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有總比沒有強吧？況且周雪薇來的時候就知道，四百塊錢，蘇明賢是真掏不出來，可比起她料想的三百，還差了點意思。

  這不，蘇明賢不是生氣了嗎？倆人也不敢再鬧了，就剩下一百六，等回去再想想辦法不就完了麽？

  三人商量好，明天去改過繼書。

  一拍即合，扭頭就各回各家了。

  外屋沒動靜了，蘇綿才和蘇楠楠從裏屋出來，天色不早，屋子裏點的蠟，亮堂堂的，她往外看了眼，倆人應該是走的時候太急切了，連門都沒關好，還留了個縫隙。

  “他們把錢拿走了？

  是問句，但語氣挺肯定的。

  “拿走了。蘇明賢把搪瓷杯放到了桌子上，伸手去拉蘇綿，給人拽到身邊，有幾分克製，帶著小心翼翼：“是覺得，大哥這事做的過分嗎？在沒有經過蘇綿許可之前，蘇明賢就已經著手準備，覺得差不多了，才給蘇綿打了個招呼。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對一個算計過蘇綿的孩子好。

  就算這個孩子是蘇綿的姐姐。

  他總怕盛華點出來的命數，與大房有關。

  大房一日安穩，在他這，就是一日的心病。

  被拉到身邊的蘇綿，看見他蜷縮在膝蓋上的手，隱忍而克製，她搖頭：“和大哥沒關係，是他們總去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比如大房硬是要讓五房去負擔蘇蕙的醫藥費，再比如，已經和大房脫離關係的蘇綿。

  她想起上輩子，她從周雪薇的肚子裏爬出來，周雪薇又親手把她扔到火葬場。

  這不叫圓滿，蘇蕙欠她一條命。

  蘇綿眼裏有光，“這是他們，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像是周雪薇，身為母親，是長輩，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從她的角度，她隻知道說，她在外麵工作有多累，蘇蕙身體有多孱弱，因為她從不公平過來的，所以就覺得，打罵蘇綿，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別說是在甜水鄉，就是去了縣城，不也是有父母打罵孩子嗎？

  就是到了後來，這種事情成了習慣之後，根深蒂固，就再也改不了。

  甜水鄉是有碎嘴的婆子說周雪薇不是個東西，這麽磋磨自家閨女，可反過去看那幾個碎嘴的婆子，對家閨女，還真沒有周雪薇對蘇綿的好。

  蘇綿給自己的作文本合起來，蘇蕙想要名滿盛京，大房想要腰纏萬貫，多美好的願望，可惜，要踩在她身上往上爬，就不可以！

  永遠都不可以！

  ****

  蘇家大房的屋子裏。

  破碎的瓷罐子，棕色的布袋子，床上零零散散的錢。

  褶皺的，平滑的，蘇洵望一一拆開，一張張細數。

  “八十九塊四毛錢。蘇洵望抬頭，看了眼他媳婦，擰著眉。

  大房沒有存折，是一直都沒有，一方麵的是因為蘇家沒分家，掙得錢，要往老太太手裏頭交，另一方麵是因為家裏兩個孩子去醫院的花銷大，是不小的數目，就是想攢錢，家裏這個條件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