的等著。

  王在山，王在江還有王鵬舉偷偷的從窗子裏往裏麵張望，可是窗子裏麵被罩了一層布，根本看不到，隻能看到一個影子在晃動，飛快的速度，優美的弧度，像是跳舞一樣的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

  三個人心裏都是暗暗著急，不會是王小青不會吧。

  那可怎麽辦？

  一個時辰過去了，正午的太陽照的人暖融融的。

  可是沒有人感覺暖和，心裏都是涼颼颼的擔憂。

  時間過去的越久。

  他們就越擔心。

  畢竟王小青是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孩子可從來沒有碰過紙坊的東西。

  就單憑老神仙傳藝，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啊！

  沒動過手，光是靠聽一聽，就會了。

  那還要那些老師傅幹什麽啊！

  雜物房的門咣當打開了，陽光照射中，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清脆的聲音如同天籟，

  “大伯，爹，好啦，你們進來看看吧！”

  王鵬舉，王鵬飛，還有韓大誌如夢初醒。

  幾個人搶著朝雜物房裏走，由於心急，三個人身子撞在了一起，一個趔趄，差一點在門檻上摔倒，被王小青一把扶住，才站穩了。

  幾個人都擠進了雜物房。

  當他們看到那一堆的厚厚紙漿撈成的紙膜，已經被王小青用專門壓紙的大石頭壓好了，剩下的就剩下晾紙這一道工序，水分差不多都要幹了的時候，就可以揭紙了。

  他們不會做紙的手藝，可是王鵬飛可是童生，紙得好壞還是看得出來的。

  僅僅從紙膜的厚薄，還有顏色，包括紙麵的紋路就能看出來，撈漿手藝的好壞。

  “你可倒是說句話啊！小青這撈漿手藝行不行啊！真是急死個人啊。”

  大伯母馮桂華都急死了，在後麵墊著腳尖在那裏問王鵬飛。

  這裏誰都不懂，隻有王鵬飛明白。

  王鵬舉和韓大誌圍著紙膜轉了兩圈，王鵬飛貓著腰蹲在紙膜跟前，眯著眼睛仔細的瞅著。

  “你們還別說，我看小青的手藝真不錯，起碼看起來和外麵的那些宣紙質地沒有區別，要說是不一樣的話，估計就是紙膜的厚薄程度不一樣，我覺得外麵的那些宣紙，小青隻有他們的七成厚。”

  這是王鵬飛中肯的評價。

  韓大誌點點頭，沒錯，他也是這麽看的。

  韓成奎慢悠悠的說：“我看小青製的紙不得了。”

  所有人一愣，問道：“什麽意思？”

  “我看過外麵的那些宣紙，最低等的宣紙紙膜紋路不細膩不說，有厚有薄，不均勻，所以才賣一兩五，以價格取勝，可是小青做的紙，紙膜厚薄均勻，紙漿的紋路估計是煮漿的事情，這改變不了了，但是細膩了很多！

  我沒有看到每一張，但是就從上麵的幾張來看，屬於上乘的宣紙，甚至都要比得過外麵賣的最上等的宣紙。”

  韓成奎走過鏢，見識多。

  王小青點點頭，能看出來這麽多，已經不容易。

  其實自己還做了少許的調和，但是這不能說，畢竟這些工藝都是現在沒有的。

  立時所有人都樂的合不攏嘴。

  紙多貴啊。

  可是他們這幾天跟著王小青上山下河的，都心裏明白，不就是樹皮爛葉子，費的是功夫，可是這些紙立馬就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啊。

  有銀子，他們冬天還用擔心啊。

  家家戶戶說不準就能蓋房子，還能把家裏缺的置辦下。

  家裏的孩子們也不用擔心過冬的問題。

  不由得人人都是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