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

  一道人影從街角走了過來，白色的仙袍依稀飄舞，黑發垂落，映襯著那張雌雄莫辯的詭美容顏。

  他輕輕一笑，傾國傾城：“發生了什麽事？”

  “大師兄你去了哪裏啊？”莊破浪問道：“聽說沒有，平安鎮又有妖了！”

  “睡不著，就出來隨便轉轉，”魅璃淡淡的說，他轉眸望向君時月：“小師妹這身打扮，是去做什麽了？”

  君時月原本是想出門救人的，所以就換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脖子上還掛著蒙麵巾。

  “哈，”君時月笑了一聲，直言道：“我聽說張家的少夫人是個狐妖，還剛生下孩子，村民們被妖嚇怕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處死她們……我就想著前去搭救，沒想到被人搶先一步，救走了。”

  莊破浪聽罷，大驚：“竟有這種事？”

  君時月點點頭。

  魅璃凝視著她，目光閃爍：

  “你想去救妖？你不認為，妖族都壞人嗎？”

  君時月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我認為善惡看的是心性，而不是出身或種族，這世上有惡人，也有善妖，哪能一概而論。”

  魅璃牽唇一笑，未置一詞。

  莊破浪道：“那這些百姓回來之後，為什麽都嚇破了膽？”

  “他們看見了九尾妖狐，”君時月道：“也就是狐族之王，但是他並沒有傷害百姓，隻是救了他的子民之後，就離開了。”

  莊破浪聽罷，歎道：“這些愚民！打不過蛇妖，就拿剛生了孩子的狐妖來出氣……說白了，也是恃強淩弱！”

  君時月說：“是啊！人性如此，稍後我們跟大家解釋一番吧，讓他們明白，妖也是有好有壞的……就比如剛剛出現的狐王，就是一個又善良又炫酷的妖！”

  “炫酷？”魅璃的眼角一抽。

  “對啊！”君時月哈哈笑道：“九條大尾巴晃來晃去的，還不炫酷嗎？說起來，我記得他還是玄州美男榜上的人物呢，名字是叫什麽來著……哎，我想不起來了。”

  她錘錘頭，當時剛來玄州，一心隻想著尋找無相冥魔，聽到說書先生講這些，也沒往心裏去。

  “玄州美男榜？”莊破浪一聽說這個東西，忍不住就自信的問道：“那我在上麵排第幾啊？”

  君時月：“……”

  美男榜上，有九大美男。

  雖然名字她記不全了，但是可以確定，其中絕對沒有“莊破浪”這麽個奇葩的名字。

  想了想，君時月說：“你好像，排第十……”

  “啊？才第十？”

  莊破浪一臉的不可思議：“我長得這麽帥，居然才第十名。”

  他歎了口氣，又道：“不過玄州大陸眾生芸芸，能排到第十也不錯了……哎，還是要感到自豪啊！”

  ……

  燭莽被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蛇族。

  妖界，萬蛇洞窟中。

  一名屬下得到消息後匆匆而入，給蛇王報喪。

  步入蛇王殿，隻見巨大的王座上，兩條大蛇正在交媾。

  其中那條雄性大蛇近乎虐待的、狠狠絞弄著雌蛇，動作十分殘暴。

  屬下連忙垂下頭。

  蛇王燭陰好色。

  而且做這種事情時，從不避諱。

  他經常會一時興起，就在王座上臨幸姬妾，也不在乎被下屬們看到……

  那名屬下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隻是跪地等候。

  很久之後，王座上的兩條蛇終於結束了雲雨之歡，變回人形。

  那姬妾已被折磨的遍體鱗傷，白嫩的肌膚上全是傷痕，奄奄一息的，也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

  燭陰殘暴的將她踢開，一攏衣袍，坐回王座上。

  這是一個容貌陰鷙的男人，眼眶有些深陷，顯然是因為酒色過度。他的雙眸像鬼火一樣攝人，閃爍著一種屬於冷血動物的、殘忍而幽暗的光。

  “啟稟王，”那屬下沉重的道：“燭莽少爺在平安鎮遇害了。”

  燭陰聞言，並未動容，隻是冷冷的問：“誰幹的？”

  “是逍遙宗的仙者。”屬下道。

  “哦？”燭陰道：“他們為什麽要殺我兒？”

  “聽說是燭莽少爺在平安鎮禍害人類，所以……”

  “禍害人類？”燭陰問：“他都做了什麽？”

  “奸淫殺掠……”

  “還有呢？”

  “吃人，聽說他在平安鎮吃了不少人，包括村民每年獻給他的少女……”

  “嗯，還有呢？”

  “沒有了……”屬下說。

  燭陰聽罷，沉默了很久，終於幽幽的歎了口氣。

  “你的意思是，就因為這些個小事兒，那些仙族人就要置他於死地？”

  “……”

  屬下無語的道：“王，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可不是小事，在他們看來，殺人吃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燭陰卻根本不聽解釋。

  他兀自悲戚的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發抖：

  “我可憐的兒子，他還年輕，犯點小錯誤很正常……可是那些心狠手辣的仙族人，居然連一個教育和改過的機會都不給他，就直接把他殺了……他們好殘忍啊！”

  屬下：“……”

  這時，燭陰睜開了那雙鬼火般幽森的眼睛：“逍遙宗，是哪座山峰的弟子？”

  “是無名峰的，”屬下道：“聽說出手的是一名剛拜入無名峰不久的小丫頭，名叫君時月，這次擊殺燭莽少爺，就是她作為新弟子的試煉任務……”

  “你說什麽？”燭陰愕然：“我的兒子，是死在一個剛入門的小丫頭手裏？”

  下屬道：“是、是的。”

  燭陰深吸了一口氣，歎息道：“真是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