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麽？”顧非煙問道。

  “也……沒什麽。”陳燁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心念電轉，他又補充說道，“檢測結果出來了，結果應該是沒錯的。”

  他是聽說顧明珠以前學過好幾年的芭蕾，而一般學芭蕾的人，因為經常用到腿部力量，壓到腳骨，會導致足部變形，可這一具屍體的腳骨卻沒有任何變形，有點懷疑。

  不過再一想，顧明珠並不是專業的芭蕾舞者，隻是小時候興趣愛好的時候學過幾年，足部沒有變形也是可能的，沒必要那麽較真。

  昨晚檢測DNA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其中也不可能出現什麽被掉包之類的意外，他覺得自己這個懷疑沒有什麽道理。

  再說，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顧明珠沒有死在那場火災裏，沒有了心髒配源，沒有了醫生及時縫合她的胸腔，她還能活下去嗎？

  可能性也許無限趨於零。

  有了肯定的答案，顧非煙應了聲，“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這不辛苦，隻是小事。”

  顧非煙把手機交給了戰墨辰。

  他還有事情要跟陳燁交代，剩下的就沒她什麽事兒了。雖然她名義上的幽冥的隊員，可誰不知道她是個水貨，含金量特別低呢？

  帶上書房的門，顧非煙打算去小平安的房間陪他玩耍，可是，拿著撥浪鼓逗著逗著小平安，她的思緒卻不能自控的飛遠了去。

  顧明珠……真的已經死了嗎？

  明明對顧明珠恨之入骨，可聽到她死亡的消息，顧非煙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起第一次去顧家見到顧明珠的時候，顧明珠滿臉笑容的朝局促的她走過來，陽光落在顧明珠的身上，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頭發上束著水藍色的發帶，漂亮得像是仙女一般，和寒酸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很是羨慕那樣的顧明珠。

  也很擔心。

  她很害怕顧明珠會不歡迎她，擔心自己會融入不了顧家，可沒想到顧明珠卻特別的友善。

  初見時候的顧明珠，溫柔得像是三四月的春光，她覺得顧明珠儼然一個溫柔的大姐姐，處處照顧著她，包容她的任性和傻。

  可後來她被顧明珠一次一次坑得那麽慘，用無數的血淚領終於悟出真理，她才終於明白了顧明珠溫柔大方表象之下的可怕。

  她自己就跟她擔憂的那樣，直到現在也沒有融入顧家。

  而顧明珠，營營汲汲一輩子，終究是早逝。

  也是可笑……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顧非煙被一陣“哇哇”的哭聲給打斷了思緒，垂眸一看，小平安童鞋不滿她一次次調戲他，卻不給他撥浪鼓扯，正氣鼓鼓的嘟著腮幫子看著她，控訴她這個無良的娘親。

  顧非煙忍俊不禁。

  將小平安從毯子上抱起，輕輕在他臉上啵了一口，她的心情又明朗起來。

  顧明珠得到這樣的下場是她自食惡果，反正也不是死在她的手上，她又何必為顧明珠而心情不好呢？顧明珠那樣的人，哪怕隻是為她影響了心情，也是不值得的。

  一連幾天，顧非煙慢慢的從心裏接受了顧明珠的死，她倒不是因為顧明珠的突然死亡而傷心難過，因此接受不了什麽的，就是這件事情來得比較突然，她總有一種不現實的感覺。

  就像是每年過了元旦，總要一陣子的反應時間，才會恍然大悟“哦，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年，數字加一”這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顧明珠死亡現場的照片突然被曝光出來了。

  顧非煙無意刷微博，看到幾乎眨眼之間就被推到微博熱門上的幾張圖片，恍然想起顧明珠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明星，雖然算不上火，但因為有戰墨辰和顧家的實力做後台，也有幾部作品的。

  她有點兒粉絲，在網上還引起了一陣風波。

  還有人為她點蠟祈福，專門做了一個網站，網站上掛著她的黑白照片，看上去非常的柔和甜美，淋漓盡致的演藝了一朵白蓮花的真諦，也是顧明珠對外向來的形象。

  雖然她也曝光過不好的事情，可人死為大，一些過去的不好的東西，現在也沒什麽人去提及了。

  顧非煙四處看了一圈，最後回到顧明珠死亡的現場圖片上。

  有了生前死後的對比，給人的震撼不要太強烈。

  顧明珠雖然心腸特別狠毒，是長相還是不錯的，柔柔美美，清秀漂亮，可死後……看著那一具被燒成黑炭的，除了骨架之外，甚至看不出男女的屍體，顧非煙忍不住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看了兩眼，她就決定不虐待自己了，還是不看了。

  省得晚上做噩夢。

  正準備將手機鎖屏，突然的，顧非煙看到一個帖子就沒人懷疑顧明珠死亡是不是真的嗎？看了微博熱搜上曝光的那幾張照片，疑點很多！

  鬼使神差的，顧非煙點了進去。

  這個博主發了一條長微博，從身高體重，腳部大小，手指等等細節推斷，那個被燒成黑炭的人並不是顧明珠，而是另外一個看起來有點兒像顧明珠的人。

  這……

  顧非煙幾乎從床上一蹦而起，拿起手機便朝著書房跑，連鞋子都顧不上穿。戰墨辰在書房處理公事，她得把這個東西拿去給他看看。

  “咚咚咚。”

  急促的敲了兩聲門，裏麵穿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來了。”

  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響起，房門被打開了。

  顧非煙拿著手機，神情急切，“老公，你快點看看。”

  戰墨辰，“……”

  某個小女人有個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現實”特點，用得著他的時候叫老公，心情一般的時候叫戰少，心情糟糕的時候——戰！墨！辰！

  嘖……

  心裏感慨一句，作為妻奴，戰墨辰依舊很順從的拿過了手機，瞥了一眼，發現顧非煙沒有穿鞋子，眉頭一皺，直接單手就把她拉到沒有傷著的那條腿上坐著。

  “你懷疑顧明珠是假死？”

  看完東西，戰墨辰問道。

  “我本來是沒有懷疑的，可突然一下看到這個微博，就想要給你看看。我們兩個人可能都不算了解顧明珠，不清楚這些細節，但顧明珠好歹也是公眾人物，再挫再賤也有一批死忠粉，他們了解她啊！”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這個帖子說的是真的？”戰墨辰想要確定。

  他自己也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眼神冷凝。

  說起來，短短時間就把人給燒成了黑炭，科學嗎？

  這好像也是疑點之一。

  “嗯……有一些可信度吧。”顧非煙認真點頭說道，“這些死忠粉簡直把顧明珠當祖宗一般供著，估計連顧明珠有幾根眼睫毛都數得一清二楚的，他們不相信顧明珠突然死了，拿著顯微鏡去對比，一點點小小的不對勁就能被發現出來，雖然有可能是小題大做，但我覺得這可能也不是空穴來風。”

  “好，那我讓陳燁去查一查，說不定真的能查出點什麽。”

  “還有一件事……”顧非煙突然有些扭捏了。

  “什麽？”

  “你能不能把給顧明珠點蠟燭祈福的那個網站給黑了啊？”顧非煙特別不滿意，嘟著嘴，“我特麽就想給她點蠟，一點也不想給她祈福！”

  女人不小心眼兒，不睚眥必報，那還叫女人嗎？！

  “……”戰墨辰默然，點了點頭，“好。”

  滾著輪椅移動到書桌麵前，戰墨辰拉過鍵盤，找到網頁，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一會兒，一串串綠色的字符猶如流水一般從屏幕上流瀉而下。

  等再切換到點蠟祈福的網站上，這個網站已經不能互動了，偌大的屏幕上麵，一片白色上寫著一行粗體的黑字——賤人自有天收。

  顧非煙，“……”

  這，這……

  這也太給力了！

  如果顧明珠是真死了，就顧明珠之前做的那些惡心事，她做這些一點也沒有心理負擔。可若是顧明珠沒死，那就把這個當成一種“良好”的祝願吧。

  給她點蠟！

  “老公，你真是太棒了！”因為開心，顧非煙捧著戰墨辰的臉便啵了一口。

  最近對小平安做慣了，一時間刹不了車。

  可這對於一個成年的男人，還是一個禁欲大半年，最近凶猛如狼，卻又因為傷腿而不得不克製的成年男人來說，稍微有點兒曖昧。

  親了一口，戰墨辰的眼神便變了。

  “既然覺得我處理得好，怎麽獎勵我？”

  “你想要什麽？”顧非煙忍不住想笑，她當然知道某人的意思，所以湊到他耳邊壞壞的問道，“還想讓我‘擠牛奶’嗎？戰少，你的產出太少了，別的牛一擠就是一桶，我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弄到一捧，哎……我要是真養了你這麽一隻奶牛，我得多虧啊。”

  戰墨辰，“……”

  “好啦，你繼續忙哦，我回去睡覺了。”

  顧非煙也不管自己赤著腳，從戰墨辰膝蓋上跳下來，便準備走。

  還沒有邁出步子，手腕卻被人扣住了。

  被嫌棄產量不好的戰墨辰從輪椅上撐起身子，直接將她拉入懷中，對準她胡說八道的嘴便吻了下去，深深的，帶著幾分懲罰的意味。

  很快，顧非煙便嚐到了亂說話帶來的後果。

  男人吻得很用力，她的唇瓣都快要破皮一般的疼，簡直是太凶殘了。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外麵是陳燁的聲音，“戰少，我有急事要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