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中，瞬間彌漫了血液的腥甜味。

  戰墨辰隻是頓了頓，便像是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繼續糾纏上去，似乎根本不怕顧非煙再對他來這麽一下。

  顧非煙也的確沒有再咬第二口。

  她口中的津液都被吮吸得一幹二淨，包括剛才那些血水，當口腔再一次變得清爽，隻有隱隱約約的血腥味縈繞不散，更多是卻是男人清爽好聞的薄荷香和淡淡煙草味，她一瞬間覺得委屈得不行。

  這種情緒來得很快，很讓人無措。

  濃長卷翹的睫毛顫抖著，一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湧出。

  當淚水的鹹濕味道混入口中，其中帶著的一絲苦澀讓戰墨辰猛地驚醒，瞬間中止了這個幾乎可以用狂野來形容的吻，垂下眼簾，看向正默默落淚的顧非煙。

  淚水不停滑落，顧非煙也用通紅的眸子直視著戰墨辰。

  “你滿意了嗎？”她問道，聲音有些哽咽，“如果沒有滿意，等下是不是要把我拉去床上滿足你的獸欲，這樣才能證明你是一個男人？！”

  當然不是這樣！

  戰墨辰呼吸更加粗重，沉沉回望，眼眸如深不可測的海洋。

  “這兩天，你站在我門口裝什麽真心呢？”

  “你在意顧明珠，就認認真真地去在意她，我不會責怪你什麽，也不會去強求你。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幹脆利落的跟我在一起，不要等到我終於想明白自己的心答應了你，你卻一次次的放棄我，一次次的回到顧明珠身邊，給我最狠一擊！”

  他終於開口，“我答應你，再也不會忽視你。”

  “沒用了！”顧非煙擦去淚水，聲音都大了很多，“戰墨辰，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隻要你相信我，就有用！”

  “不是誰都有機會追悔，不是誰都有機會亡羊補牢！我後悔自己對你一次次心軟，給你一次次傷害我的機會，可是沒有用，我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麽，我也隻能承受現在的痛苦！現在的你也一樣，你把曾經拿到手的機會錯過了，你把那個膽顫心驚去信任你的顧非煙殺死了，現在想要再繼續，對不起，我不願意奉陪了！”

  “小煙……”

  “雖然我們沒有好聚過，但讓我們好散吧，行吧？”顧非煙啞著嗓子問。

  戰墨辰，“……”

  “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沉默很久，戰墨辰鬆開了對她的鉗製，就這麽沉著一張臉看著她一步步走進病房中，直到她纖瘦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然後，他又開始了跟以前一樣的守候。

  他沉默冷肅地站在病房外，在同一個位置，以同一個角度看向病房之中，仿佛能透過那半塊磨砂玻璃看到裏麵的情況。

  仿佛，要這麽等候到天荒地老。

  ……

  坐在床上，顧非煙故意坐在了靠近床頭的地方，因為這裏看不到外麵那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他再也無法擾亂她的心情。

  擦去眼角的淚水，她拿起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發現眼紅紅的自己像是一隻兔子，無奈地扯了扯唇。

  光是看著這樣子，她說自己不在意戰墨辰，誰相信？

  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她必須要做到！

  靜靜坐了一會兒，顧非煙拿出手機打給俞琰烽。

  “俞少，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被幽冥冒充的隊員“押送”到樓下，俞琰烽隻能用火冒三丈來形容。

  可是，在他心裏隻有戰墨辰能配做他的對手，他還拉不下臉來和這些普通隊員對打，所以一直強忍著，沒想到，剛走到停車場的他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卻突然接到了顧非煙的電話。

  他有些奇怪。

  要知道，這幾天的相處中，顧非煙和他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很多，雖然不至於無話不說，但也是可以開口互損幾句的朋友了，基本都是直呼他姓名的。

  此刻，這麽正式的一句“俞少”，他覺得可能要出大事。

  “什麽事？”他開口，“隻要我有能力，包在我身上。”

  “我想轉院。”顧非煙隻輕輕說了四個字。

  ……

  收拾好東西，顧非煙走出病房。

  剛一打開房門，她便對上了一雙幽深極黑的鳳眸，當她很快垂下眸子，那雙眼睛還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或者說……她手上的行李。

  “你要走？”戰墨辰走上前，伸手抓住顧非煙的手腕，“因為我買下了這家醫院，你想躲開我，就準備走？”

  “是。”顧非煙揚開燦爛笑容，還有些發紅的杏眸看著他，笑意盈盈，“戰總，如果您想在我麵前展示您強大的財力，不如我去一家醫院，您就收購一家醫院如何？”

  “真要走？”

  “是。”

  又一次堅定的開口，顧非煙見戰墨辰還拉著他的手不放，直接了當的嘲諷說道，“就算你能阻止我一時，也無法阻止我一世。比如，等你明天陪在顧明珠身邊的時候，我就會趁機走掉。”

  “小煙，你不要故意跟我作對，嗯？”認真而專注地凝視著麵前倔強的小女人，戰墨辰心裏湧上一股慌亂的情緒，“在這裏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不用因為轉院而奔波。”

  “醫生還說讓我保持好心情，更有利於我的恢複呢，可天天看到你，我的心情能好嗎？”

  “你別走，我明天不過來了，嗯？”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呆在你的醫院。”

  “你……究竟想要我怎麽樣？”鳳眸中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狼狽，戰墨辰沉靜的聲音問道，“你真的不能體諒一下我嗎？明珠她……”

  他想要說顧明珠病情嚴重，隻有短短兩三年的壽命了，如果她遲遲找不到適配的心髒源的話。可是，想到顧明珠哭著哀求，不要把她的病情泄露出去，他又抿緊了薄唇。

  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沉默，看在顧非煙眼中便是一種無奈。

  她心裏的自嘲更深。

  沒有再說什麽，她幹脆利落地抽出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遠。

  ……

  當夜，顧非煙便轉到了另外一家私立醫院中。

  這家醫院雖然不是俞家的產業，股東卻是俞琰烽的好朋友，憑借這一次關係，顧非煙依舊住的是頂層的特級病房，舒適度沒有打一點折扣。

  顧非煙以為，這一次可以擺脫戰墨辰了。

  可是……

  很明顯她還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她便聽到了一個讓她驚訝到極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