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顧非煙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抬起手指，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戰少，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買三份餛飩？店麵就在這裏的巷子裏，很近的，不會耽誤很多時間。”

  “現在還惦記著吃？”

  “不是，是沈奶奶想吃。”顧非煙有些發愁，“我這麽晚沒有過去，也不知道沈奶奶是不是很擔心，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的包，我想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先。”

  “你現在這樣子，也是平安？”戰墨辰眉目一沉，“不準操心其他人，我先送你去醫院，你老實點。”

  “……”顧非煙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讓人去買餛飩。”

  顧非煙抿著唇，又扯了扯。

  “還有什麽事，嗯？”戰墨辰煩躁地一垂眸，對上她幹淨黑亮的杏眸，見到她臉上的髒汙和紅腫，終究是不忍再對她冷淡，語氣情不自禁的溫柔起來，“送餛飩的時候，我讓人給她報信。”

  顧非煙得寸進尺，“那你記得找個好點的理由，然後叫一個臉生的人過去，最好不會讓沈奶奶聯想到你的身上去。”

  “為什麽？”

  “這不很簡單嗎？”顧非煙說道，“顧明珠再怎麽也是沈家的孩子，沈奶奶還是對她很關注的。如果稍有不注意，我怕她會看出我和你之間的貓膩，到時候，我怎麽麵對她？”

  沈奶奶把顧明珠的照片藏在枕頭下麵，又怎麽可能不牽掛她？

  想來，顧明珠不止探望過沈奶奶一次，最少也去過兩次……不然，顧明珠第一次去，怎麽就那麽了解沈奶奶的心理，還提前把自己的照片給準備好了？

  接觸多了，沈奶奶惦記顧明珠也是正常的。

  有些事，她不敢賭，不想讓沈奶奶傷心。

  戰墨辰眼眸一沉，卻是淡淡開口，“我和明珠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可是……”顧非煙忽的反應過來，“什麽，你們分手了？”

  “是。”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會分手？你……不是很愛她嗎？”

  “你說呢？”戰墨辰問得咬牙切齒，幽深極黑的鳳眸鎖著她，有些氣惱她的沒心沒肺。

  那一天，她在他的麵前失控，眼睛通紅地衝著他吼，又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了那麽久，他還能怎麽辦？

  他習慣了冷漠清淡，可他的心偏偏對她硬不起來，他隻能快刀斬亂麻地做出決定，和顧明珠之間的一切沒有緩衝的時機，但是卻勝在幹脆利落，可以讓她早點安心，不背負第三者的惡名。

  天知道，看著她一點一點離開他的視線，他的心裏有多亂。

  “你是為了我？”顧非煙怔住。

  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竟然為了她跟顧明珠分手？

  “早就做出了決定，隻是顧慮明珠的身體，所以我沒有辦法在她無法接受的時候開口。”

  “那這次……”

  “你在我麵前發脾氣，哭得那麽厲害，不就是委屈沒有名分？！”

  顧非煙，“……”

  好像是那樣……

  可是，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呢！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不真實了，她覺得她的腦子有些亂，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千隻蜜蜂，嗡嗡嗡的吵得她不得安寧。

  她要怎麽辦呀？

  “別告訴我，你要拒絕我。”戰墨辰眼神沉了下來，一點點變冷。

  顧非煙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你說我隻是你的玩物，給你暖床的。”她說。

  “那是氣話。”

  “你之前說我比不上顧明珠一根手指頭。”

  “那是以前。”

  “你把我的手弄脫臼了，還不準醫生給我正骨！”

  “……對不起。”

  “還有……”

  戰墨辰危險的一眯鳳眸，“還有什麽？”

  所以說，這天下的女人都一個德行，不翻一翻舊賬好像就不能顯示自己作為女人的特權？

  “最後一點，最重要！”顧非煙卻認真起來，執拗地看著他，“在我和祈遠白訂婚的前一個星期，你是不是去過顧家一次？”

  “……是。”

  “那一次，我無意聽到你在和別人說話，你說‘顧非煙那樣的女人，不堪到了極點，就算她脫光衣服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對她有衝動，隻會覺得她惡心’，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戰墨辰有一瞬間的愣怔，反問道，“這是你的心結？所以，那之後你說你已經不愛我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和她發生關係之後沒多久，她對著他吼，說她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就不愛他了，他當時還稍微好奇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一個星期”這樣奇怪的截點。

  現在想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是又怎麽樣，你敢說你沒有說過？”

  “說過。”

  “……”

  果然！

  顧非煙臉一白，覺得戰墨辰的懷中好像長出了刺，讓她呆著都不自在了，隻想離開。

  可是，她很快又聽到他沉靜的聲音緩緩響起，“隻是，真相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那句話我說過，主人公卻不是你。”

  真的嗎？她詫異抬眸。

  “是林家的人，林妍。”戰墨辰劍眉微皺，“林妍在我的酒水中下藥，想爬我的床，我不喜歡她那種行為。”

  顧非煙，“……”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讓林妍的父親林城出麵解釋，因為那個電話就是他打給我的。”

  “……”

  “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我也不知道。”

  耿耿於懷的事情，被證實是一場烏龍，顧非煙現在的腦袋還有些發蒙。

  “煙”和“妍”發音相同，也許是她真的弄錯了。

  戰墨辰這個人固然冷酷無情，但他有一個很明顯的優點，那便是他言出必行，從不屑弄虛作假。他說沒有，這件事應該是她誤解了。

  想到剛才戰墨辰的道歉，她身體先於腦子行動，投桃報李一般地吐露心聲，“其實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凶，不應該總是故意氣你，哦……對了，其實那個你很厲害的，那裏很大，楚硯哥的，我……我根本沒有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