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這樣好說話？

  幾乎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心情很好的王婥嫻才不在意大家是什麽感受呢，她站起身：“走，靈兒，跟姑母出去看看鋪子去。”

  看鋪子？哪個夫人會親自去巡視出租鋪的情況？

  更何況，她的身份可比一般的夫人貴重太多，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

  任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個幌子，怕是要出去大肆挑選飾品去了。

  高嬤嬤和魏嬤嬤相視一笑，這種環節是她們最喜歡的。

  王婥嫻向來喜新厭舊，今兒個要是看中了新的玩意兒，那麽以前那些個舊的，自然就不喜歡了。

  一向對金銀沒什麽概念的她出手大方，最愛用舊的東西打賞下人。

  這也是她拉攏人心的一種方式，而她們兩人，自然就是最得益者。

  其他下人的東西，一律都要經過她們兩人的手。

  好的當然歸她們嘍，兩人都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我們姐妹也先行告退了。”

  王夏婉帶著王依佳，離開了華韻苑。

  “姐姐，怎麽辦？”

  剛走出院子，王依佳焦急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王夏婉沒有理會她，隻是加快了回天香苑的腳步。

  王依佳見她神色凝重，也知趣的閉上了嘴巴，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林墨，不像是一個丫鬟的名字。”

  寒冰看著雖然身體都開始搖搖晃晃，但還是繼續堅持著跪在門邊的小丫鬟。

  “回姑娘，這是奴婢的本名。”

  “噢？你的主子沒給你改名？”

  “回姑娘，奴婢沒有專屬主子，奴婢在雜役房當差。”

  雜役？這樣瘦瘦小小的身體，能做那麽繁瑣又費力的差事？

  “你是西涼城人士？”

  “回姑娘，奴婢是京城人士。”

  “噢？”

  這回答讓寒冰有些意外，雖然這林墨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一點都不像北方人士。隻不過，家在京城這一點，還是讓她有點吃驚。

  “你是夫人回府才被買來的？”

  林墨驚訝的抬頭看她：“姑娘好厲害啊，這都能知道。”

  寒冰汗顏，她就是根據事情隨意推斷了一下而已。

  王婥嫻八年前就離京去了西涼城的一座山上隱居，這林墨，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加上口音，很顯然沒有在西涼城那邊生活過。

  “常識，不必這樣驚訝。”

  她乖巧的點點頭。

  “你可還有家人？”

  看到她大大的眼睛瞬間溢滿了淚水，寒冰就知道，她又問了多餘的話了。

  “抱歉。”

  她用衣袖擦了擦流出來的眼淚：“不怪姑娘，奴婢原本出聲在書香門第。但前些年爹娘被賊人所害，因此……”

  “你的身世，不必告訴我。”

  她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她不能繼續聽下去，這樣悲慘的身世，加上身負血海深仇，萬一她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那麽她何苦把萍兒和九妹送走呢？

  太陽一點點往西麵移動著，她在這裏站了快一個下午了吧？

  現在的天兒，似乎比以前黑得要快一些了。

  起風了……拂過她的臉，連風都比以前要涼一些了。

  秋天終究還是來了……

  “你走吧。”

  “謝姑娘。”

  林墨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她在這裏跪了半天，雙腿都已經跪到沒有知覺了。但好過遭受皮肉之苦，她還是算幸運的。

  哐當……她忘記自己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了，連站立都困難，還沒邁出去一步，眼見就要摔倒之際，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門……

  呼，還好，不然一定會摔個狗吃屎。

  “啊……”

  尖銳的叫聲響徹雲霄，正往這邊趕的黃嬤嬤更是嚇得渾身肥肉一顫。

  “叫得這樣慘，那個寒姑娘的手段也是不一般呐。”

  她一個轉身，幹脆不過去了，直接回雜役房去了。

  林墨顧不上如同針紮般疼痛的雙腿，掙紮著又重新跪在了寒冰麵前。

  “寒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

  “好了。”

  一口一個奴婢，聽得她腦袋疼。

  “快走吧，別在這兒煩我。”

  “是是是。”

  她急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從小院兒離開了。

  寒冰扶起被林墨掰下來的大門，無語的搖搖頭。

  這也太不結實了，一個小姑娘就把它給拆下來了。

  她仔細看了下，才發現，門框早已經被小蟲子給駐爛掉了。門也是，邊緣都快成粉末了。

  這已經不是修繕就能解決的問題了，看來要全部重新換掉了。

  “大姐大……”

  陳夏花突然蹦了出來，看寒冰一點都沒被嚇到，倍感無趣。

  “真沒意思，大姐大你難道就不能配合一下？”

  “有什麽事？”

  看寒冰興致不高，她吐了吐舌頭，也不敢繼續調侃她了。

  畢竟，她對寒冰，心裏還是有點發怵的，特別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你瞧，這不連門都直接被拆下來了？

  “夫人找你。”

  寒冰奇怪的瞥了她一眼：“我怎麽聽著你有點興奮？”

  “嗯。”她興高采烈地點點頭。

  “大姐大，能不能帶上我？”

  “帶你去幹什麽？湊熱鬧？”

  “嗯嗯嗯。”

  她連連點頭，肯定有熱鬧可以看啊，她可不想錯過。

  “你今日不當值？”

  “啊，對！”

  她猛地一拍額頭，她還在當值，可惜了，熱鬧看不了了。

  “那我先走啦……”

  “站住！”

  陳夏花來了個急刹車，訕訕笑著：“大姐大，我這可是來稟報的，不算偷懶，更不是失職。”

  寒冰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麽怕被罰？那還想去看什麽熱鬧？”

  “真的要帶我去？”

  “想得美，呐，拿著。”

  將厚厚一摞衣服和鞋子遞到了她的手上：“放到我屋子裏去。”

  “哎，好。”

  反正隻要不罰她就行。

  剛走出去兩步，她又折返了回來：“大姐大，你的屋子在哪兒呢？”

  從她充滿求知欲的眼睛裏，寒冰看到了一絲笑意。

  “找打是不是？”

  “我哪敢啊？那這些衣服到底該放到哪裏去？”

  該不會真的讓她抱到王爺的屋子裏去放著吧？

  寒冰一怔，好像她真的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之前一直跟萍兒和住一起，然後後麵多了一個九妹。她們三人一直住在一間屋子裏麵。

  住過清音院，也住過身後這座破院子。

  她好像從來都是半夜才回去，睡一覺之後就離開，連換洗衣服，都是其餘兩人替她準備好的。

  說說自食其力，其實她一直都在受她們的照顧。

  見寒冰遲遲不說話，她心生一計：“要不放我屋子裏？以後大姐大幹脆跟我睡一起得了。”

  她越說越興奮，後麵完全不管寒冰願不願意，抱著衣服一下就跑得沒影了。

  寒冰也懶得理會她，跟夏花住一起，她倒也不反感。

  看了看越來越暗的天色，她抬腳往華韻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