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需要麵對什麽？”葉軒滿頭霧水。

  “我方才說過了，你要打破安逸，這樣被別人護著的日子你還沒有過夠？”小白的聲音突然高昂了起來。

  第一次見小白這麽嚴肅的臉色，葉軒心頭一緊，不再敢嬉皮笑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很久沒有人認真和我說話了。”葉軒的臉上出現一絲寂寥。

  自小無父無母的他，寄人籬下也罷，遭人冷眼也罷，早就已經習慣，所以當小白這麽認真替他考慮之時，反倒心中有了些傷感。

  看到葉軒臉上難得的落寞，小白的臉色柔和了一些，“我隻不過不想看到別人自暴自棄，語氣是重了些，不過，你隱忍了這麽多年，真的沒想過走出去麽？起碼活出來個自己。”

  葉軒搖搖頭，一甩之前的頹廢，眼中露出堅定的光芒，“也罷，這樣的生活我早就過夠了！”

  看到葉軒整個人的氣質都倏然一變，小白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這一笑立馬讓想多裝一會兒逼的葉軒瞬間破功，“小白，你以後還是多笑笑，不然可惜了這一副傾倒眾生的容顏啊！”

  “滾一邊去！”小白的臉色立馬恢複冰冷，一腳把葉軒踢出了劍塚。

  ......

  就在葉軒還在思索該去哪裏進行曆練之時，張家深處一座大宅，“砰”一聲被人踢開了大門。

  進來的正是之前被葉軒氣走的張夢涵。

  庭院中正坐著一人，青色長衫，頭發散開披肩，正望著桌上的棋局定定出神。

  “氣死我了，老師，葉軒這家夥太討厭了。”張夢涵氣鼓鼓的坐下，對著那中年男子抱怨道。

  中年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溫和的笑臉，“怎麽，軒兒又惹你生氣了？”

  張夢涵嘟起嘴巴，氣鼓鼓的臉上滿是埋怨，“可不嘛，老師，你怎麽總是讓我出手救那個家夥，他那張賤嘴到哪都得得罪人，偏偏還沒實力，總是讓我們救場。”

  男子一揮衣袖，桌子上的棋盤換成了一套茶具，他緩緩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張夢涵。

  “你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受盡族人的冷眼，性格有些乖張也很正常，他可是你的劍侍，你不護著誰護著？”

  張夢涵喝了一口茶，苦澀的味道讓她不住伸舌頭，哪還有方才冷豔女神的模樣，“什麽劍侍，誰會找個修煉了十幾年還是劍者二重的劍修做劍侍，我呀，不靠什麽劍侍，也能一路高歌猛進！”

  聽到張夢涵賭氣的說辭，男子溫煦的笑容更加明亮，“好好好，我們家小夢涵可是將來的劍主，前途不可限量！”

  張夢涵臉色這才好轉了些，“就是，葉軒那個家夥，遲早也得對我卑躬屈膝的，嘿嘿。”

  想到自己將來成了劍主，葉軒再也不敢臭屁，對著自己又跪又拜，張夢涵忍不住笑出了聲。

  男子飲了一口茶，似乎回憶起了什麽，臉上有些失落，“葉軒這孩子，天生劍運亨通，隻他一人硬生生占了我張家兩分劍道氣運，偏偏是個劍侍命格，可惜可惜啊！”

  張夢涵眼中露出不屑，“什麽劍道氣運，我看他呀，這輩子也隻能躲在我後麵給我當劍侍，哼！”

  男子搖搖頭，“你可莫要小看了軒兒，雖然他劍道資質不佳，但論心性、智謀、耐力，都要遠遠強過族中大多數的小輩。”

  張夢涵臉上露出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老師對一個後輩有如此高的評價。

  “你還別不信，自小獨占劍道氣運，卻偏偏修煉無門，無權無勢，以外姓人的身份寄人籬下，能活到今天卻依舊保持熱情的張力，光是這點，就很讓人驚訝了，他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修劍一途，資質自然是重要，但千百年來驚才豔豔之士如恒河沙數，真正能走到最後的，無一不是心智成妖，且殺伐果斷，你呀，距離這個還差的遠呢！”

  張夢涵點了點頭，雖然對葉軒不太相信，但對老師所說的話卻是極為信服。

  見張夢涵如此乖巧懂事，男子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擔憂，張夢涵天資卓絕，卻是太過單純，平日裏隻知道修煉，卻不會人情世故，盡管天生劍主命格，卻修途多舛。

  想到這裏，他腦海中猛然蹦出那個吊兒郎當卻內斂鋒芒的年輕人。

  或許讓他做夢涵的劍侍，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了，無關什麽劍道氣運，隻是覺得兩人搭配起來，未來的路，當真是前途無量。

  見老師有些沉默，張夢涵突然跳了過來，雙手環抱老師右臂，撒嬌的說道，“老師，你就讓我出去曆練一下吧，我可想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男子搖搖頭，這十幾年張夢涵一直被家主困在家中，生怕到了外麵出什麽意外，這丫頭一直被族中所有人都奉為珍寶，有個磕傷碰傷都得讓整個家族震上一震。

  可男子看得出她對外麵世界的渴望，少女心性，即便是再高的修為，終究也隻是個孩子。

  “不行啊，你也知道家主的脾氣，就是我敢放你出去，族中那些長老也沒人願意，你還是安心待著吧，等你到了劍士境界，我自然會向家主申請讓你出去的。”

  張夢涵俏臉上都是失望，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眼看著就要落淚。

  男子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可別給我來這套，怎麽和軒兒混的時間長了，盡學了他那一套。”

  張夢涵吐了吐舌頭，“誰和那個家夥學，他就是個不要臉的，隻會裝模作樣，我對老師才是真的尊敬。”

  兩人熱絡的繼續交談，不知不覺間就日落西山。

  目送著張夢涵離去的身影，男子眼中滿是慈祥，想到自己兩個弟子，卻是一個比一個讓人頭疼。

  想到葉軒，男子的眼中出現一絲猶豫，白天的一戰他一直都在遠處觀望，甚至連那劍技和劍意都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葉軒隻有劍者二重的修為，但那詭異的劍技和劍意，卻讓他多年來波瀾不驚的心態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感覺到了那一劍裏麵竟然有了規則的味道，還是歲月的規則！

  “兩分劍道氣運麽？”悠悠的聲音從庭院深處緩緩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