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改變歐洲的西征
作者:老山活著      更新:2020-08-28 18:41      字數:8943
  正德十七年七月,接到齊王軍令,奴爾幹都司指揮使常寬、指揮同知吳季奉命組建西征東路軍,七月五日,常寬率領東路軍先遣部隊提前出發,向東西伯利亞挺進。

  常寬麾下的東路軍先遣隊兩萬兵分兩路行動,一路由奴爾幹都司八千龍騎兵走連山陸路,翻越外興安嶺,沿著約姆卡河流進入烏楚爾河,然後溯河而上,走勒拿河支流進入阿爾丹河流域。

  經過兩個多月的艱苦行軍,東路軍抵達西伯利亞汗國東部邊境,另一路由一萬兩千步兵,乘坐一千餘艘內河蒸汽船沿著黑龍江朔江而上,進入圖吉爾河支流,抵達奧廖克馬河,抵達貝爾加湖南岸。從貝加爾湖南岸,奴爾幹都司軍隊一路北上直逼西伯利亞地區,西進抵達黑龍江上遊的石勒喀河。

  奴爾幹軍區在向西、向北的道路上,擇水陸要衝建若幹城鎮堡。正德十七年建立了尼布楚城(涅爾琴斯克),同年建立了鄂鎮(捷連賓斯克),翌年建立了三虎鎮(色楞格斯克),同年建立了烏堡(烏丁斯克等。這些城堡對此後大明的軍事、外交、經濟活動,以及與西方的通商交往起到了重要作用。

  正德十八年八月,東路軍一萬五千餘人抵達烏拉爾山東側-鄂畢河及其支流圖拉河、托博爾河和額爾齊斯河等地,抵達西伯利亞汗國邊境,直接威脅羅刹國東部藩屬庫楚姆汗。九月,奴爾幹都司軍隊與西伯利亞汗國在額爾齊斯河發生激戰,經過一上午的戰鬥,一戰擊潰庫楚姆汗麾下八萬鐵騎,龍騎兵穿插到敵後,截斷潰逃的敵軍,幾乎全殲敵軍。庫楚姆汗帶著殘部逃入國內。

  東路軍龍騎兵再接再厲,銜尾追擊,八千前軍在吳季的率領下,翻過烏拉爾山口,直接攻入攻占了西伯利亞汗國首府卡什雷克,庫楚姆汗突圍時被炮火彈片擊中受傷,哀嚎三天後一命嗚呼。庫楚姆汗死了,西伯利亞汗國失去了核心,鬆散的部落聯盟頓時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況,因為戰與不戰,各部落首領也發生了內訌。

  正德十八年(1527年)十一月,西伯利亞汗國經過一場政變後,庫楚姆汗的四兒子奪取了軍隊指揮權。他立刻宣布戰敗,願意歸附大明。正德皇帝來電任命他為西伯利亞總督。從此原西伯利亞汗國成為大明最東邊的西伯利亞韃靼自治區。西伯利亞汗國正式退出曆史舞台。

  此時已經進入冬季,道路難行,河流凍結,後勤無法保證。東路軍便停止了進攻的腳步,常寬就準備在卡什雷克停留下來過冬。沒想到十天後,緊臨西伯利亞汗國的彼雷姆酋長國和葉潘恰酋長國派出使節相繼向東路軍投降。正德皇帝再次任命兩位酋長為當地總督,依然讓他們保留自己的領地。常寬不戰而屈人之兵,和平通過他們的國境,十月份,比原計劃提前半年多時間,東路軍已經打到了東部羅刹國邊境。東路軍的成功,讓大明朝廷士氣大振。

  正德十八年三月初八,籌備了將近一年的西征終於籌備完畢。皇帝朱厚照在午門誓師西征,齊王率領太子以及文武百官前往火車站送行。正德皇帝開始了他長達三年多的在外征戰。在他的指揮下,陸陸續續有十多萬西征軍奔赴前線,他們跨越戈壁和草原,轉戰三萬多裏,橫掃中亞、東歐大陸,一路上滅國無數。朱厚照如願以償的過了一把封狼居胥的癮。

  各國鐵路工人二十多年的辛苦沒有白費,北方完善的鐵路讓大軍的調動更加迅速。西征大軍首先將乘坐火車趕赴幾千公裏以外的新疆西部,十多輛軍列載著大軍,經過七天六夜的長途跋涉(目前的火車時速隻有平均50k左右)抵達終點站別失八裏(烏魯木齊),然後各部隊再分乘馬車或戰馬,前往哈薩克大草原集結。這大大節約了行軍的時間。

  五月十九日,西征軍主力五萬禁軍和新疆軍區和庫倫軍區六萬邊防部隊經過長途跋涉,如期抵達訛答剌(在今哈薩克斯坦奇姆肯特西北),與瓦剌和韃靼各部十萬多草原騎兵會師。草原上各部酋長不遠千裏,紛紛帶著牛羊禮物前往訛答剌犒勞大軍,覲見正德皇帝,在草原大會上,各酋長共同尊奉正德皇帝為“天可汗”,並且歃血為盟。由此,正德皇帝繼唐太宗後,成為華夏史上第二位天可汗。

  休整一個月後,七月初,戚景通率龍騎軍一部兩萬餘兵馬,會同瓦剌諸部騎兵,一人三馬,輕騎狂飆突進五千裏。其部由南麵迂回裏海,進入亞塞拜然(今阿塞拜疆)與當地羅刹駐軍進行了喬治亞(即今格魯吉亞)之戰,隨即展開掃蕩高加索南北諸役,連續舉行了帖雷克河之戰、迦勒迦河之戰,五萬大明聯軍擊破羅刹各公國聯軍十六萬,奪得了大批牛羊馬匹。戚景通部從南麵打開了羅刹國大門。

  同樣是七月,立功心切的江彬奉命率領邊軍三萬聯合五萬韃靼騎兵向西掃蕩阿姆河以西呼羅珊地區(今土庫曼南部、伊朗東北部和阿富汗西北部地區)。收服逃到中亞的原金帳汗國韃靼人部落幾十個,並將他們重新整編,編入到西征軍的序列,聽說是打羅刹人,這些原金帳汗國的韃靼人立刻踴躍起來,直接投靠了大明。

  正德十八年八月初三,正德皇帝率領主力攻占忒耳迷及渡口,進軍忽兒忒地區(今阿富汗北部)和撒蠻(今阿富汗北部之薩曼甘),攻占了巴達哈傷(今阿富汗東北部興都庫什山以北,噴赤河以南地區)和巴裏黑、塔裏寒(今阿富汗東北之塔利甘),平定了阿姆河以北地區各個效忠羅刹國的部落,正德皇帝乘勝追擊,爾後進軍並攻克了另一個塔裏寒後,各部沿原路返回新疆休整。

  正德十九年春,西征軍主力從過冬地的也兒的石河(今新疆額爾齊斯河)以西、烏拉爾河以東等各駐地再次集結大軍自各按照指定路線向西出發,按照規定,各部秋季抵伏爾加河東岸集中。有了無線電報這個神器,朱厚照居中路通過電台可以完全掌握戚景通、江彬各部進度,做到心中有數。他自己親率領禁軍主力五萬兵馬以及草原各部十萬人馬一路挺進,先取羅刹國邊境重鎮不裏阿耳城(今羅刹國的維亞特卡一波利亞納東)。

  是年冬,江彬所部進征伏爾加河下遊的羅刹東部欽察部,當地哥薩克部首領馬卡洛夫·赤蠻部出沒於密林,不時襲擊大明軍隊,由於明軍對地形不熟,加上草原和森林密布便於敵軍隱藏。西征軍遭受到了開戰以來最大的損失。江彬部不僅進攻受挫,駐地還遭到赤蠻部精心策劃的夜襲,引起了仆從軍的營嘯。哥薩克騎兵趁亂燒毀了營中的彈藥庫,彈藥補給損失嚴重,尤其是運輸線被赤蠻切斷,不得不駐紮欽察城外堅守待援。

  得知消息後,正德皇帝勃然大怒,他電令奴爾幹都司立刻支援江彬部,但因為是冬季,大雪封路,無法及時增援。無奈之下,正德皇帝隻能夠命令江彬堅守待援。由於軍中的補給損失嚴重,江彬隻好依靠殺馬度日,同時派出軍四下劫掠,又遭到哥薩克的偷襲,損失越發的嚴重。

  次年春,冰雪剛剛消融。奴爾幹指揮同知吳季率八千龍騎軍自不裏阿耳境移師南下,增援陷入困境的江彬所部。哥薩克酋長赤蠻聞奴爾幹都司兵至,在西伯利亞吃過虧的他心中大懼,丟下江彬部向南逃入寬田吉思海(今裏海)中。見到江彬部破衣爛衫的慘狀,吳季怒火中燒,他不依不饒率軍窮追赤蠻部不舍。龍騎軍用繳獲的船隻架上火炮,進攻寬田吉思海島嶼,生俘赤蠻將其千刀萬剮處死,所有的哥薩克俘虜全部被他活埋,這一舉動頓時嚇壞了那些抵抗的敵人,於是,寬田吉海及外高加索山以北最桀驁不馴的諸部震服。

  正德十九年夏、秋,西征軍經過兩年的征戰,再加上長途行軍,各部已經疲乏不堪,各部隊因傷病和水土不服減員嚴重,士氣低迷。不得已,正德皇帝便在伏爾加河以東草原上休養兵馬,同時就地等待後方的援軍和補給抵達。

  正德二十年春,得到幾個月的休整後,西征軍的士氣漸漸提升。再加上補充和援軍的及時抵達,更加鼓舞了士氣。西征軍參謀部經過研究後,決定先征討斡羅斯公國(今俄羅斯歐洲北部的基洛夫州和韃靼自治共和國以西地區和烏克蘭、白俄羅斯)。

  是年八月,戚景通率軍大迂回渡過伏爾加河,攻克烈也讚(今莫斯科東南亞讚州裏亞讚城)、科羅木納(今莫斯科東南科洛姆納城)大小諸城。次年二月,圍攻斡羅斯弗拉基米爾大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今俄羅斯莫斯科東北)。斡羅斯弗拉基米爾大公闊兒吉見勢不妙,便棄城逃跑,一直跑到昔迪河(今伏爾加河上遊)畔等待來自基輔公國援軍。西征軍圍城三日,勸降無果後,第三日發起總攻,在一百五十門火炮的猛烈打擊下,守軍瞬間崩潰,一個時辰後城破。

  奪取斡羅斯弗拉基米爾大公國後,正德皇帝以此為前進基地,分軍數路攻取弗拉基米爾城附近的羅斯托夫、莫斯科等十餘城。十月,常寬派奴爾幹所部乘夜突然襲擊駐紮在昔迪河畔之莫斯科大公軍營,全殲其兵,瓦西裏三世大公戰死,羅刹國頓時群龍無首。

  大軍壓境之下,索菲亞皇後攜子伊凡四世宣布羅刹國戰敗,出城投降,正德皇帝親自主持受降儀式,並且率軍進入莫斯科城內。剛剛成立二十三年的羅刹國宣告亡國,羅刹各公國重新宣布獨立,羅刹國頓時分崩離析,恢複成了過去一盤散沙的狀態。就這樣,伊凡三世一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

  戚景通部繼續向基輔公國古都諾夫哥羅德(今俄羅斯諾夫哥德州諾夫哥羅德城)挺進,至古都諾夫哥羅德城二十裏,忽聞高加索以北諸部重新反叛,便改道南下向北高加索進軍,迅速平叛後,正德皇帝命令他經略伏爾加河以東諸地,並在欽察草原休養士馬,同時保障大軍後路。

  正德二十年,得到補充的西征軍江彬部終於恢複了元氣。為了洗刷恥辱,江彬率部一鼓作氣,連續作戰,攻取鐵門關(今烏茲別克斯坦南部傑爾賓特西),打通高加索南北交通線。是年秋,正德皇帝在莫斯科城分封原羅刹國各公國,接納各公國稱臣納貢,並且與各國簽訂了貿易協議。翌年春,正德皇帝率部東歸,西征完美收宮。

  明軍東返,並不意味著這裏的戰爭就結束了,羅刹人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煩。在正德皇帝的唆使下,正德二十一年,本來就覬覦羅刹國財富的瓦剌和碩特汗組織聯軍,遣軍渡過頓河,複入斡羅斯南部抄掠。原羅刹國的那些斡羅斯王公們忙於爭權奪利,不能團結對敵,使瓦剌軍攻取別列思老勒、契爾尼果夫二城。攻打契爾尼果夫城時,瓦剌軍還用上了購自大明的猴版火炮攻城,效果杠杠滴!

  正德二十一年秋,和碩特汗親率瓦剌大軍進抵乞瓦城(今烏克蘭基輔城),瓦剌諸郭大軍雲集。和碩特汗下令四周架炮,晝夜不息,猛烈攻擊。守軍拚死反擊,也算是打出了血性。十一月十九日,方才攻克乞瓦城。城破以後,損失慘重的瓦剌人為了泄憤,下令屠城。

  攻取乞瓦城後,瓦剌軍繼續西進,攻取加裏奇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沃倫(今烏克蘭西北部沃倫州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和境內其他城市。加裏奇公丹尼勒逃往馬劄兒。斡羅斯被瓦剌軍占領,成了和碩汗國新領地。

  正德二十二年初,瓦剌軍除留三萬軍鎮守南斡羅斯外,其餘十二萬人分三路向馬劄兒(今匈牙利)進軍。北路三萬人摧毀馬劄兒外援波蘭;南路三萬裝備最新式火槍的瓦剌騎兵繞過喀爾巴阡山脈,自南迂回前進;中路以和碩汗自命為統帥,率領六萬大軍,越過喀爾巴阡山直向京城丕思惕(今匈牙利布達佩斯市附近)進軍。

  南北二路軍先發。南路軍分數路渡維斯多拉河向波蘭進軍。是時波蘭分為若幹小封國,國王波列斯拉夫隻管轄直屬之地,基餘諸封國各自為政。正德二十二年二月,瓦剌軍先後攻下波蘭共主波列斯拉夫所轄桑多米爾城(今波蘭華沙東南維斯瓦河西岸散多梅希城)。三月,瓦剌人敗波蘭軍,攻取都城克拉克夫(今波蘭南部克拉科夫城),縱火燒毀。

  然後瓦剌軍向波蘭藩屑國西裏西亞(今波蘭西南部之西裏西亞)進攻,乘筏渡過奧得訶,攻其都城弗洛斯拉夫(今波蘭西裏西亞府弗勞茲拉夫)。西裏西亞王亨利三世退守勒格尼茲(今德國德雷斯登州之格爾利次附近),集結波蘭、日爾曼、條頓騎士團共三萬軍隊準備迎戰。

  和碩汗采用成吉思汗的老辦法。放棄進攻弗洛斯拉夫城,進至勒格尼茲附近,引亨利出戰。四月初,亨利率軍出戰,瓦剌軍佯敗撤退,亨利尾追。瓦剌軍誘敵深入後,趁亨利部疲勞,突然發起反攻,盡殲其軍。亨利被俘斬。

  瓦剌軍乘勝南下,攻入莫拉維亞(今捷克南部摩拉維亞地區),焚掠諸地後,遂向馬劄兒與北路軍會合。南路軍繞過喀爾巴阡山進入馬劄兒,先後攻取魯丹、瓦剌丁諸城,同年四月,在匈牙利平原與和碩汗主力會合。

  各國實在被打怕了,便派出使節與和碩汗談判,和碩汗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他見好就收,狠狠地敲詐了各國以後宣布退兵。從此以後,瓦剌人就在歐州東部紮下根來,和碩汗派出使者請示過正德皇帝以後,宣布建立金帳汗國,恢複成吉思汗時期的榮光。

  為了在這錯綜複雜的東歐地區立足,金帳汗國曆代國主緊緊抱住大明爸爸的大腿,憑借著強大的火槍騎兵,在歐洲攪風攪雨數百年,無惡不作。被歐洲人稱作歐洲的中亞惡棍,恨之入骨。

  與此同時,在大明的軍事援助下,中西蒙古人的後裔韃靼人也重新崛起,他們開始瓜分中亞地區以及裏海南部平原,一時間中亞至裏海大小國家林立,大明從中亞到東歐一下子多出來三十多個藩屬國,每年都會有大批的使節前來北京朝貢,幾百年以後,華夏再現大唐盛世之輝煌,成為了世界的中心。

  大明西征結束後,羅刹人元氣大傷,各公國重新自立,整個東歐地區陷入近兩百年的混亂狀態,各個大小公國林立,一直等到莫斯科公國的另一雄主彼得大帝重新統一羅刹國後,羅刹人才算稍微恢複元氣,不過彼得大帝的成就有限。新的羅刹國也比不上伊凡三世當年。隻能稱得上一個歐洲大國,再也沒有稱霸世界的本錢。

  羅刹人從此不敢越過烏拉爾山,統一羅刹國的彼得大帝也不敢東顧。實在是……被打怕了!沒有人知道正德皇帝的西征意義,正是因為這次西征,為華夏除去了一個大敵羅刹國,功在千秋。

  西征以後,歐洲的格局也發生了深刻的改變,大明帝國在東歐多出來一個盟友加馬仔金帳汗國,他們不停地在歐洲攪局,再加上他們的武力強勢,臨近匈牙利、波蘭、土耳其、波斯等國通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歐洲人的曆史完全進入了一個岔道,也許百年以後,我們要重新書寫歐洲的曆史!

  ……

  正德二十一年春,蘇州城郊虎丘鎮,蘇州織造局所轄的蘇州紡織廠就坐落在這裏,也許能算是大明朝此時最大的絲綢織造作坊了。

  走進工廠一眼望去,一丈寬的織機,橫著就排了六架,中間還有一條能供兩個人並排通行的通道;沿通道走到底,一排排過去竟排著五十行織機!每架織機都在織著不同顏色的絲帛,通過傳動軸,織機在蒸汽機的帶動下不停的運轉,機織聲此起彼伏。

  在這裏出現的司禮太監陳洪、江浙巡撫胡宗憲和帝國科技司的張江波卻顯然心情很好,人人臉上都掛著微笑。一個穿著藍色粗布長褂,腳蹬平底黑色布鞋的商人模樣卻又透著儒雅的人正微笑著陪著三人在通道中邊走邊看。

  “葉掌櫃。”陳洪望向陪著他們的那個商人,“像現在這樣織,每天能出多少匹。”由於車間裏織機聲實在太大,陳洪那提高了的嗓門便顯得更加尖利。

  那個被稱做葉掌櫃的人便是當下專為江南織造局織供絲綢的齊王府外事總管葉良輔,葉家如今也是當前江南的第一富商。聽陳洪問他,也湊近一點提高了聲調,答道“陳老公,我們廠裏嚴格執行新頒布的《勞動法》規定八小時工作製,不過生產效率比以前更高了。現在是十二個時辰換三班織。一張機每天能織三百六十尺。”

  “嗬嗬,天天這樣織,一個這樣的作坊一年撐死了也就十幾萬匹?這可遠遠不夠。”陳洪又尖聲說道。

  “是啊。江南織造局總共有二十個這種規模的作坊,即使機器不出問題就這樣織,說實話,每年也到不了二百萬匹絲綢,現在海外市場擴展的太快,國有企業還遠遠無法滿足市場的需要啊!還有就是這些機器老化得厲害,每年檢修的時間越來越長。”葉良輔做著手勢引領著三人,“這裏太吵了,請幾位大人去客廳談吧。”

  一行人剛走進會客大廳,葉良輔拍了一下掌,立刻便有幾個仆人端著茶具從兩側的小門裏輕步走到每個茶幾後擺設茶具。這個怡園的客廳大概也算這時蘇杭一帶最大的客廳之一了。抬眼看去,北牆上方隔著一張鑲大理石麵的紫檀木茶幾,兩旁各擺著一把紫檀木雕花圈椅,東西兩向卻一溜各擺著八把配著茶幾的紫檀木座椅。最難得的是地麵,一色的大理石,每塊上麵還鑲著雲石碎星,顯得很有檔次。

  走進大廳,葉良輔衝著胡宗憲微欠著身子,一伸手“胡大人陪陳公公上座吧。”

  胡宗憲今年才二十六歲,畢業於帝國大學行政學院,很受齊王器重,多次破格提拔。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封疆大吏,任誰都不敢小覷。胡宗憲擺擺手,客氣道“你陪陳公公說話,你們坐上麵吧。”說著他已然在左邊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了,胡宗憲可不敢在葉良輔麵前擺譜,這位爺官職雖然不大,背景卻很深,他可是齊王身邊的老人了,說白了就是齊王的老家臣。即使是司禮太監陳洪也得客客氣氣。

  張江波是個技術官員,心裏沒那麽多彎彎繞,他大大咧咧便在右邊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了。不過胡宗憲也不敢小覷他,別看這人年輕,卻也不簡單,他是齊王僅有的幾個親傳弟子之一。說起來這個人純粹是因禍得福,他的父親原來是北京城裏有名的裁縫,由於受到差人的敲詐,一家人逃到了登萊,誰知因禍得福發了起來,張裁縫如今成了登萊有名的紡織廠掌櫃,小兒子張江波現在既是帝國大學工學院的教授,又是科技司的副司長,二十三四歲的人,按照後世的說法,就已經是副廳級幹部了,現在國家如此重視科技,這小子前途無量。

  陳洪和葉良輔共過事,算是老熟人了。他也不客氣,在正中左邊的椅子上一坐,接著手一擺“老葉啊!都不是外人。恭敬不如從命。你是主人,就坐這兒吧。”

  “嗬嗬,陳公公一點沒變,還是這麽平易近人。”葉良輔奉承了一句,笑著又欠了一下身子說,“承讓了,在下也好向各位大人說事。”說著拱拱手,也就在正中右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候,出來四個幹練的男仆,提著四把鋥亮的銅壺,輕步走到各人背後的茶幾邊,揭開蓋碗,銅壺一傾,幾條騰著熱氣的水線同時注進了各人的蓋碗裏。一旗一槍碧綠的芽尖慢慢浮上了蓋碗水麵,都豎著浮在那裏。

  “咦,好東西呀!”陳洪的鼻子將茶碗裏飄來的茶香深吸了一下“有點意思,這茶不錯!”

  葉良輔笑著“今年的福建新出的大紅袍,昨天趕在夜裏才送到的,諸位算是有口福了。”聽他這樣說,陳洪和胡宗憲、張江波都端起了茶碗輕輕啜了一口。

  “好!今天這趟來的值,”胡宗憲讚道,“是頂尖的上品。”

  張江波也跟著胡亂讚道,他根本就沒喝出好壞來,隻不過是跟著應個景。葉良輔歉意地笑笑,對眾人說“產得少,除了進貢給皇上的常例,還給齊王和太子殿下、閣老各準備了兩斤,各位大人委屈點,每人準備了一斤。”

  陳洪去端茶碗,卻發現葉良輔的茶碗裏是一碗白水“葉掌櫃,你自己呢?”

  “陳公公又不是不知道,”葉良輔笑著道,“這麽多年了,老習慣了,咱就喜歡喝白水。”

  “嘖嘖嘖,你這人啊!都是跟自己過不去的人。”陳洪將茶碗又放向茶幾,笑望向葉良輔,“掌管著江南織造二十座作坊,幾千架織機,二十幾萬畝桑田,還有上百家的綢緞行、茶葉行、瓷器行,整天喝白水吃齋,還穿著粗布衣服。你啊你,這個窮裝給誰看?”

  葉良輔自嘲道“賣油的娘子水梳頭。我的這些織機綢行可都是為江南織造局開的,咱端的可是朝廷的飯碗。樸素點好啊!我琢磨著哪一天陳公公瞧著我不順眼了,一腳踹了我,我照舊能活。”

  “別介!”陳洪提高了聲調,“老葉啊!你老小子別拿我開涮。咱要是敢踹你,皇上和齊王殿下還不把我給貶去守陵了?你可是咱們大明的財稅大戶呀!”

  “別別別,這玩笑可不能亂開!在下可受不起。”葉良輔一臉的肅穆,趕緊說,“言重,言重。”

  “那行!”陳洪也端正了麵容,聲音裏卻透著興奮,“咱們說正題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瀛洲種桑養蠶成功了,以後的生絲有保障了。齊王打算兩年後,每年要多產三百萬匹絲綢,準備用優惠的手段,鼓勵瀛洲各個大名擴大規模種桑養蠶,大明負責用糧食收購,讓他們獲取比種糧食更大的利益。把瀛洲建沒成為我們的生絲供應地。上麵打了招呼,江南紡織局現有的紡織機這一兩年全部都要淘汰,刻的電力紡織機已經成功了,效率提高了十倍。這樣吧,老機器就轉賣給江浙本地私人作坊,這件事就麻煩胡大人協調一下。朝廷這次特意派了張工前來協助你,你籌劃得怎麽樣了?我可告訴你,西征快結束了。通過絲綢之路,中亞東歐波斯的市場都會被打開,今後戶部增收可全指望你這邊呢。”

  葉良輔捋一捋胡須,點了下頭,又望了望胡宗憲、張江波,沉聲說道“陳公公您放心!朝廷交辦的事,累死了我也不敢耽誤。關口是瀛洲桑田種植的數量夠不夠?沒有桑田供不了那麽多蠶絲,增了新式織機也增不了絲綢。”

  陳洪把目光望向了胡宗憲和張江波,示意他們說話。胡宗憲幹咳了一聲,說道“齊王殿下上月派下官去瀛洲考察了一下,根據瀛洲總督府的統計,我也實地看了一下,瀛洲兩年以上成熟的桑田已經達到了五十多萬畝,應該不會有問題。過幾年隻會更多。收購這些生絲的價格定得不低呀!關口是你們收蠶絲的糧食和銀元你都備好了沒有。”

  “錢糧不是問題。”葉良輔回答的很輕鬆,他反問,“瀛洲總督府今年能給我多少擔生絲?”

  胡宗憲答“是需要本官與張總督溝通,就按今年你要多產百萬匹算,需要多少擔生絲?”

  葉良輔說“如果是增產百萬匹,有二萬擔生絲就行。可等到明年乃至後年,至少要配給我五萬擔生絲。”

  “好你個葉老爺子,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張江波大聲接言了,“那多出的兩萬擔生絲,你打算全吞了,那別的地方怎麽辦?你可別忘了,登萊的絲綢廠不比江南的差,而且全是最新的機器。”

  “臭小子!沒大沒小。”葉良輔一笑,“我剛才說了,再多的織機,再多的綢行都是給織造局和朝廷開的。我就是想吞,沒有那麽大的口,也沒有那麽大的膽。這多出的一部分是準備銷往莫臥兒國的,嗬嗬,印度洋艦隊幹的不錯。這個單子被老夫搶下來了,跟我鬥!你那財迷的老爹還嫩了一點。”

  “葉老爺子,不許這樣說我老爹!”張江波臉上的通紅。

  胡宗憲笑望了望他,又笑望向陳洪。陳洪卻盯著葉良輔問道“葡萄牙人呢?原先不都是他們在做南亞次大陸的生意嗎?這幫蠻夷怎麽舍得放手?”

  “葡萄牙被莫臥兒國擊敗了,兩邊已經鬧翻了臉。”張江波搶答道,“三年前,莫臥兒國吞並了德裏蘇丹國,一下子掐斷了硝石的供應,去年下辦年,咱們駐沙廉的印度洋分艦隊就去德裏幹了一票,狠狠的教訓了那些韃靼人。聽說莫臥兒國服軟了,表示願意和談,怎麽這麽快就有結果了,不會是韃靼人緩兵之計吧?我聽師傅殿下說,朝廷準備設印度總督府,提升大明在那邊的控製能力,總督府就打算安在德裏。恐怕還有仗打。老爺子,您這買賣不一定能成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胡宗憲聽說要升級印度總督府,心念一動,有了新的想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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