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做什麽？”

  盡管很害怕，她還是沒有後退，反而試圖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覃嬤嬤，去倒茶。”

  “娘娘……”

  “放心，寒姑娘若是想加害本宮，那本宮早就沒命了。”

  虛弱的華蘭雪，自己撐著做了起來。

  她用手扶著額頭，仿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耗費了她大量的力氣一樣。

  寒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她蒼白如紙的麵色：“皇後娘娘的身體似乎越來越虛弱了。”

  哐……覃嬤嬤手裏端著的熱茶因為手抖，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寒冰瞥了她一眼：“覃嬤嬤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了，竟然也會如此沉不住氣？”

  “姑娘說笑了，老奴隻是一個奴婢而已。”

  “覃嬤嬤過謙了。”

  寒冰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她默默地退到了大床旁邊，將華蘭雪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後。

  “覃嬤嬤，你這樣擋住了我的視線，我還怎麽跟皇後娘娘說話呀？”

  這茶也太冷了點吧？

  茶葉倒是極品，可這水真是沏得一塌糊塗，有那麽慌亂嗎，連水不熱都不知道？

  “覃嬤嬤……”

  華蘭雪輕輕搖了搖頭。

  覃嬤嬤緊咬著嘴唇，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放下茶杯，她反正也不是來喝茶的。

  “皇後娘娘要節哀啊……”

  “多謝寒姑娘關心。”

  “我倒不是關心你，我隻是來看笑話的。”

  華蘭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姑娘竟然如此直接。”

  “嗬……皇後娘娘，華家忠心耿耿了一代又一代，如今，被拋棄的滋味如何？”

  “噢，不對。你們還沒有被拋棄……”

  “這算什麽？警告？對吧？”

  寒冰慢條斯理地說著，眼睛卻緊盯著她的臉。

  華蘭雪神情未變：“恕本宮愚鈍，不明姑娘話裏的意思。”

  “嗯……”

  寒冰搖搖頭：“你都不懂的話，那就沒人懂了。”

  她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桌子：“讓我猜一猜，尼久莫之所以直接對娘娘這一脈下手，是不是因為娘娘至今未有所作為？”

  華蘭雪不再回答，她隻是眼神空洞的平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娘娘恨我，對吧？”

  她不加掩飾的話終於讓華蘭雪有了反應。

  她看著寒冰，搖搖頭。

  “為何要恨？”

  “若非我的出現，娘娘恐怕在一年前就已經完成華家曆代來的任務了。”

  “有何區別？”

  覃嬤嬤見華蘭雪準備開口，著急了：“娘娘，不可啊……”

  她的目光柔柔的看向了覃嬤嬤：“嬤嬤，這個秘密，對於寒姑娘來說，恐怕早就算不得什麽了。”

  寒冰心裏一震。

  真相果然要來了麽？猜測歸猜測，如今終於要得到證實了麽？

  一直以來，所謂的真相，都是在靠她自己東拚西湊。有時候眼看著有點眉目了，卻又因為另外某一種可能性而被否決了。

  “寒姑娘果然是千年不遇的奇人。”

  “過獎了。”

  “即便是沒有姑娘出現，華家身負的重任也會在本宮手裏終結。到那個時候，華家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呢？”

  這話不無道理。

  冉宗延無後，他死了，冉家一脈沒有了。

  大烈王朝，就再也沒有攝政王了。

  那冉家近千年的詛咒，自然也跟著消失了。

  與華家的糾葛，皇室的恩怨，一切也都沒有意義了。

  “本來，我一直想不通，籠罩在王府上空的烏雲究竟是什麽。”

  “如今，看到娘娘了之後，我突然明白了。”

  寒冰站起身，走到了華蘭雪麵前，剛剛站定，覃嬤嬤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擋在了兩人中間。

  “覃嬤嬤還真是護主心切，不知道尼久莫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失望？”

  一句話，嚇得覃嬤嬤肝膽俱裂。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她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可比你們想象中的聰明。”

  其實，這全得益於她來自現代的知識。

  以前她覺得，這覃嬤嬤的長相膚色，不太像大烈王朝的人。

  周邊既然有好幾個小國家，那麽來自於其他國家也很正常。後麵時間長了，了解了這裏的規則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官家的仆人隨從，從來不會用其他國家的人。

  更不要說華太師府的嫡孫女華蘭雪了。

  她一出生，天下人就都知道，她就是未來的皇後。

  這樣的一個人物，從小伺候在身邊的，以後還要一同入宮的人，怎麽可能是異族人？

  本來，寒冰是對她沒有任何懷疑的。

  直到，那日在宮裏第一次見到尼久莫。

  她才恍然大悟，為什麽總是對覃嬤嬤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了。

  雖然著裝不同，但自身那種獨特的氣質，還有身上那種味道，跟尼久莫如出一轍！

  “對了，覃嬤嬤，太後身邊的張嬤嬤，怕也跟你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吧？”

  這一次，就連華蘭雪都是一驚。

  “你到底是誰？”

  不怪她們大驚失色，張嬤嬤跟隨太後，一向深居簡出。

  近幾年身體越發不好，一直在宮裏靜養，也沒有跟隨太後出來過，她又是什麽時候見過她？

  寒冰沒有理會她們的震驚，她繼續自說自話：“這樣一推算，那就是每一任皇後，身邊都會跟著一個苗族的人。”

  聽到她的自言自語，覃嬤嬤和華蘭雪交換了一個眼神。

  華蘭雪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堅決，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拚命搖頭。

  “覃嬤嬤，稍安勿躁，你不是我的對手。”

  寒冰像是渾身都長滿了眼睛一樣，她們的小動作在她麵前無所遁形。

  許久，她像是做好了決定一樣，似笑非笑地看著華蘭雪：“娘娘，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華蘭雪一怔，摸不清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姑娘還請明說。”

  “你想活下來嗎？”

  這……

  她還沒有反應，覃嬤嬤卻眼睛一亮：“姑娘可有法子？”

  寒冰還沒點頭呢，她馬上就連連搖頭：“看，老奴都急糊塗了，這世上哪有這種法子。”

  她轉過身，替華蘭雪將被子蓋好，眼裏的那絲希望，再次熄滅了。

  “這樣看來，的確是沒有辦法了。”

  冉宗延身體越來越好，華蘭雪的身體就越來越虛弱。

  這兩人之間，看來是注定了隻能活一人。

  “華翰元。”

  “娘娘難道也希望他步你的後塵麽？”

  “姑娘何意？”

  “隻要他不自己去尋死，那麽將來那一天來臨之際，我拚了性命，也會保住他的性命。”

  “嗬……”

  寒冰挑挑眉，意外的看著她，這話很好笑嗎？

  她這樣有實力的人說出這句話的可能性很低嗎？

  “這是姑娘交易的條件？還請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