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

  顧非煙衝到楚甜甜身邊，忍著心裏的萬分痛楚把她從地上扶起來，頭也不轉的對身後兩個男人吩咐，“你們出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行。”戰墨辰頷首。

  旁邊還開著兩間房，這次行動沒有驚動什麽人，剛好可以把地上昏迷的凶惡男人綁過去拷問一番，看看能不能從他嘴巴裏撬出什麽來。

  等戰墨辰和陳燁一走，顧非煙便用力將楚甜甜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身體還沒有好好恢複，這麽一動作，挺有些吃力。

  楚甜甜雖然精神崩潰，可好歹還殘存著一絲意識，感覺到顧非煙扯著她很用力的樣子，呆滯木訥的眼神動了動，順從的順著她的力道起身，沒有讓顧非煙費更大的力氣。

  不過，站起來之後，楚甜甜卻沒有跟著顧非煙走的意思，而是轉身坐在衛生間的馬桶蓋上，用低啞的聲音說道，“小煙，我想洗一洗……”

  她覺得自己很髒，特別髒。

  現在的她就像是小溝渠中的爛泥，散發著惡臭腐爛的味道，在夏天這樣的季節裏是蚊蟲最好的溫床，就那麽黑漆漆的一堆，惡心得讓人退避三舍。

  這種想法，讓她不敢對上顧非煙的眼睛。

  “好，好，我給你拿沐浴露。”顧非煙連忙開口，她轉身要去找賓館準備的洗浴用品，楚甜甜卻阻止了她。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那好吧。”

  顧非煙答應了，也知道楚甜甜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自己緩一緩，但還是不敢放心，輕輕的掩上了浴室門，人就站在外麵等著。

  楚甜甜抿唇看向門口，呆滯的雙眸中終於浮現一層水光。

  她剛才的淚都已經流幹淨了，現在眼眶中卻又像是泉水重新充盈了起來，淚流不止。

  真的，從沒想過自己會遭遇這種事情。

  她以為將生死置之度外就是最大的犧牲了，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比死更可怕的噩夢等著她……

  楚甜甜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情緒。

  拿起沐浴露，她把還在地上亂噴水的花灑頭放回原處。

  很是平靜的調整好了水溫，溫熱的水絲落在身上，她在一片水絲之中慢條斯理的脫去身上的衣服，先胡亂清理了一下身體，然後便按壓了好幾下，擠出一大團沐浴露便往身上塗抹。

  髒，很髒。

  這種髒，還不是沐浴就能洗幹淨的。

  楚甜甜在衛生間裏呆了多久，顧非煙就外麵等了很久。

  終於等到衛生間的門被拉開，她連忙轉眸朝著門口看去，“甜甜……”

  楚甜甜真的是萬念俱灰，有種想要自殺的衝動，可是看到門口一直等著的顧非煙，看清楚她臉上那不加掩飾的擔憂和關切，那些衝動陰暗的情緒就像是被戳了一下的氣球，一下就消散了。

  她不能死。

  她死了，傷心的隻有可能是關心她的人。

  “嗯……你一直在外麵等著我嗎？”楚甜甜扯出一絲比哭還不如的笑，“小煙，你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哈哈……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麽，我反正早就不是處了，這算什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失敗乃成功之母……嗯，我就是說，其實這種事情是倒黴了點兒，但我根本不在乎，哈哈哈……”

  顧非煙心裏一片揪疼。

  “別說了。”她猛地抓住楚甜甜的手，阻止楚甜甜還要說出口的話，“甜甜，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知道你難過，你個傻瓜，我情願你抱著我哭一場，也不想看你這麽難受了還要來安慰我……”

  “我沒事……真的沒事……”話是這麽說著，但楚甜甜好歹沒有勉強自己笑了，而是冷冷問道，“小煙，那個畜生在哪裏？”

  “應該在隔壁，墨辰他們不會放過他的。”

  “那我們也去吧。”楚甜甜狠狠攥緊了手。

  她絕對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敢對她做這種事情，她一定要他死！

  ……

  顧非煙帶著楚甜甜敲門的時候，戰墨辰和陳燁已經用冷水將凶惡男人潑醒，正在對他拷問，隻是因為沒有用太過凶殘的手段，暫時還沒有問出什麽來。

  小小的房間中，凶惡男人被麻繩捆綁在椅子上，一動也不能動，戰墨辰坐在床沿冷眼看他，眼中滿是看死人的冷冽，仿佛凶惡男人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還不開口，你是覺得你這身皮肉特別的抗造？”戰墨辰給站在凶惡男人身後的陳燁使了一個眼神。

  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這時候不用點手段，什麽時候用？

  對於凶惡男人這種隻會恃強淩弱的人渣，他從來不會心軟。

  陳燁點了點頭，扯了扯唇角從口袋中拿出一把瑞士軍一刀，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唰”一下彈出鋒利的刀尖，正對著凶惡男人的鼻尖。

  “現在，可以說你的名字和你背後的主事人了嗎？”

  “哈……老子就是不說，有本事你捅死你爺爺我！”凶惡男人還是死不開口，熊眼一瞪，氣勢囂張得能衝到天上去。

  他就不信了，這些人真的敢動他！

  “不是都說華國的人骨子裏最是假仁假義不過，哪怕是俘虜了窮凶極惡的罪犯，也講究在沒有掌握證據之前不能虐待俘虜嗎？你們要是動了我，就不怕你們政敵攻擊你們？我告訴你們，你們最好悠著點！你們今天要是動了我，明天我的兄弟就會多弄死幾隻華國狗！”

  他就不信這些人會對他怎麽樣！

  “那就先把他鼻子給削了吧。”戰墨辰眼眸一沉，淡淡開口。

  他看似麵無表情，好像這世間所有事情都無法讓他動容，但幽深極黑的鳳眸中藏著幾分極深極冷的幽焰，仿佛在嘲笑凶惡男人的自不量力。

  戰墨辰一吩咐，陳燁二話不說的動手。

  他心裏也憋著氣。

  陳燁手起刀落，直接將男人的鼻頭肉給割了下來，一瞬間鮮血噴湧，男人狂肆的掙紮，就像是熊瞎子被蜜蜂蜇了之後使勁撞樹。

  “啊！啊啊啊！”

  凶惡男人狂肆的叫喊著，又驚又懼，痛得直哆嗦。

  滴答滴答直落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還有地麵，場景一度變得十分的血腥。

  看到這一切，戰墨辰眼眸中的情緒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有些厭煩的皺眉，“堵住他的嘴巴，他什麽時候想說話了，再讓他開口……現在，太吵。”

  “是。”陳燁冷冷一笑，應聲。

  這種人渣，他動手都嫌棄髒，戰少當然更嫌棄。

  他剛弄了東西把凶惡男人的嘴巴堵住，房門便被敲響了。

  “是誰？”陳燁警覺的朝著戰墨辰看去，兩人一瞬間進入防備的狀態，可是，很快門口傳來的聲音便讓兩人放鬆下來。

  “墨辰，是我。”顧非煙在門外出聲，“我帶著甜甜過來了。”

  “去開門。”戰墨辰點了點頭。

  陳燁開門讓顧非煙和楚甜甜進來，兩人一進門就找人，剛一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見到的便是他鼻子上少了一塊肉，滿身鮮血，被布條堵住嘴巴，那一副麵容猙獰、凶神惡煞得能嚇得小兒夜啼的鬼樣子。

  隻是，兩人都很平靜，仿佛這並不值得驚訝。

  顧非煙甚至還覺得不夠解恨。

  “問出什麽了嗎？”顧非煙看向戰墨辰。

  “沒有，所以現在正在用點手段。”戰墨辰意味深長的開口，目光看向楚甜甜，“如果你們有什麽想和他說的，可盡管可以說，審問的時候用點手段也很正常。另外，也許關於這個人的來曆，楚小姐也有一些消息提供……”

  “我的確是有些‘話’想跟他說，也願意為審訊盡一份力，巴不得公報私仇，但是，在這裏審問怕是可能會驚動其他人，這個不得不考慮。”

  戰墨辰不動聲色，等著她繼續。

  “我有個地方比較私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可以去我準備的地方。”楚甜甜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我之前截下來的那些貨源……不，受害者，也在那個地方，你們過去了，剛好可以安排一下那些人。”

  在鬱家為了掩飾自己的目的，楚甜甜在人前扮演惡毒女人扮演習慣了，現在一時也忘記改口了，還好很快反應過來。

  “麻煩你帶路。”戰墨辰直接起身。

  陳燁有意見，“戰少，我們直接過去嗎？”

  他又看向楚甜甜，“楚小姐，您確定那裏真的安全嗎？”

  陳燁有些不讚同。

  他跟顧非煙和戰墨辰不一樣，他不熟悉楚甜甜，對楚甜甜還抱有一份防備心理。

  萬一這一切都是楚甜甜在設計呢？

  他們這麽毫無準備的過去，後麵的大部隊支援還沒到，是不是太危險了點？

  無異於自投羅網啊！

  “直接過去。”戰墨辰沒有猶豫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