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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道：“我怎麽能跟少爺比？我出生貧寒，父母早就將我賣到趙家了，我一輩子都是丫鬟，我這種身份，誰肯娶我？”

  少年正色道：“你從小陪我到大，我身邊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子，如果叫我選，我一定娶你。”

  女孩子一愣，過了好半晌才道：“少爺，你別瞎說，夫人泉下有知，會不高興的。”

  少年道：“她不高興的事情多了，還隻差這一件？”

  女孩子道：“少爺，你身份尊貴，是不能娶我這樣的女子的。”

  少年哼道：“身份尊貴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要死在這裏？咱們都一樣，出生再富貴，死的都是也不過腿一蹬就咽氣了，再有錢還能救回來？”

  女孩子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臉上微笑，但很快又止住了：“少爺，您就是灰心喪氣了，不然不會說這些話的。”

  少年一聽，馬上道：“小蓮，如果咱們能逃出去，我就馬上跟我爹說，我要娶你可好？我反正也快到歲數了，我爹肯定不會反對，大不了你給我當妾，咱們趙家老爺討丫鬟當妾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女孩子顫抖著聲音道：“少爺，你是認真的？”

  少年道：“小蓮，你第一天認識我麽？少爺我說話什麽時候不是認真的？”

  女孩子聞言，忽然輕泣出聲，少年急道：“怎麽好好說話，你又哭了？”

  女孩子道：“可惜我們都出不去了。”

  少年聽後，神色也是一黯：“你說的不錯，我們都出不去了。”

  二人雖然神色黯然，卻緊緊靠在一起，在這不見天日的山洞之中，他們就隻有彼此了。

  也不知過了兩天還是三天，這段時間內二人都是滴米未進，女孩子已經餓昏過去了，少年也因為脫水，已經堅持不了一天的時間。

  就在這時，忽然山洞外一陣騷動，那夥把守在洞外的人似乎準備行動了。

  一個男人走進山洞，還是先前那人。

  他盯著已經瀕死的二人，獰笑道：“別著急，救你們的大隊人馬來了，一會兒你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少年此時已經意識模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人哈哈一笑，走出山洞，接著洞外一陣嘁哩喀喳的聲音，很顯然這群人在準備撤退。

  “少爺。”不知何時，女孩子忽然醒了：“少爺，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

  少年苦笑道：“咱們都被綁成這樣，想動都不能動，怎麽通知他們？”

  女孩子咬著嘴唇：“隻要砍下來一條腿！這根鐵鏈就算是鬆開了！”

  少年一愣：“可是咱們哪裏去找刀？”

  女孩子道：“少爺，你看！”

  少年順著女孩子的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果然有一柄刀，原來是剛才這群人走的匆忙，居然將武器遺落了。

  這也給了二人生存的希望，他們二人一對視，用著身體僅存的力量，向那口刀爬去。

  爬了良久，終於來到刀前，少年將刀握住道：“小蓮，咱們砍誰的腿？”

  他們二人這會兒都已經脫力，三四天沒吃東西，身體的能量隻有一點點，隻要砍一個人，那人肯定會失血極多，想要再砍第二個人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隻要斷了一條腿，就能從這山洞出去，更有機會逃脫升天，雖然斷一條腿，卻可以活下來，所以，二人在這裏一定要選一個能活著的人離去。

  女孩子幾乎想也沒想：“砍我的！”

  少年一愣，忽而露出一抹笑容，他點頭：“好！出去後，告訴我爹他們走的越遠越好！趙家比我的性命重要！”

  女孩子認真點頭：“我一定會把這些話告訴他們。”

  “還有。”少年笑的燦爛：“別忘了我！”話音未落，刀關一現，女孩子的一條腿齊根而斷。

  女孩子頓時疼得滿地打滾，但她謹記少年的話，終於憑借著絕強的毅力，掙脫了鐵鏈，向外爬去。

  果不其然，外邊的賊寇已經撤走了，這山上裝滿了炸藥，隻要趙家人走進山穀，勢必被炸的粉身碎骨。

  就在這時，山穀外傳來震天響的馬蹄聲，女孩子望著那黑洞洞的山洞，一咬牙，爬了出去。

  少年躺在山洞中，想著兒時發生的一幕幕，他忽然苦笑：“趙登堂啊趙登堂，你為什麽這麽傻，把活下來的機會讓給別人。”

  他忽然想起女孩子的音容笑貌，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

  又想起母親的樣子，少年張開懷抱，與黑暗相擁：“娘！孩兒在這裏！”

  就在這時，洞外又出現一個身影，缺了條腿。

  少年大驚：“你為什麽回來。”

  門口的女孩子道：“少爺，你說過的，如果我能出去，就要嫁給你，我出去了，現在我就是你的妻子，夫君死了，妻子怎麽能獨活？”

  她蹣跚的爬過來，緊緊抱住少年：“少爺，我絕不想砍斷你的腿，我沒法傷害你，但我也不願意趙家就此滅絕，少爺，我留你在這裏跟我一起死，你不會怪我吧？”

  少年熱淚盈眶，他反手抱住女孩子：“我趙登堂在此起誓，今生今世非小蓮不娶……”

  “轟隆隆！”千百炸藥在群山中回蕩，似是一條火龍，瞬間將整個山穀吞噬，兩側群山頃刻消亡，化作一塊塊亂石，將整個山穀填平。

  山穀外，一個男子帶著大隊人馬，眼中寫滿了憤怒和不舍，他一揮手：“給我找！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登堂進我趙家靈堂！”

  身後之人紛紛道了聲是，衝著已經被毀的山穀奔去。

  在黑暗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醒了，他懷中的身軀還有溫度，心髒也在緩緩跳動。

  少年狂喜：“小蓮！小蓮！我們沒有死！”

  懷中的女孩子也醒了過來道：“少爺，我們沒有死嗎？”

  少年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原來他們命大，居然有一塊大石頭橫在頭頂，將崩塌的石塊阻止了。

  饒是如此，少年仍然被一塊石頭砸斷了一條胳膊，此時已經沒有隻覺了。

  “小蓮，我們活下來了！”少年此時仿佛忘了傷痛，狂喜道：“我們能活下來！我們能活下來！小蓮，我出去後，一定要娶你！”

  女孩子點點頭，到這時，少年才看清楚女孩子的臉。

  那是一張青春無垢的臉龐，她眉頭微蹙，雙眼中閃爍著濃濃喜色，臉色極是蒼白，望著少年微笑：“少爺，你說的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少年笑道：“你不但不會忘記，更會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

  女孩子的嘴唇發青，緩緩將甄首靠在少年肩頭：“一輩子好長啊。”

  少年聞著女孩子的發香，那是劫後餘生的味道：“不長，不長，一轉眼就過去了。”

  “是嗎？”女孩子似乎在做一場美夢：“那真是太好了。”

  忽然，少年感覺胸膛處濕答答的，有些發熱。

  他低下頭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一根石柱刺穿了小蓮的胸口，差一點點就要碰到他了。

  小蓮抬起頭：“對不起啊少爺，小蓮做不到了。”

  “不！”少年發了瘋一樣的想抱住眼前的女孩，但他受傷太重，周圍又太狹小，根本動彈不得。

  少年赤紅著雙目：“為什麽？為什麽？”

  小蓮道：“少爺，小蓮大小就認識你了，也許在夫人眼中，你是不成器的孩子，但在小蓮眼中，你卻是我的一切。”

  小蓮嘴唇已經變成了青紫色，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她艱難說道：“少爺，你知道嗎，你說要娶我，是我一輩子最美好的夢……可惜夢最後是要醒來的……”

  “不不！”少年急道：“小蓮你看著我！你看著我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麽辦？”

  “少爺你會活下來……成為我趙家最強大的人……下次再遇到你心愛的人，一定要能保護她……”小蓮氣若遊絲，很顯然已經快要不行了。

  “我最心愛的人就是你，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少年再無他法，淚水終於決堤。

  小蓮用盡全身力氣，為少年撫平淚痕：“我們還太小……說愛太奇怪了……”說著，她將雙唇印在少年唇上，又很快抬了起來：“果然，都是苦的……”

  少年淚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少爺，我要不行啦，等我死後，你就吃我臉頰上的肉吧，你最愛吃魚臉蛋了，如果渴了，就喝我的血。”小蓮聲音越來越低。

  “什麽！不！”少年驀地驚恐睜開眼睛：“我絕不！”

  小蓮盯著他：“答應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想讓你活下去。”

  少年睜大了眼睛，眼前的女子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為我活下去，讓我在你體內一起活下去！”

  她堅定的說道。

  少年望著她的雙眸，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終究是緩緩點了點頭。

  小蓮笑了，那是她今生最美的笑容……

  轉眼之間，已經十天過去了。

  趙家全族人都在搜救一個男孩，盡管他們知道也許已經來不及了。

  趙家大當家坐在不遠處，就像是一棵鬆，一動不動的。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人叫道：“人找到了！”

  大當家瞬間站起身來，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