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華寒春飛撲了過去，隻見華翰元擺擺手，自行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一掌，她可真是沒顧任何情麵。

  “不能進去！”

  見她作勢又要往裏麵衝，他再次出聲阻止。

  這一次，寒冰非但沒有聽進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甚至還加快了腳步。

  “唉……”

  無奈地低聲歎息了之後，他看著身後的眾人，冰冷的話像是重錘錘在大家的心上。

  “今夜的事，凡是有外傳者，殺無赦！”

  他目光如炬，看向眾人就像是在看一具具屍體一樣。

  大家對他的話不敢有絲毫的懷疑，即便是他的叔叔輩都是如此。

  華青平一言不發，看著暗院上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紅霧，那張曾經紅光滿麵的臉，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公子……”

  匆匆趕到的柔香剛好看見華翰元進去暗院屋子裏的一幕，她忍不住一陣驚呼，捂住嘴，渾身顫抖。

  暗院，數百年前，從建立起，就是太師府的禁地。

  無數個夜晚，不管這裏發出什麽淒慘的哭聲，叫聲，都無一人敢靠近。

  據說，以前有一個小廝，為了抄近路，從暗院旁邊的小路穿過。

  竟然在大白日裏，全身血液一滴不剩，身上卻沒有一處傷口。

  死狀極其慘烈，連見多識廣的仵作都嚇得病了好幾日。

  “怎麽辦？公子進去了怎麽辦？”

  柔香站在院子外麵，淚流滿麵，但腳步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仿佛哪怕再稍微走上前半步，她就會立刻暴斃一樣。

  華寒春看著門已經關上了的屋子：“寒姑娘也在裏麵，她會保住公子無恙的。”

  一聽這話，柔香徹底爆發了。

  她扯住華寒春的衣袖：“你到底是哪頭的？公子的性命為什麽要交到一個外人身上？而且還是王府的人？”

  將衣袖從她的手裏拽了出來，他語氣冷淡：“就憑公子願意。”

  蹬蹬蹬，聽到這話的柔香，連退了好幾步之後，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寒冰一腳踏進屋內，裏麵早已經沒了尼久莫的身影。

  說來也是奇怪，在外麵聽到的那些哭聲，卻在她進來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裏，還是跟她上次來看到的一模一樣。

  “不要輕舉妄動。”

  對於跟著她走進來的華翰元，她餘怒未消，沒好氣的回答：“要你管！”

  他無奈地搖搖頭：“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她猛地轉過身：“算了，我可當不起。”

  他晶亮的黑眸中波光閃動：“華府也是逼不得已的，不然，死的就是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了。”

  “哼！”

  寒冰對於這種甩鍋似的解釋深不以為然：“道路有很多條，而你們選擇了最殘忍最惡心的那一條。”

  “莫非，在你心裏，華府的人就應該死嗎？”

  她手往一間間緊閉著的門指去：“那她們呢？難道就應該被折磨，被虐待嗎？”

  “你怎知她們都是無辜的？”

  寒冰語塞。

  王家的人，究竟在這場大戲裏麵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現在，可能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折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們，算什麽好漢？”

  “首先，尼久莫不是漢子。其次，手無縛雞之力？這話，你去問問冉宗延，看他信不信。”

  “我沒有替華家開脫，王家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無辜，甚至……”

  說到關鍵地方，他突然停住了。

  “繼續說啊，說一半你這不是要人……”

  他目光如利劍一般緊盯著二樓，順著他的目光，寒冰看了過去。

  門上寫著一個數字七的房間，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當初她就是把東西放在這個房間門口的。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這裏每一個房間，裏麵關著的都是一個王家的女人。

  大開的房門，一陣陰寒之氣撲麵而來。

  華翰元緊握長劍，看著慢慢朝他身邊挪了過來的寒冰，悄悄將他護在身後，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淺淺淡淡的笑。

  “這裏，是八卦陣。”

  八卦？

  她左看右看，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她不懂風水之說，也懂將這裏改造成八卦有什麽說法。但她也隱隱感到一絲不妥，全身的感官都被調動起來。

  屏氣凝神，絲毫不敢大意。

  第一次見她如此慎重，一向話少的華翰元，都忍不住調侃起來：“你還有正經的時候？”

  “嗯？”

  寒冰目視前方，嘴裏卻不依不饒：“我什麽時候不正經了？”

  正說著，忽見前方有暗紅亮光一扇，一個身段窈窕，體態風流的女子，手持一盞沒有點燃的風燈疾步走來。

  寒冰心中微微一動：“她這是要做什麽？”

  那女人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裙，裙裾飄飄，黑發票務，如踏風而來。

  轉眼間，就從二樓飄了下來。

  “什麽玩意兒裝神弄鬼的？”

  她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在她麵前，一切牛鬼神蛇都無所遁形！

  側過頭，她朝他吩咐道：“你自己當心點！”

  華翰元微怔，他這個堂堂禦林軍統領，大烈王朝第一高手，在她心裏，卻連自保能力都沒有麽？

  如果換成其他人，對他這樣的輕視，隻會換來他無情的一劍。

  而因為對方是她，他竟然覺得心裏暖洋洋的，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寒冰根本就不知道，她無心又理所當然的一句話會帶給他那麽多的觸動。

  她早已經攻到了那個女人的麵前。

  慘白慘白的臉，還好，沒有電視劇裏那種經常出現的女鬼那樣恐怖。

  除了皮膚是終年不見天日的白之外，其餘的都是正常的。

  咻……她的身形又折返了回來。

  華翰元感覺腰間一輕，他的劍鞘已經被她拿了過去。

  “借給我用用。”

  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她拿著刀鞘，又火急火燎地衝到了那女人的麵前。

  對於這種未知的生物，她不敢貿然用手。

  萬一一拳打下去，爆漿了怎麽辦？

  那到時候，她的手還要不要了？她自己要是嫌棄自己的手了可怎麽辦？總不能砍掉不要了吧？

  所以，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唰……青光閃過。

  刀鞘在她的手裏，跟利劍並無區別。

  咕咚咚……一顆圓滾滾的頭顱，在地板上滾了好幾圈之後才停了下來。

  死了？

  就這樣簡單？

  她盯著地上那具無頭的屍體，沒有血流出來。

  仿佛這具身體裏麵，原本就沒有血液一樣。

  嘎吱……正當她納悶不解的時候，那個寫著數字九的房門，打開了。

  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聲音接踵而至，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的房門，都打開了！

  寒冰身形爆退，退到了華翰元的身邊，將他嚴嚴實實地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