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陽獨自離開了莫家，前去追查莫歸的下落。外麵的情況複雜，在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並不想帶其他的弟子一起，因為擔心他們也會在路上出什麽意外。

  雖然莫家比不上白家那般，每個弟子都能相處得跟親人一樣。但是在莫家，也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所以大家都活得比較自在。

  莫歸最開始進莫家的時候，莫向陽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若不是這一次來報考莫家的弟子實在太少，說實話，以莫歸的資質，也是無法被招進來的。

  真正注意到這個小弟子，是因為中元。

  身為莫向陽的鬼使，中元在莫家的地位，僅次於他。所以，平時的時候，莫向陽也不會拘束著中元，隻要是在莫家，他隨便哪裏都可以去，不用時時跟在莫向陽的身邊。

  “主人，新來的弟子又來外麵了。”

  中元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蹲在莫向陽的院子門口。而莫歸沒事的時候，總喜歡跑到他這邊來，虎頭虎腦的往裏麵看，也不管裏麵的人知不知道，傻得可以。

  聽說是莫歸小的時候，被外出曆練的莫向陽救過。都說小孩子不記事，但偏偏這個莫歸卻是從小記到了大。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救命恩人，自然是想要再靠近一些。可惜他一進莫家，就知道莫向陽從來都不收徒弟，所以也不敢貿然打擾，隻能夠在門外看看。

  “主人，這新弟子又給我送香燭了。這次的味道不錯，跟主人買的不一樣。”中元對莫歸的印象特別好，因為這小子隔三差五就會給他燒點香蠟錢紙，默默的賄賂。

  莫向陽當時沒把這當回事，他外出曆練的時候，救過的人太多了，根本就記不清。而且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修士應該做的事情，並不值得這小子感恩戴德的記上這麽久。

  但他，低估了莫歸的毅力。

  一個月兩個月，倒是還好。無非就是門口多了一個人，沒事的時候會從中元的口中，聽到幾次他的名字。但是三個月四個月……時間越來越長，而莫歸在他麵前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門外的院子，是他打掃的。自己的衣服，是他偷偷拿去洗的。就連宗門裏的膳食，也被他搶了過來，每日三餐準時準點的送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莫歸一心想要拜莫向陽為師，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向陽的驅鬼術，在莫家的一眾長老之中，都是令人望塵莫及的。他在操縱鬼使上麵，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天賦。

  這麽多年，其他的長老門下都是門庭若市，但隻有莫向陽這裏，從來都沒有弟子出現過。

  因為在他的眼裏，收弟子就是給自己添累贅。自己的功法，沒有天賦的弟子，根本就修習不了。而放眼整個莫家，也沒有一個他看得上的人。

  所以當大家知道，莫向陽要收莫歸為親傳弟子的時候，都吃了一驚。不過後來想想也覺得情有可原，畢竟莫歸的毅力實在令人欽佩。

  而莫向陽，也確實是被他磨得鬆了口。

  莫歸在跟了莫向陽之後，做的還是以前那些打掃的散活。莫向陽沒帶過弟子，都是想起來了就給他指點幾句，雖然不多，但每一次莫歸都是認認真真的記下，從來不曾懈怠。

  後來莫向陽發現，這個莫歸的體質雖然適合修煉靈力，但是他的靈力卻並不與邪氣衝突。也就是說，即使他調動靈力，也能夠驅使鬼魂。

  這個發現，讓莫向陽大感興趣。而且在相處之後，他更是發現，其實莫歸這孩子一點就通，竟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可惜的是，他才剛剛找出適合莫歸修行的功法。結果，人就失蹤了。莫歸，莫要歸……莫向陽苦笑一聲，當初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己本是隨意給了一個，卻不想——一語成鑒。

  在莫家，如果是一個人製作出來的鬼使，那麽鬼使與鬼使之間也會有聯係。莫歸還沒有獨立製作自己鬼使的能力，所以他現在所用的鬼使，是莫向陽專門為他製造的。

  也就是說，他可以讓中元跟著鬼使的痕跡，尋找莫歸的下落。

  “主人，這裏有過氣息。”

  中元站在莫向陽的身邊，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但是除了莫向陽，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見他。

  身為莫向陽身邊的第一鬼使，中元現在的身體，已經同一般的鬼魂不一樣了。即使是在日光下，也能夠自由的行走。

  莫向陽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陰沉的盯著麵前的這片土地。這裏的確是很熱鬧的一個地方，比起偏僻的莫家而言，四處都透著繁華。

  因為，這裏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當今四大世家之首，陸家的主家所在——白帝城！

  中元帶著莫向陽從人群中穿過，因為時間過去了很久，所以這空氣裏留下的痕跡也比較的淡。

  他隻能一邊搜索，一邊辨別方向。兩人從街頭走到巷尾，帶著莫歸走的人，似乎是有意要迷惑旁人的視線。

  他們一人一鬼，不止一次走進了死胡同，最後中元更是差點帶著莫向陽穿牆而過。弄了好半天，才終於找到了殘留的痕跡。

  “主人，就是這裏了。”中元在空氣中嗅了嗅，雖然很寡淡，但是這裏已經是最濃鬱的地方了。而且其他地方，根本聞不到鬼使的氣息，所以人一定是進了這裏。

  莫向陽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入口，雙手狠狠的捏緊。他找了一路，也想了一路，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方向上來。

  而現在，中元卻是篤定的告訴他，“主人，氣息最後就是在這裏消失的。”

  帶著莫歸離開的人，最後就是進了這裏，然後鬼使的氣息就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說，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莫歸最後都是到了這裏。

  莫向陽輕輕的揚起嘴角，之前是白家，現在也輪到他們莫家了嗎？

  他無聲的看著頭頂的三個大字，旁邊還有許多穿著宗門服飾的弟子，在進進出出。這些人都井然有序，顯然是沒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影響，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和與安寧。

  而這裏，正是陸家的——不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