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噩夢降臨的歲月(一)
作者:老山活著      更新:2020-10-01 00:07      字數:6235
  巴拿馬地峽原為奇布查、加勒比等印第安人部落聚居地。年,巴拿馬淪為西班牙殖民地,屬新格拉納達總督區。

  正德十七年(),齊王朱厚煒帶著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兒子遼王朱載祺率領遠征艦隊,從關島出發直赴南美洲,一舉擊敗西班牙艦隊,奪取了巴拿馬城。新格拉納達總督向大明投降,割讓了整個巴拿馬地峽以換取和平。

  從此,遼王朱載祺就留在了美洲大陸,成為了大明的美洲總督。時間一晃五十多年過去了,到了年,遼王朱載祺已經六十六歲,成了一位耄耋老人,年遼王卸任美洲總督的職務,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北京城。

  朝廷根據美洲的實際情況,將美洲大陸分為三個總督區,分別是巴拿馬總督區,墨西哥總督區以及北美總督區。分別由朱載祺的三個兒子朱翊淦、朱翊鎜、朱翊鏖擔任總督。其中長子朱翊淦擔任巴拿馬總督,負責管理大明在南美洲兩百萬平方公裏的領地,管轄的範圍包括後世的哥倫比亞,巴拿馬以及洪都拉斯一部分地區,緊挨著西班牙新格拉納達總督區。

  經過五十多年的發展,巴拿馬轄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巴拿馬地峽迅速成為了巴拿馬轄區的經濟中心。年巴拿馬兩洋鐵路修通,年巴拿馬運河的修通,這兩條交通要道的修通極大的繁榮了巴拿馬地峽的經濟。交通的便利,也使得這裏成為了大明移民在美洲最為集中的地方。

  根據年的統計,在巴拿馬轄區總共有六百萬大明移民生活在這裏,移民大部分來自廣東福建兩地,比較適應本地的氣候。主要從事采礦業和農場。巴拿馬總督區轄地礦產資源豐富,主要以礦產資源豐富,石油、煤炭、綠寶石為支柱產業。農產品以水稻、玉米、香蕉和咖啡為主。

  至於為什麽巴拿馬沒有發展工業,這也與大明朝廷有個心照不宣的規定有關。為了維持中央政府的統治,避免海外領地獨立,所有大明本土以外的海外領地不可以發展重工業,經濟主要以輕工業、采礦業和農業為主,所有被分封到海外的王爺心裏都很明白,這是一條絕不能觸碰的禁忌。

  巴拿馬城是一座臨海靠山,風景如畫的海口城市,條條街道筆直整潔,古香古色的佛寺、道觀與式樣新穎的現代建築交錯相間,綠樹掩映,花草簇擁,賞心悅目。登上城市西郊的安康山放眼四望,近處那些古香古色的佛寺道觀與式樣新穎的現代建築交錯相間,綠樹掩映,花草簇擁,條條街道筆直寬闊,整個城市顯得整整齊齊,壯麗典雅,賞心悅目。

  遠處巴拿馬運河上的船隻,進進出出,機聲隆隆,汽笛清脆;遼闊的巴拿馬灣波光粼粼,無邊無際,令人心醉,猶如一幅自然畫卷展現在人們眼前;每當夜幕降臨,港口那些等待通過運河的船隻,依次而泊,燈火通明,倒影搖曳,綿延數公裏,酷似大明本土的蘇州這座著名水城搬到了美洲大陸。

  說實話,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比生活在大明更加的愜意,無它,節奏緩慢,悠閑而舒適,除了沒有一年四季,其他的真是無可挑剔。唯一讓大明移民吐槽的就是這裏隻有兩種季節,一個是雨季,一個是旱季。整個旱季,太陽像火一般燒灼著幹燥之極的房屋,給牆壁蓋上一層灰色的塵土;於是,人們隻能在關得嚴嚴實實的護窗板的保護下過日子。相反,雨季一到,這裏是大雨滂沱,泥濘遍地。晴朗的日子隻在”冬季”姍姍來臨。

  不過中國人的適應能力最強,時間長了,也就沒把這些當做一回事。巴拿馬總督府所在的巴拿馬城就非常好的體現了這一特征。城市鑲嵌在無與倫比的景色之中,它坐落在一個的高地中央,四周是陽光燦爛的丘陵。城市前麵就是美不勝收的巴拿馬海灣,光看看這美麗的風景,就會讓人流連忘返。

  要了解一個城市,較簡便的方式是探索那裏的人們如何工作、如何戀愛、如何死亡。在這座被人稱作”小蘇杭”的南美城市裏,也許是氣候的作用,那一切都是同時進行的,神氣都一樣,既狂熱,又心不在焉。也就是說,人們在城裏感到厭倦,但又努力讓自己養成習慣。咱們大明的同胞工作十分辛苦,但永遠是為了發財。因此,巴拿馬城的大明老百姓對商貿的興趣尤其濃厚,用他們的話說,最重要的營生是做買賣。

  當然,他們也享受凡人的生活樂趣,他們愛美女、愛看本土發行的電影、愛洗海水浴。然而,勤勞的大明人非常理智地把享樂的時間留給周末,一星期裏別的日子,他們要盡心盡力去賺錢。黃昏時分,他們離開工作地,定時去咖啡店聚會,去同一條林蔭大道上散步,或去自己的陽台小酌一杯或者是喝上一杯咖啡。這裏與大明本土不同的地方就是開始流行喝咖啡,不像大明習慣喝茶。

  老一代移民和他們的下一代也有不同的地方。年輕人欲求強烈而短暫,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開著車招搖過市,帶著那些歐印混血美女,去郊外自家的農場裏度假,這在那些前輩看來,實在有傷風化。而年齡大些的人就比較守舊,他們中規中矩。到了周末無非是參加同鄉聯誼會的宴席,或者去棋牌俱樂部靠打麻將消磨時光。

  龐憲也是一位移民。他是李時珍的首席弟子,其實比李時珍小不了多少。他生於官宦之家,父親是錦衣衛副都統。他自幼聰穎過人,是文武雙全,曾經參軍,後來進入太醫院修讀醫官(相等於後世的博士研究生),是太醫院的高材生,主修外傷骨科和傳染病,因為做過軍醫,認為醫病如打仗,喜歡把三十六計融匯醫理當中。

  在一次遊北海湖時龐憲邂逅一位名叫慕榕女子,對她一見鍾情,決意於太醫院畢業後,向慕榕提親。在太醫院內,龐憲當初看不起李時珍,經常挑戰他,後來終於被李時珍高超的醫藥技術收服,甘拜李時珍為師。龐憲拜師以後,方知慕榕竟然是李時珍之妻,頓時感到晴天霹靂。

  忍住心中的失落。龐憲一直追隨李時珍,直到他完成《本草綱目》。完成《本草綱目》這本巨著後,因為他的貢獻,洪憲皇帝授予龐憲大明子爵爵位,不過這並沒讓他從那種單相思中擺脫出來。為了回歸正常的生活,龐憲上書吏部,自請外放海外領地。

  年,三十六歲的龐憲遠渡重洋,來到了南美洲,擔任巴拿馬總督府衛生部長,同時擔任巴拿馬官辦仁和醫院院長。第二年,與本地一位西班牙裔混血美女瑞貝卡結婚,第二年誕下他的第一個孩子龐慕華。也算是了結了一段情緣,生活也走入了正軌。

  洪憲十五年,即年月日清晨,龐憲如同他平常一樣,從他的家裏走出來,在走進車庫時,被一隻死老鼠絆了一下。他當時把老鼠踢開,並沒有特別留神,便開著車出了公務員小區。

  但來到大街上,他突然想到這隻老鼠不對頭,他是研究傳染病的,對這事很在乎。便掉頭往回走,想提醒小區那些印第安裔門衛。那位印第安裔門衛的反應,使他更清楚地意識到他的發現有非同尋常之處。他原以為存在這隻死老鼠顯得有些奇怪,如此而已,但門房卻認為出現死老鼠簡直是奇恥大辱。也可能是害怕丟掉這麽好的工作,所有的門衛的態度斬釘截鐵這個小區根本就沒有老鼠。

  龐憲向他保證說,小區的車庫門口就有一隻死老鼠,而且可能已經死了,說了也白搭。這些印第安門衛依然信心十足,用蹩腳的漢話跟他爭辯這座小區裏絕對沒有老鼠,因此,這隻老鼠準是誰從外麵帶進來的。總而言之,這些印第安工作人員堅持認為那是調皮的小孩在惡作劇。

  龐憲懶得和他們糾纏不清,便告辭而去。當他來到醫院辦公大樓,站在大樓的走廊上正準備掏自己的鑰匙進入辦公室時,他突然看見一隻碩大的老鼠突然從走廊盡頭廁所裏爬出來,步態不穩,皮毛濕漉漉的。

  那小動物停下來,仿佛在尋求平衡,然後往他這邊跑,又一次停下,原地轉了個圈,輕輕叫了一聲,終於撲到地上,從半張開的雙唇間吐出血來。龐憲沉思著看了它一會兒,越發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前幾年,整個南美地區爆發了天花,已經死去了不少人,主要是以國外偷渡來的印第安人為主。畢竟大明的子民都種過牛痘,已經有了免疫力。據說在南美其他國家的殖民地已經造成了上百萬人的死亡,他曾經懷疑這是西班牙人在故意投毒。

  此刻老鼠的怪樣讓他感到有些蹊蹺,根據情報顯示,這些年由於戰爭頻繁,歐洲各地經常爆發鼠疫,這在目前還沒有很好的辦法治愈這種傳染病。今年早些時候,錦衣衛情報顯示,西班牙本土拉科魯尼亞爆發大規模鼠疫,朝廷曾經有過特別的文件指示,巴拿馬地處交通要道,往來的人流非常複雜,容易造成傳染病流行,因此隻是巴拿馬一定要嚴防死守,時刻關注疫情的動向。因此,巴拿馬總督府對防疫格外重視。

  看著地上的死老鼠,龐憲立刻聯想到上麵的文件。他感覺到心驚肉跳,難道真的噩夢要來了?當即便決定親自帶領一個防疫小組從環城街區開始巡回檢查,因為那些從西班牙新格拉納達總督區偷渡過來的印第安人都在這一帶居住。

  在這些街區垃圾很多,他的汽車沿著街區一條條筆直的塵土飛揚的街道往前行駛,車身緊挨著留在人行道上的垃圾桶。在他經過的一條街上,他數了數,竟然發現有三十二隻死老鼠扔在殘羹剩菜和髒布碎片當中,這讓他非常震驚。

  趕回醫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名醫生就匆匆來報告,有一名剛剛送來的病人症狀很奇怪,請他馬上過去看看。龐憲意識到了危險,立刻下令全體醫護人員做好自身的防護。然後匆匆趕到診療室。病人正躺在床上。

  這間病房臨街,病人是位西班牙老人,滿臉皺紋,神態嚴峻。龐憲進屋時,半坐在床上的他呼吸急促,如同哮喘病人往後一仰,想重新緩過氣來。病人的妻子端來一個盆子。

  “哎,大夫,”在龐憲替他檢查時,病人說,“它們都出洞了,您看見了嗎?”

  “沒錯,”旁邊他的女人說,“鄰居撿了三隻。”

  老頭搓搓手,喘息著說道“它們出來了,所有的垃圾箱裏都能看見。是餓的!”

  後來,龐憲隨便在哪裏都能聽到類似的話,整個醫院裏人人都在談論老鼠。診治病人結束後,龐憲心中有了譜,這絕對是鼠疫!雖然心情緊張,但他沒有驚動病人。安慰了幾句後,然後離開了病房。

  剛走出病房,他立刻命令自己的秘書通知所有的醫生到他的辦公室召開緊急會議,同時他疾步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必須立刻通知總督府衙門,立刻布置全程防疫工作,噩夢已經降臨了!

  剛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秘書就匆匆趕來,他手裏拿著一封電報“上麵有您一份電報。”

  電報是瑪島港務局發來的,報告的內容正是港務局局長向他報告這兩天,港務局有很多工作人員出現劇烈的疼痛性紅色丘疹,皮膚上會出現血性水皰。有些患者會出現高熱的症狀,同時伴有淋巴結腫大、劇烈疼痛、咳嗽、胸痛、咳痰帶血等症狀。港務局長在電報中請求醫療支援。

  看完電報,龐憲已經是汗如雨下,他已經敢肯定,噩夢真的來了!繁華無比的巴拿馬將經曆一場劫難……

  巴拿馬總督朱翊淦接到報告後,第一時間命令龐憲成立了防疫機構開始工作。巴拿馬防疫機構叫巴拿馬總督防疫會,於翌日年月日成立,下設防疫衛生隊、調查團、檢疫所、傳染病院、隔離病院、掩埋隊等辦事機構,人員九十三人。

  科隆是巴拿馬第一個成立防疫機構的縣城,因為瑪島港是這次鼠疫暴發的中心地區,而瑪島港當時屬於科隆縣。科隆的防疫機構有縣防疫總局、瑪島防疫局和海岸警衛隊防疫局。整個巴拿馬防疫機構六百多處,人員三千六百九十三人;巴拿馬防疫總局是巴拿馬防疫總機關,另外還有巴拿馬城防疫事務所,專管本城防疫。

  在成立防疫機構的前提下,總督府還采取了一係列措施,所有的駐軍部隊被動員起來,參與防疫工作。預防和製止鼠疫的繼續蔓延,譬如關閉巴拿馬運河,隔斷交通、隔離病人及疑似病人、對各疫區嚴格消毒、同時改革印第安人不良飲食衛生習慣等等。

  巴拿馬總督府下轄五十多個縣鎮專門設立了臨時醫院和隔離場所,內設病房,設備齊全,凡患鼠疫者和疑似患者皆可送入治療、隔離,以免傳染他人。同時在巴拿馬轄區實行火葬製度。

  然而,在此後的幾天裏,形勢變得愈發的嚴峻了。死老鼠數目與日俱增,每天防疫處清晨收集的也越來越多。自第四天起,老鼠開始成群結隊跑出來死在外麵。它們從破舊的小屋,從地下室、地窖、陰溝裏跌跌撞撞地魚貫爬到地麵上,在亮處搖搖晃晃,原地打轉,最後死在人們的腳邊。

  夜裏,無論在走廊上或小巷裏,都能清楚聽見它們垂死掙紮時的輕聲慘叫。在近郊區,每天早上都有人看見它們躺在下水道裏,尖嘴上掛一小塊血跡。有的已全身腫脹,發出腐臭味;有的已經僵硬,胡須還往上翹著。

  在總督府各衙門也能碰上小堆小堆的死耗子擺在樓道上或院子裏。也有些老鼠孤零零地死在各級行政部門的大廳裏、學校的操場上,有時也死在咖啡館的露天座位之間。防疫隊在城裏最繁華的地段也發現了死老鼠,這真讓他們大驚失色。閱兵場、林蔭大道、濱海大道都一一受到汙染,而且汙染擴散得越來越遠。

  淩晨剛把死老鼠打掃幹淨焚化,空氣中還充斥著燒焦的臭氣。但到大白天全市又會逐漸看到越來越多的死老鼠。不止一個人夜間在人行道上行走時,感到腳下踏了一隻軟軟的剛死不久的小動物屍體。仿佛承載城中房屋的大地正在清洗使它感到重負的體液,讓一直在它身體內部折磨它的瘡癤和膿血升到表麵來。

  更多的壞消息接踵而至。西班牙的新格拉納達總督區波哥大也傳來了壞消息,厄瓜多爾,委內瑞拉等地區都爆發了鼠疫,幾天後,整個南美,包括中美洲歐洲和亞洲各個國家的殖民地都爆發了可怕的鼠疫,死亡的人數根本無法統計。很多人走著走著就倒在了路上。

  大明的巴拿馬總督區情況雖然好些,但同樣每天都有人死去,各種小道消息和謠言在城中蔓延,整個巴拿馬城陷入了恐慌之中,一不小心很可能引起全城騷動。麵對如此惡劣的情況。總督朱翊淦不得不下令全城戒嚴。

  隨即,這條命令傳達到巴拿馬總督府轄區各地。一瞬間,整個巴拿馬峽地成為了一片死地。能夠在城市間活動的隻剩下了軍警和防疫的工作人員,所有的生產生活陷入停頓。與此同時,接到消息的大明本土也史無前例的派出兩百多艘艦船帶著大量的物資和醫療工作人員奔赴南美洲救災。

  ……

  這段日子,龐憲忙壞了。午餐過後,他又看了看各地上報來的情況匯總。這時,電話鈴響了。是他一個老病人打來的,這病人是市政府的職員,患腰椎間盤突出已經很長時間了。因為他是正五品以上的高官,龐憲一直親自為他治病。

  “龐太醫,是我,”他說,“您還記得我吧。不過,這次麻煩大了!您快點來一下。我鄰居家出了點事,他說話氣喘籲籲,我很擔心他已經染上了鼠疫……”聽到電話裏的聲音,龐憲立刻緊張起來,如果他的鄰居得了鼠疫,那整個公務員小區也不安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這裏,城中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他決定親自趕過去。

  剛剛趕到小區,那個五品他正好下樓來迎接大夫。此人大約五十來歲,有些發白的長胡子,高個兒,有點駝背,窄肩膀,胳臂腿都很細。“他現在好些了,”他來到龐憲身邊,衝著穿著防護服的醫務人員說,“他剛才打算自殺,我原以為他完蛋了呢。”他擤擤鼻涕。

  龐憲在樓道內的左邊門上看見用毛筆寫的字“請別進來,我染病了,上吊了。不想傳染給你們。”防疫隊的工作人員走進去。繩子從吊燈那裏垂下來,放在下麵的椅子已經翻倒,桌子被推到了屋角。繩子是垂在半空中的。

  那位官員說“他曾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剛才來看他,發現情況不對,是我及時把他解了下來。”他說的話很慢也有些喘,仿佛一直在字斟句酌,“我一看見門上的字,怎麽跟您說呢?我還以為是在開玩笑。但他哼了一聲,聲音怪怪的,甚至可以說是恐怖的。”

  工作人員推開臥室的房門,站在一間明亮而陳設十分豪華的房間門口。一個矮胖的男人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他大聲呼吸著,用充血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龐憲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他心中一片悲哀。不用看,這人真的是染病了。

  在臥床的人呼吸的間歇裏,他仿佛聽到了老鼠在叫,但房屋角落裏並沒有什麽動靜。龐憲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讓所有人止步,他獨自朝床邊走過去,作為醫者,他別無選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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