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白如月從他的懷裏抬起頭，血腥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蔓延。她從來沒有見過陸正則如此傷痕累累的模樣，如果守護自己的代價，就是犧牲陸正則，那麽她寧願不要自己這條命，也不想要陸正則受到傷害！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白如月勇敢的站在永夜的麵前，她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清晰的認識到，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是嗜血的狂魔，沒有絲毫的憐憫與人性。

  但是，她此時此刻已經無所畏懼。陸正則想要保護她的心，已經讓她深刻的了解。而她想要保護陸正則的心情，也是同樣的。

  “你想好了？”永夜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仿佛剛才將陸正則打成這樣的人不是他一般。他彬彬有禮的開口，“隻要你跟我走，我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這些人的死活，對於他而言，毫無意義。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都隻有白如月一人。如果不是這些人執意阻攔，他根本不會浪費這些時間，在這裏逗留。

  白如月從陸正則的懷裏走出來，她已經決定了，要犧牲自己，換大家平安。但是她才剛剛邁出一步，腳步便停了下來。

  “怎麽了？反悔了？”永夜戲謔的聲音響起，白如月低著頭，瞧不清神色。

  而她的手，卻是被陸正則緊緊的牽著，兩人十指緊扣，竟是密不可分。饒是在這種時候，陸正則也強撐著一口氣，不讓白如月離開。

  永夜看笑了，難得多了幾分興趣，“看來，你身後的這位不太想答應呢？”

  他的手掌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彎刀。看著那牽著的雙手，將刀遞到了白如月的麵前，“牽著多麻煩，不如剁了吧？”

  永夜半蹲著，一舉一動都像是在開玩笑一般散漫。但是白如月很清楚，他並沒有在同自己說笑，永夜是真的，想要自己斬掉陸正則的手！

  “你說過，不會傷害他……”白如月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克製著心底的怒氣，抬起頭，“若你言而無信，我也能夠玉石俱焚。”

  她的眸光帶著狠意，倒是令永夜呆滯了片刻。不過很快，他就將刀收了回來，“玩笑而已，何必當真。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快點過來。若是再拖下去，休怪我真的言而無信！”

  陸正則已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慢慢的順著流光滑下去，但是舉起的一隻手，仍舊緊緊的牽著白如月。

  那，已經是他最後的力氣了。

  情況刻不容緩，白如月咬咬牙，狠心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陸正則去送死，也不能看著白家的弟子們，為自己去做無謂的犧牲。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永夜的身邊，似乎慢一點，自己就會反悔。

  “走吧。”

  她輕聲低語，聲音飄到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重量。永夜抓住她的肩膀，腳尖輕啟，正要離開的時候，卻感覺到手上一重，疑惑的轉過頭來。

  白如月朝著他慢慢的勾起嘴角，邪魅的眼神比他這個魔頭還像魔頭，永夜一頓，手下一鬆，而不知何時站起來的陸正則，卻是直接一把拽過白如月，再次擋在了她的身前！

  “你，你們……”永夜詫異的看著兩人，白如月還好說，但是陸正則為什麽會突然恢複？

  他能夠感覺得到，陸正則此刻的靈力非常的充沛，一點都不像是靈力即將枯竭之人。永夜的心中驚疑不定，目光卻落在了那雙牽著的手上麵。

  “今天又輸給白衣寒了，惜敗，惜敗啊！”

  岱望天回到魔界的時候，一直在感歎，今日同白衣寒比武的時候，差一點就能贏過對方了。永夜不明所以，見怪不怪道：“你有哪次贏過嗎？”

  彼時的他還是少年心性，說話做事半點都不懂得委婉。不過岱望天倒是從不同他計較這些，聞言，反而認真的同他解釋起來：“他們那一族，存在就是犯規。想要贏他，除非我也能隨時隨地抓魔氣來用，否則還真沒什麽勝算。”

  岱望天同白衣寒相識，便是因武結緣。所以每次同白氏夫婦會麵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找白衣寒比拚一番。雖然每次都以惜敗結局，但他也樂此不彼，從不放棄。

  那個時候，永夜記得，他看著自己，還有些遺憾，“你這個身體，倒是同他差不多。可惜，火候差太遠了……”

  當時的永夜並未將這話放在心上，但是此時回想起來，卻是迎來當頭一棒，讓他整個人都被震驚到無以複加！他是先天魔體，因為這個體製，從小便受盡白眼，即使被所有人厭棄，也依舊被所有人爭奪。

  因為他能夠隨時隨地吸取魔氣，並且還能傳送到別人的身上。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爐鼎，若不是早些年被岱望天護著，他的命運還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麽樣。

  而岱望天說過，白家人的體質跟自己差不多，都是萬中挑一的存在。所以他並不是實力不如白衣寒，而是運氣沒有他好。

  每次要打贏的時候，都會被白衣寒重新打敗。以前他不懂那是為什麽，現在看著白如月跟陸正則，卻突然一瞬間都明白過來了——

  “你給他傳靈力了？”

  永夜死死的盯著白如月，明明是在問她，但是他的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白如月躲在陸正則的背後，心中驚訝無比，但是麵上卻裝著茫然的模樣，“你在說什麽？傳什麽靈力，聽都聽不懂。”

  “如果不是你給他傳送靈力，他又豈能在短瞬之間，恢複過來？”永夜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心情，身為先天魔體，他承受了太多普通人不會承受的痛苦與磨難。

  如今看到同自己擁有相同體質之人，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而且，白如月同他不一樣，他受盡白眼，因為先天魔體一旦出世，便會被搶奪過去當做他人修煉的爐鼎。

  但是白如月卻被保護的好好的，甚至整個白家都被保護得密不透風，沒有任何人敢來打他們的主意。

  同人不同命，這話，讓永夜在此時此刻，體會了個徹底。

  帶著報複，也帶著妒忌，他看著白如月裝傻，明白她想要隱藏什麽，卻是輕輕一笑，慢慢開口道：“你是先天靈體，對吧？”

  魔界有先天魔體，修仙界也有先天靈體。

  先天靈體能夠吸收天地靈氣，並且自動排除靈氣中的雜質，吸收入內。如果同先天靈體雙修，那麽修煉便會事半功倍。以前在修仙界，秩序還不那麽嚴明的時候，隻要有先天靈體出現，都會被人爭搶回去當做爐鼎。

  甚至，因為先天靈體太過稀少，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會隻當一個人的爐鼎，而是被搶來搶去，交換使用。在修士的眼中，先天靈體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

  他們將這擁有稀有體質的人，當做是修煉的器具，完全抹殺了他們作為人的尊嚴。後來，還是仙尊出現之後，設立了修仙界的各項秩序，這才將先天靈體保護下來。

  隻不過，人的**是永遠不會被規則束縛的。即使修仙界已經明文規定，不可掠奪先天靈體。但是隻要有這種體質的人出現，都免不了被爭搶。

  無非便是從明麵上，改為了暗地裏，一直被人詬病，也一直沒有停歇。

  如今永夜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白如月的身份，不僅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也將整個白家都推向了恐怖的深淵。因為永夜知道，擁有這種體質的，並不是隻有白如月。

  整個白家，都是先天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