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無名
作者:雨是水      更新:2020-07-11 07:50      字數:2480
  黑衣人像是被牢牢釘在了原地一樣,但眼中的冷淡未稍減分毫。

  白光閃過,一件寬大的鬥篷衝天而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的眼睛從未離開過黑衣人。此刻更是一眨都不敢眨,生怕會錯過一絲一毫。

  失去了鬥篷黑衣人神情依然淡泊如水。

  離她最近的冉宗延,近到鼻息都快要噴到她的臉上了。

  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要將她隔絕在所有人視線之外。

  他是第一個看見她真麵目的人。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冉宗延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臉上表情未變,但眼底的光芒卻在瘋狂湧動著。

  一道人影閃過,一直站在一旁像是看熱鬧一般事不關己的華翰元一個箭步衝到了最前麵。

  很快,他的眼睛裏麵那絲名叫激動和希望的光芒驟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盡管他們都沒有說出來,但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在等待什麽,在期待什麽。

  鬥篷下的身軀是一個女人

  這一點他們早就已經看出來了,盡管鬥篷十分寬大,但男人跟女人相差巨大,更何況他們這些眼光犀利的人群

  一個絕世高手,一個女人。還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更蹊蹺的是,她是跟消失了許久的張其禮一同出現的。

  那麽多的巧合結合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所以,他們才會有了期待。

  哪怕是早已經死了的心,也有了一絲鬆動。

  華翰元步步後退,差點沒撞上走過來的鄭曲漾。

  她的臉並不像張其禮形容的那般醜陋,她隻能說是不好看。

  五官都長在正常的位置上,也沒有任何缺陷,隻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優點。

  唯一讓人覺得害怕的,可能就是她臉上的傷痕了。

  那些傷痕很奇怪,細細碎碎的,不恐怖卻氣勢迫人。

  那雙平靜無奇的眼睛,卻成了她臉上唯一的亮點。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協調,好像她本就應該是這樣波瀾不驚。

  她不是她

  她雖然談不上是什麽絕色,但絕對不是這樣的平庸。

  她的眼睛,永遠都是充滿了光芒和好奇。哪怕是生氣,也同樣充滿了生機,絕對不是這樣的一潭死水。

  冉宗延明白了,她為何對宋軒奇特的兵器沒有一絲一毫的好奇和詫異。

  她似乎對任何事情任何物品任何人都沒有一點的情緒變化。

  “看著本王”

  她抬眸,看向了他。

  沒有,什麽都沒有。他從她的眼睛裏,隻看到了自己失態的倒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名字。”

  他低沉的聲音容不得任何拒絕。

  “無名。”

  回答他的依然是張其野。

  唰長劍無情地往他前胸揮了過去。

  張其禮身形暴退,毫不費力地就躲過了冉宗延的攻擊。

  “你連名字都沒有”

  “嗬”

  沙啞的聲音響起,讓聽的人都感到了一陣陣不適。

  她的聲音竟然如此難聽

  “王爺,無名難道就算不上名字了”

  這聲音,居然是真聲。

  不是故意拿捏著嗓子說話,也不是有意擠壓變成這樣,而是她的真實聲音。

  長劍入鞘,冉宗延幹脆利落地轉過身,竟不再看她一眼。

  他徑直掠過蘇雲曦等人,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蘇雲曦微微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呀”一聲短暫的驚呼之後,去而複返的冉宗延身形快速閃電一般衝到了黑衣人的麵前。

  沒有打鬥,沒有異響。

  黑衣人依舊站在她一直站著的地方,未曾動過一下。

  “啊”萍兒沒有忍住,尖叫了一聲。隨即她從懷裏掏出手帕,想要衝上去給黑衣人包紮,卻被九妹死死拉住了。

  電光火石間,黑衣人竟然負傷了

  不用說,傷人者自然就是冉宗延。

  黑衣人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毋容置疑的高手。她渾身的那種王霸氣息怎樣都隱藏不住。也有可能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隱藏。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高手,卻一動不動地任憑冉宗延將她的脖子割破了。

  血順著她的脖子往衣領裏麵流去,雖然傷口很淺,並不會傷及她的性命。但那樣鮮豔的紅色,給人的視線衝擊還是極大的。

  奇怪的是,明明受傷的是黑衣人,流血的也是黑衣人,但大家的視線卻齊刷刷地聚集到了一旁的華翰元的身上

  就連鄭曲漾,都顯得無比緊張。

  黑衣人即便失去了鬥篷,也是全身漆黑。

  血流進了衣領之後,再也看不真切了。

  華翰元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處,跟黑衣人一模一樣的那個地方。

  幹淨如初

  失望從眼底劃過,這一次,包括華翰元和鄭曲漾在內的所有人,都走了個一幹二淨,原地隻剩下了張其野和黑衣人。

  “為何不躲呢”張其禮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想要替她包紮,卻在看到她冷漠的眼神之後停住了腳步。

  黑衣人走到一邊,撿起了地上自己的鬥篷,重新穿戴在了身上,而脖子上的傷口,她竟然連處理的想法都沒有。

  傷口並不深,隻是劃破了皮膚而已,雖然時間長了就會停止流血會結痂,但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

  他無奈地搖搖頭,朝著街道的另外一頭走去。

  黑衣人是他的隨從,自然走在他身後側一步之遙的位置。

  “你有想要的花燈麽”

  意料中的,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你餓了沒有晚飯我瞧你沒有吃多少東西,要不要去吃點宵夜”

  “一年一次的花燈節,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就回去,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可惜麽”

  雖然得不到任何回答,他依然興致勃勃地說個沒完。

  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要不我們也去河裏放個花燈,許個願怎麽樣”

  黑衣人終於有了反應,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僅僅一眼而已,就足以將他眼中的熱情給澆滅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棄,直接抬腳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還試圖說服她:“花燈節許願據說很靈的,試一試,萬一實現了呢”

  反正現在他是主子,她是隨從,他去哪兒她就必須要跟著去哪兒,所以,他自顧自地往河邊走去。

  “看來,你的隨從不是一個合格的隨從。”

  調侃的聲音響起,張其野才發現,她竟然沒有跟上來

  非但沒有跟上來,她甚至還朝著剛剛的方向慢慢前進著,絲毫沒受到任何影響。

  張其禮見狀,隻是一臉無奈,拱手朝著來人的方向敷衍地說道:“山成公子,久仰久仰。張某一直都想聆聽公子的大道卮言,無奈今日沒有時間,改日一定”

  “何須改日,就今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