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顧明珠慘不忍睹。

  其實，乍一看起來，她就跟躺在那裏沒有什麽區別，可她眼中那種深深的死氣，看著鏡頭時候的那種怨恨，卻叫人心驚。

  就算朱琴仙已經做足了準備，還是被嚇到了。

  她將手機一丟，衝著趙嫂喊道，“你是不是存心想嚇死我？！這種照片你還給我看，你就想嚇死我之後，再也不伺候我這個不好伺候的主家了，是吧？”

  趙嫂沒吭聲。

  朱琴仙又喊，“好了好了，跟你說也說不聽，明天你就不用來了，我讓我女兒再給我找一個認真老實點，不跟你一樣滑頭的。”

  聽到這裏，趙嫂抬起了頭。

  她輕蔑的笑了起來，眼中冰冷冷的神色看得朱琴仙心裏發怵，第一次覺得這個被自己呼來喝去的下人也不是一個善茬。

  然後，她便見到趙嫂手中的手機朝著自己的臉砸來，當硬硬的手機砸到鼻梁上，朱琴仙疼得眼睛一下就飆了出來。

  她耳邊是趙嫂鄙夷又冰冷的聲音，“向你這種愚蠢又可憐的人，你以為我想呆在你身邊？我告訴你，別說你覺得我煩，我還懶得在你身邊做事呢！”

  一陣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像是趙嫂在收拾東西。

  朱琴仙大喊起來，“我告訴你，你要滾就滾，別把我的東西給拿走了！你要是拿走一樣，我就報警，讓我女兒弄死你！”

  說得她好像手裏還有些什麽好東西一般。

  等朱琴仙把疼出眼眶的淚水擦幹，再一眨眼，房間裏已經沒了趙嫂的蹤影，而趙嫂平時放在牆角的那個土黃色迷彩紋的行李包也不見了。

  “嗬，這賤人！”朱琴仙拿起手機，氣憤至極的撥通了顧非煙的電話。

  趙嫂人是顧非煙請的，對她這個主家不敬，她要去問問顧非煙是怎麽請的人，是不是想害死她這個當媽一的！

  可是，很快朱琴仙的情緒就冷靜了下來。

  坐在床上悵然若失。

  她給顧非煙打了好幾個電話，打不通，無人接聽，到最後，竟然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突然的，她心裏有一種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恐慌感。

  她想起了趙嫂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趙嫂說，人要惜福，不要把自己最後一點福氣都給折騰沒了，到時候再後悔，那也沒有用了……

  ……

  朱琴仙從趙嫂那裏看到了顧明珠被“處理”過後的圖片，顧非煙當然也看到的。

  畢竟，這件事可是戰墨辰在暗中做的推手。

  朱琴仙隻是明麵上的靶子，給人看的而已，這也算是朱琴仙享了這麽久的福，給他們夫妻兩做的一點貢獻吧。

  隻是，顧非煙也不知道具體的事情，更不清楚後續戰墨辰是怎麽安排的。

  她想知道啊！

  晚上等戰墨辰回來的時候，顧非煙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又是拿鞋子，又是接衣服，又是問要不要喝茶的，特別的諂媚。

  “你又想做什麽？”戰墨辰垂眸睨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無奈，也有極深的寵溺。

  “我這不是想你了嘛。”顧非煙挽住他的手臂，親昵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我等你好久了！今天你隻讓人給我發了幾張照片，寥寥幾句話，我都不知道你以後打算怎麽安排顧明珠呢……你真不打算跟我說了？”

  “我想先洗個澡。”

  “好咧，主人，小的這就給您去放水！”顧非煙笑容燦爛，諂媚兮兮的朝著樓上跑。

  戰墨辰鬆了鬆領帶結，看著她活潑的背影，菲薄紅唇揚開一抹笑意。

  最近的事情又多又急又很是雜亂，還都是不得不打起所有精力來應對的麻煩，戰墨辰早出晚歸的，別說和顧非煙膩在一起，兩人就連相處的時間都很少。

  一般情況下，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沒有醒，要麽就是她已經睡了，他淩晨才回家。

  好在，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顧明珠落網，牽扯到的顧建國和精神病院的王副院長那一攤子人就逃不掉了，證據確鑿，誰還敢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如今顧明珠這裏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就隻等她用一輩子來償還自己的罪孽。顧建國也被判處了死刑，雖然處決日子還沒有定下來，但最遲這月就要被槍斃。

  王副院長還在被通緝中，其他的一些人也跟王副院長差不多。

  不用費心費力去尋找定罪證據，這就解決了一個難題。

  說到還在國外潛逃的俞清嵐，以他狡猾的性子來看，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將他逮捕歸案的了，所以也用不著為此而太著急上火，免得失去了清醒的判斷力，反倒對抓捕俞清嵐不利。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也總算能歇一口氣了。

  戰墨辰唇角揚開一抹淡笑。

  很久沒有這種溫馨的時刻了，他還真是想念。

  ……

  顧非煙早就洗過了，等戰墨辰從浴室中出來，她便從床上跪起來，很是好奇的、迫不及待的看向他，“你快點說說，顧明珠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打算之後怎麽安排她？”

  這其實不難解釋，就是三言兩語的事情。

  戰墨辰一邊擦著滴水的頭發，一邊在床沿坐了下來，“顧明珠被弄啞了嗓子，以後再也說不出話，四肢的韌帶被割斷了，以後手腳都提不起勁，成了廢人一個。”

  輕描淡寫的，但的確不能更慘了。

  顧非煙張了張嘴巴，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戰墨辰知道她的意思。

  他眼神一冷，神情不為所動，“聽起來是慘了一點，但想想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這也算是罪有應得。”

  “她還做了什麽？”

  顧非煙不是很清楚，最近戰墨辰行色匆匆的，她不想太去打擾他。

  “顧明珠之前害了不少人就不說了，她整容改頭換麵之後，被她用美色誘惑而割掉腎髒的人，已經發現的便足足有五六個，這還是時間不算長的情況之下。你想想，如果給她時間作案，她會毀掉多少人？”

  更何況，顧明珠還殺死了齊家明！

  這一點是戰墨辰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

  “嗯，她的確是蛇蠍心腸。”顧非煙絕對不會同情顧明珠，同情她，相當於同情一條蛇。農夫與蛇的故事，從小就聽到的。

  “我已經讓人把她秘密送走了，先讓她纏著臉在外乞討一年，讓她嚐盡辛酸苦辣。這一年我會讓人看著她，把她乞討所得都捐贈到慈善機構。一年之後，讓她露出她的臉，那時候等待她的才是世界末日。”

  顧非煙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是想讓她為別人也做點‘貢獻’，這一年的乞討生活我都不會給她，隻會讓她直接進地獄。”戰墨辰勾唇。

  一個無法動彈的女人，還長著一張漂亮的臉，不難想象顧明珠一年的乞討生活之後會遇到一些什麽事。

  但那些都是她必須嚐的苦頭。

  顧非煙也懂了。

  她懂了，作為一個女人，神色間就難免帶上了幾分猶豫，可她剛想開口，戰墨辰卻壓低身子吻住了她的唇，讓她沒了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