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琰烽的視線，讓顧非煙壓力很大。

  她想告訴他情況，可聲音哽在喉嚨裏，讓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情況還不知道……”猶豫了一下，顧非煙垂下眼眸，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交握，“不過你別擔心，你這一陣就在我們家裏養傷，我和墨辰都商量好了，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複得健健康康的。”

  俞琰烽眼中閃過幾道暗芒，目光飄過顧非煙用力抓在一起的手，片刻扯了扯唇，輕鬆說道，“我相信你們。”

  他隻是看起來囂張跋扈，並不是沒有心機城府。

  現在這種情況，明顯他的問題讓她為難了。

  而他，不想讓她為難。

  隻是再怎麽笑得輕鬆，俞琰烽一顆心也不停的朝著深淵沉了下去，他轉眸看了看自己中槍的左手，發現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這很不正常。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顧非煙的。

  “我去接個電話！”跟兔子一般跳起來，顧非煙抓著手機就往外走。

  她看了看手機上閃爍的名字，來電顯示是戰墨辰。

  “喂，戰少，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俞琰烽清醒了？”

  “嗯。”

  “情況怎麽樣？”

  “還算不錯，劉醫生暫時沒說什麽，我看俞少的情況也還算好，神智清楚。”

  戰墨辰，“嗯，如果他擔心的話，你就勸一勸他。另外，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莫利已經吐口了，俞琰烽中的那種病毒是SC組織的人研究出來的，他可以提供那種病毒給我們用於研究，甚至可以直接給我們解藥。”

  “……”顧非煙抿了抿唇，“你相信嗎？”

  “是一份希望，可以檢查之後再定要不要試。”

  是藥三分毒，總不可能莫利說那是藥，他們就檢查都不檢查，直接給俞琰烽喂下去。

  “行，那我跟俞少說。”

  “不用。”顧非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俞琰烽手扶著門框看向她，“把電話給我，我直接跟戰墨辰說，我有事找他。”

  “……”顧非煙有些遲疑。

  耳邊，響起了戰墨辰的聲音，“給他。”

  看著俞琰烽拿著手機一步步艱難的朝著病床上走，顧非煙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反應過來，走過去攙扶住他，將他扶到床上之後這才體貼的關門離開。

  ……

  俞琰烽從門口收回目光，聲音沉沉的，“戰墨辰，我這一次是不是算立功了？”

  “算。”

  “我說話直接，就想問問你，我的功勞能不能給我父親減刑，讓他爭取從輕判刑。”俞琰烽的聲音放得很輕，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讓人為難，自嘲一笑，“說實話，這一次我故意把我父親騙去國外，自己孤身去跟莫利談判，就是篤定了你的人會跟上，然後我們裏應外合給莫利一個突然襲擊，我想撈功勞！”

  “我知道。”

  “那你的回答？”

  “你做這一切，就僅僅隻是為了你父親？”戰墨辰的聲音隔著手機中細微的電流傳來，仿佛比麵對麵說話更冷上幾度。

  “是，我是為了他，他畢竟養了我這麽多年，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判死刑卻什麽都不做。可讓我違背自己的信念跟他同流合汙，看著他越錯越深，我也不願意……思前想後，我覺得隻有這個辦法能行。”

  “這一次你的確是有功勞，但你這一份功勞不是比天大，你用在這一處，就不能用在另外一處，你懂嗎？”

  “我懂。”

  俞琰烽垂下頭，手握成拳，手臂上青筋畢露，顯示出他的心情極為不平靜。

  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價值的。

  “那你還執意用這一份功勞保你父親？”

  “是！”

  “死刑也許可以爭取一下不判，但其他的，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聞言，俞琰烽姿態都輕鬆起來，“我也隻有這個要求，其他的……該怎麽來，就怎麽來。”

  沒誰不用為自己的事情付出代價，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俞琰烽縱然不能對他說出“活該”兩個字，但在心裏也認為他是罪有應得。

  如果俞清嵐能逃脫法律的製裁，那些受害者的冤屈怎麽辦？

  打完電話，俞琰烽打開房門。

  顧非煙就等著幾米之外，眼睛一直看著門口，他一有動作，她就看到了。

  “你怎麽又下床了？”顧非煙快走幾步到了他的身邊，眼神滿是不讚同。

  “我……”

  俞琰烽剛要開口，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地響起，匆匆忙忙趕來的張嶺越身上的白大褂都沒有脫，吩咐完劉醫生準備他需要的各種器具，馬上又衝著俞琰烽吼，“你不要命了嗎？給我滾上床！”

  俞琰烽，“……”

  顧非煙，“……”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顧非煙衝著俞琰烽挑了挑眉，他自覺的朝後轉，慢騰騰的朝著床邊走去。

  ……

  張嶺越忙活起來的時候，誰都不在他眼裏，專注得仿佛天上地下就他一個人。

  顧非煙沒敢去打擾他，提著一顆心在客廳沙發上等著。

  俞琰烽醒了，這是大事，戰墨辰也從公司趕了回來，但他被事情耽誤，回來的時間有點晚，剛一回家便趕上了張嶺越從俞琰烽的房中出來。

  “怎麽樣？”戰墨辰直接問道。

  “哈哈哈……”張嶺越原本是冷漠專注的模樣，被戰墨辰這麽一問，卻突然仰天笑了起來，把緊張等待情況的顧非煙都給嚇了一跳。

  戰墨辰鳳眸中滑過一絲無奈，走到顧非煙身邊，直接將她攬入懷中，開口問道，“笑夠了就停下，別嚇到我老婆。”

  張嶺越被哽了一下。

  不過，他也不在意。

  “我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個，你可以答應莫利的條件，從他那裏換取病毒原體，這樣的話，我攻克這個病毒的時間會要快上很多，不出意外的話，最長半年最短三個月時間就能搞定。”

  “第二個呢？”戰墨辰問。

  “你也可以不跟莫利做交易，我直接從俞琰烽的血液中提取病毒原體，但這有風險，也需要做更多的時間，時間會翻倍。”

  “時間翻倍有什麽壞處？”

  “你覺得呢？”張嶺越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戰墨辰，“這種病毒我還沒有研究透徹，誰也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新的問題出來，時間多拖一天，俞琰烽就多一份危險，這是肯定的。”

  “那就跟莫利談判吧！”顧非煙心急的開口。

  “不。”俞琰烽又一次艱難的走了出來，“我可以等，不用跟莫利談判。”

  一時間，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