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蘇綿是在一陣尖叫聲中被吵醒的。

  原本緊關著的房門，被來人大力推開，周雪薇手上沾著水珠，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蘇綿，都要晌午了你還在這睡睡睡！午飯也不做，水缸裏的水也不知道滿上！你還知不知道心疼父母？！

  周雪薇走進來，一把扯開蘇明賢臨去大隊上工分前特地蓋住窗戶的布。

  刺眼的光自外照射進來。

  周雪薇看著躺在床上就知道睡覺的蘇綿，還有一大早起來就要幹的活計，氣就不打一處來。

  蘇綿走了，不說別的，就是大房屋子裏的被子都沒人疊了，更別說還沒有人給她燒熱水洗臉刷牙！

  蘇家的一日三餐，是由五房輪流來做的，隻是考慮到蘇楠楠歲數小，蘇明賢和蘇洵轍總不在家，這才攤給了其他四房。

  蘇蕙剛出了事，周雪薇怕她想不開，沒心情去縣城工作，也是趕巧，這做飯的重擔正好就輪到了大房。

  趙明玉就是清楚這點，昨晚故意給留了一堆沒刷的碗在鍋裏，不僅如此，那廚房的條件也苛刻！

  米缸米少，水缸沒水！還要早起伺候這一家子的人！

  這是她這個城裏的知青該幹的事嗎？！

  周雪薇知道，這些活，以前都是蘇綿搶著幹的，所以這次輪到她了，她才覺得委屈。

  那鍋碗瓢盆又油又膩，蹭在皮膚上很不舒服，她洗了一早上的手，這會兒還能聞到菜味。

  蘇綿被喊清醒了，從床上爬起來，枕頭邊放著疊的板正的衣服，又是一套新的，她伸手，穿上衣褲之後穿鞋，“大伯娘，你嘴裏的父母，是說誰呢？

  周雪薇不可置信：“蘇綿，你還能有哪個父母？我養你這麽多年，你嘴皮子一翻就不認我了？誰家養女兒跟你一樣啊，就等著爹媽做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怎麽不讓我喂你嘴裏呢？！

  蘇綿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疊被子，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疊好了，這才悠悠回話：“大伯娘，我以前在大房的時候，蘇家的飯是我做的，大房的內務是我打理的，就連你早晚喝的用的熱水也是我燒的。

  “大隊裏的工分，我往日都是搶著做的，大房這些年，大伯忙著出工，你呢，有事沒事都要忙你自己這一身，至於蘇蕙，那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現在我來了五房，雖說大房的事情和我一分錢的關係都沒了，可我還是想問問大伯娘，你說我不做事，那這些年來，你給大房出過什麽力呢？

  周雪薇紅了臉：“蘇綿，你連你親媽頂撞？！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是頂撞嗎？我哪句話不是實話嗎？蘇綿不想和大房牽扯，聲音更冷了：“大伯娘的心思我懂。說的明白點吧，你就是想讓蘇蕙歇著，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一大早跑來拿捏我。

  “可我已經不是大房的人了，你們大房的事，你不愛做，應該去找蘇蕙幫你。

  “蕙蕙身子骨不好，哪裏能幹這種髒活累活？周雪薇很詫異蘇綿說出這種不關心她姐的話，提醒她：“蘇綿，你身上流著的，可是我們大房的血！

  一句話，讓蘇綿嘴角的冷笑凝結，她的眸子瞬間的陰沉，想起上輩子的大火，聲音低沉：“所以呢？你就推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