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轍應了一聲，從帳篷裏出去。

  蘇老太太衝著蘇綿搖頭：“你爸啊，就沒有坐得住的時候，打小就皮，就知道跟村子裏的一群小夥子到處野！那身上，永遠髒兮兮的，也不知道隨了誰！

  “奶，吃雞蛋糕，不說爸爸。蘇綿把抹了果醬的雞蛋糕遞到蘇老太太嘴邊。

  蘇老太太吃醋，哼唧：“知道你們父女倆關係好，我多說他一句你就心疼！

  蘇綿趕忙哄她：“沒有不讓說，爸出去了，你說他也聽不見，這樣吧，奶，你說大哥吧，大哥聽得見，還能迎合您呢！

  “……

  蘇明賢：“？

  這真的是親妹妹吧？

  ****

  接連的壞天氣，人心複雜。

  帳篷外，金桔幾個女人圍在一起碎碎念。

  “你說，縣城那邊到底能不能接濟咱們啊？就咱們現在這個情況，家也沒了，糧也沒了，要是縣城這邊不給咱們買糧食發下來，咱們可怎麽辦啊？往後咱們靠什麽生活？

  “專家們不是都來了，說要幫忙咱們看稻子嗎？說不準就給這批稻子救活了呢？實在不行，不是——說到這裏，女人的聲音壓低：“不是還有黑市嗎？咱們可以去那打探打探。

  “你說得好，現在這麽多村子都出了事，縣城那邊上哪給咱們弄糧食？你可別聽劉長喜糊弄你了，他這話說出來，你問問，他自己個兒信嗎？我是看開了，這糧食什麽的無所謂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大不了出去啃野菜啃樹皮，就是我這房子，縣城那邊可得幫著我一起建好了。

  “咱們這日子也太慘了點！

  “行了，咱們這個都不叫慘，咱們這個怎麽能叫慘呢？金桔笑了一聲，看著大家夥的事情都放在了她身上，她賣了個關子，努嘴：“要論慘論倒黴，咱們還真得靠邊站！

  “金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周圍的女人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沒有糧食沒有房子，她們怎麽就不夠慘了呢？還有誰比她們慘呢？

  金桔意味深長的指了指蘇家五房的帳篷，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你們不知道吧？蘇家五房，前幾天不是剛剛蓋了個紅磚瓦房？我可是聽說了，蘇五指為這房子在外麵欠了不少錢，可你們看看現在，房子還沒住上幾天，這山洪一下來，多糟心啊！

  蘇五在外麵借錢的事情，大家夥兒多多少少聽見些風聲。

  這房子塌了，大夥兒心裏都不舒服，可對比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和人家新蓋的紅磚瓦房，好像還真不算什麽。

  當下有人歎惋道：“你說蘇家五房這日子過的，我聽說蘇明賢連工作都辭了，他個大小夥子，也不知道咋想的，連個穩定收入都沒有，還來隊上上工，這日子都不如沒分家前的日子好！

  “說的是什麽，這天底下的事情都是有命數的，要我說啊，蘇家五房，就不是啥大富大貴的命！但凡弄到點兒錢，都得因為種種原因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