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不妥
作者:雨是水      更新:2020-06-29 00:33      字數:2417
  不料蘇雲曦也眉頭緊鎖:“寒姑娘,這是雲曦新做的曲子。表達的是對叔叔的思念以及愁懷,何來心曠神怡之說?”

  呃……寒冰語塞。

  果然隔行如隔山,她就不該亂誇的,這下好了,弄巧成拙了吧?

  我乃是一個粗人,聽曲兒也隻會聽一個皮毛而已。”

  不怪姑娘,是雲曦才疏學淺,琴藝尚不到家。”

  寒冰聳聳肩,不再繼續跟她爭論這個。繼續這樣謙虛下去,話題會沒完沒了了。

  此時,怡人領著安蘭,緩緩走了過來。

  她從蘇雲曦腿上將琴給拿了下來,放在了一旁,轉身從安蘭手裏的托盤上端起一個小碗,柔聲道:“小姐餓了吧?先將這蓮子湯喝了,讓身子暖一暖吧。”

  謝謝怡人。”蘇雲曦低頭緩緩啜飲,雙手包著溫溫的杯身,感受那暖意。

  寒姑娘來找雲曦所謂何事?莫非是來聽雲曦彈曲兒的麽?”

  不不不,我就是路過,聽見琴音,過來看看而已。”

  原來是這樣……”

  說罷,兩人就再無能夠交談的內容了。

  本就應該如此,兩個完全不同類型和風格的人。喜好什麽的都不一樣,哪有什麽共同語言?

  若非萬不得已,她們之間恐怕連打招呼都懶得敷衍。

  寒冰點頭示意,正欲轉身離去時,卻突然瞥見了她腰間掛著的一枚玉佩。

  刷,她的身影突然掠了過去。

  鏘”地一聲,蘇雲曦受傷的碗掉落地上跌成碎片,湯汁濺了她滿裙擺。

  小姐!”安蘭一聲驚呼,連忙過來拾去碎片。

  你在幹什麽?”怡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了蘇雲曦,不讓她掉下來,踩到地上的碎片。

  寒冰就像從來沒有動過一樣,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我?我做了什麽嗎?”

  怡人怒視著她:“你剛剛明明動了!”

  誰看見了?”

  蘇雲曦拉了一下怡人的衣角:“怡人,寒姑娘沒有動,是我自己不小心。”

  怡人看了她一眼,兩人眼神有了短暫的交流之後,怡人不再繼續言語了。

  蘇大小姐可能是太累了,這秋千,還是少玩兒比較好。我就先告辭了。”

  寒姑娘請便。”

  冉宗延又不在府裏。

  近期,他在變得忙碌的同時行蹤也變得神秘了起來。

  而且,寒冰發現,他大多數出去都是獨自一人,偶爾會帶上段傑風還有柳月悟。

  她通常都不會去過問,他去了哪兒,去做了些什麽。

  他的事情,遠比她的要多得多。

  他的煩惱,也遠比她的多。

  寒冰縱身一躍,從院牆翻了出去。

  她一向不喜歡走側門,更不喜歡走後麵。而正門,卻隻是給王府主人走的。

  她更喜歡從圍牆走,無拘無束,想出去就出去了,省了好多事兒。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冉宗延卻從書房走了出來。

  寒冰這次猜錯了,她根本就沒有去找,就怕判定他不在王府裏麵。

  芙蓉軒是王府所有院落中,唯一種滿了百花的地方。雖然已是深秋,但依然香味四溢,零星的花朵兒就像天上的星星,點亮著漸漸變黑的天色。

  花園正中央有一座名喚“探春亭”的亭子正是蘇雲曦每日必來彈琴的地方。

  踮起一盅檀香嫋嫋傳天際,琴聲悠悠忽忽,如訴如泣地在天地間遊走彌漫,融入深秋的盛景中,渾然一體得教人沉醉,怎麽也算不得介入打擾,破壞這美麗的一刻。

  嚴良東無比欣慰地跟在冉宗延的身後,聽著天籟,眼裏滿是欣慰。

  蘇雲曦已不間斷地彈了一個時辰了,天色漸暗,但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雲曦,停下來。”

  冉宗延疾步上前,試圖阻止她繼續彈下去。

  她卻像是沒看見他也沒聽見他一樣,繼續彈著。

  她的琴音裏沒有快樂,強裝而出的愉悅,到底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雲曦,停下來!”

  一雙大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熟悉且霸道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四周,強行讓她停了下來。

  嚴良東朝安蘭招招手,後者會意,跟在他身後,走出了亭子。

  亭子裏,蘇雲曦坐著一動不動,任憑冉宗延抓起她的雙手端詳。

  何苦要如此?”

  白嫩的掌心和蔥玉般的手指上麵被琴弦弄出了道道紅痕,看得他心疼不已。

  雲曦如今連難過都不可以了嗎?”

  她空靈的大眼睛裏淚水在打轉,一滴滴猶如珠玉一般順著臉頰滑落。

  冉宗延用拇指輕輕擦拭著,卻怎麽也弄不幹。

  雲曦要本王怎麽做?”

  嗬……”

  蘇雲曦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無論是誰,看到了都會心軟心疼。

  是雲曦自不量力,有了不該有的妄想,才會造成如今這般局麵,將雲曦困在了其中。即使一顆心失落了又如何?本就是癡心妄想罷了。”

  一聲輕歎,他將她擁入了懷中:“雲曦,你是個聰慧的人。如今的局麵,別人看不懂,你難道還看不真切嗎?”

  再等等,就快結束了。”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無聲低泣起來。

  他的大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著,極有耐心。

  蘇雲曦的抽泣聲漸漸停了下來,她低著頭,後退了一步,從他的懷抱裏掙脫開來。

  他不解地看著落空的雙手:“雲曦?”

  這裏,有暗哨。”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冉宗延則是眉頭一皺:“暗衛是本王的人。”

  是雲曦說錯話了,表哥可有想聽的曲子?”

  還未等冉宗延開口,她便自顧自地重新坐了下去,幾個音符剛剛響起,突然“啪”地一聲,撫在手下的琴居然斷了一根弦,她低呼了一聲,縮回疼痛的右手指頭。

  流血了?食指有些疼,琴弦斷了也不好再彈,她正準備道歉時,手被冉宗延一把抓住了!

  別慌。”

  他抓過桌上的手巾小心地為她清理傷口,其實隻是小傷而已,但他似乎就是不能忍受有任何不適出現在她絕美出凡的麵容上,而她無瑕如玉的肌膚也不應該有任何瑕疵出現。

  表哥……”

  因為過於慌亂,她未受傷的左手剛好摸到他結實的胸膛,猶如被燙到般,連忙縮了回來,拳頭緊緊地貼在自己心口位置。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語氣也複雜,易怒易喜,交錯之後成為一種森冷表象的默然:“為何總是這樣倔強,這樣不小心?”

  她為他語氣中的不善而想要縮回手,但他牢牢握著,掌心的溫柔與他的聲音成強烈的反比,不安又困惑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

  今日的冉宗延,似乎有哪裏不同了。

  表哥,莫要如此,被寒姑娘知曉了恐怕會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