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無奈的看著他，總覺得，這一次再見麵，陸正則似乎變了許多。也不是不好，而是有一種，他終於釋放真我的感覺。

  畢竟若是換做以前，遇到這種話，陸正則肯定半天都蹦不出一個字來。現在這樣“伶牙俐齒”，白如月不好意思的想——她怎麽還挺喜歡的？

  一碗餛飩下肚，整個人的困意都一消而散。白如月精神抖擻的站起來，覺得今日的天氣，看起來也是格外的好，讓她的心情也變得開朗了不少。

  之前在魔界的時候，蕭天霽最看不得的，就是她整日鬱鬱寡歡的模樣。沒想到這次來了一趟修仙界，倒是心境都開闊了不少。

  若是蕭天霽知道了，恐怕也會欣慰不少吧？

  “怎麽了？在想什麽？”結完賬之後，陸正則來到她身邊。見白如月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關心的問道。

  白如月搖了搖頭，輕笑著開口道：“沒什麽，就是想起蕭天霽了。”

  陸正則的嘴角一僵，他突然想起，自己不在白如月身邊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是蕭天霽在陪著她。而且據陸婉吟所說，當時也是蕭天霽從金蓮將她救走，帶到了魔界。

  對於蕭天霽，陸正則的印象其實已經不深了。唯一能夠記在心裏的，便是當時白如月帶著他一起，去地牢救人。

  那個時候，她們二人的關係似乎就很好。

  那麽現在，是不是已經更好了？

  白如月沒有察覺到陸正則心情的低落，而是繼續說道：“他之前一直擔心我不開心，畢竟有段時間，我真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她沒有刻意說，那段時間是怎麽過的，這麽多日子以來，陸正則也有意回避，免得觸碰她的傷心事。現在白如月好不容易說了出來，卻是因為蕭天霽。

  “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他能夠再聰明一些，如果他能夠再果斷一些，如果他的實力能夠再強一些……那麽當初，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就不會無能為力的被鎖在地牢，什麽也做不了。

  “想什麽呢？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啊？”白如月輕歎一聲，陸正則哪都好，就是太容易把罪往自己身上攬了。

  當初沒有攔住陸飛鴻進攻金蓮，並不是他的錯。說實話，就算陸飛鴻會因為他跟蕭玉芙的事情暫時妥協，但是最終也不會改變他的真實目的。

  畢竟在陸飛鴻的眼裏，通天幕才是他最終的目的。隻要這個目的沒有達成，他恐怕什麽都能夠做得出來。

  這些所謂為了修仙界未來付出一切的人，往往比自私的人還要可怕。因為在他們的心裏，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未知的未來。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而現在越是有人反抗，越是有人拒絕，就越代表他們眼見之深遠，考慮之全麵。

  所以對於這樣的人，不管陸正則怎麽做，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決定。而且陸正則也已經做得夠多了，他那樣敬重長輩的一個人，都肯為了自己同陸飛鴻撕破臉麵，已經很令白如月意外了。

  再想到他被鎖在黑漆漆的地牢裏，甚至被扣住了琵琶骨，白如月就更加心疼了。所以她不怪陸正則，是真的，不會在這個方麵，去怪他。

  “對於我而言，那段時間，的確是天都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還要幹什麽。”白如月雖然是笑著在說，但是在陸正則的心裏，卻宛如泣血。

  “還好，有金蓮陪著我，讓我知道，我不能任性的倒下。不然，就對不起那麽多保護我的人。”不管是白無塵還是白蘇子，還是她的小舅舅，甚至金蓮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是為了守護金蓮而犧牲，而白如月的存活，則代表著他們所有人的希望。

  死去的人帶著最好的祝願，但是這祝願對於當時的白如月而言，卻是無比的沉重。她覺得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也擔不起這個擔子，所以不止一次，動過自殺的念頭。

  但是，當看到那朵顫顫巍巍的金色蓮花時，她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麽的軟弱。即使再痛苦，再不想要活下去，她都有自己應負的責任。

  否則，大家疼了她這麽多年，不是白疼了嗎？

  所以她逼著自己開始修煉，逼著自己快速成長，複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成了她唯一的念想。那個時候，蕭天霽就是擔心以她這樣的狀態，最終會走向歧途。

  於是一有空就來找自己，不管說什麽，都想要跟自己多聊一會。免得自己真的去鑽牛角尖，走入歧途。

  “我剛開始說要來修仙界的時候，他甚至以為我要找陸飛鴻同歸於盡。”白如月沒忍住笑了起來，有時候蕭天霽的確有些異想天開。

  就算她真的有這個想法，但是陸飛鴻好歹是個仙尊，天機台那麽隱秘的地方，別說是找他同歸於盡，恐怕還沒等自己找到他，就已經被無數的人攔下了……

  陸正則沒有辦法輕鬆的笑出來，他隻覺得心疼與愧疚。但是白如月現在是真的放下了，所以即使在他的麵前提起陸飛鴻的名字，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自在。

  “這次回來，蕭天霽一直想跟著我，就是怕我有危險，或者想不開。如果他看到我現在這麽輕鬆的樣子，恐怕也會很開心。”

  對於蕭天霽這個好朋友，白如月的心裏是真的感激。如果不是他陪著自己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恐怕她現在也不會如此的自由。

  陸正則明白這個道理，原本冒出心裏的醋意，現在卻是全部化為了慶幸。慶幸還好在那時，還有人能陪著她。慶幸她最終還是撐了過來——雖然，他無比的愧疚與後悔。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有危險了。”

  陸正則從不輕易做出承諾，隻要他一承諾，那麽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會辦到。白如月愣了愣，隨即笑道：“你別這麽認真，我會很有壓力的。”

  她不是以前那個白如月，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白如月是真的不想再被任何人保護了。她也不想，再有任何人，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傷害。

  更何況，這個人是陸正則。

  越是她開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我現在可是魔族，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