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出了雲天苑，戰墨辰經過一處藥店的時候，卻突地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非煙？

  她怎麽這麽快就跑出來了？

  是他把她折騰得太厲害，她不舒服了？

  瞟了昏迷著的顧明珠一眼，戰墨辰熄火下車，大步朝著藥店走去。

  ……

  “小姐，這是您的小票，請收好。”

  “對了，請問有礦泉水嗎，能不能給我倒一杯？”顧非煙問道。

  “好的，請稍等。”店員給顧非煙倒了一杯水。

  “謝謝。”

  顧非煙拆開塑料包裝，正準備把藥片放入口中，一道急速衝過來的身影卻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強勢地阻止了她的動作。

  紙杯掉在地上砸出一片濕痕，藥片也在地上滾了滾，染上灰塵，不能吃了。

  “戰墨辰，你有病嗎？”

  一抬頭，對上男人熟悉的臉，顧非煙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顧非煙，果然是你！”戰墨辰拿起櫃台上的藥品包裝，在掌心死死捏成一團，聲音裏蘊藏著沉沉怒意，“我剛出門你就來買藥，你就有這麽迫不及待，嗯？！”

  顧非煙深吸一口氣，沒有爆發。

  小小的藥店，已經有好幾雙眼睛看過來了，她不想在這裏丟人現眼。

  “有什麽出去說，你不要臉，我還想要！”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顧非煙推門出去。

  戰墨辰眼神沉了一沉，掃了藥店內的人一眼，隻把那些偷偷關注的人看得膽顫心驚，這才大步走出藥店，追上顧非煙的步子。

  樹蔭下，顧非煙安靜等著戰墨辰，情緒摸捉不透。

  等他一走近，她便漫不經心地問道，“姐夫，是你今天出門沒帶腦子，還是我出門沒帶腦子？我怎麽覺得，你管我的事情有點多了？”

  一聲姐夫，便足以刺激戰墨辰的神經，“顧非煙，好好說話！”

  “為什麽不讓我吃藥？”

  “吃藥對身體不好。”

  “知道吃藥不好，那你特麽的昨天不會戴套啊？！不然你想讓我懷上你孩子，讓我被天下人恥笑嗎？”顧非煙氣得小臉漲紅，低喊起來，“又或者，你不僅想坐實我勾引你的傳言，你還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被別人指著罵野種，好為你那清麗出塵的顧大小姐報仇？！”

  戰墨辰冷峻麵容上滑過一絲尷尬，移開目光。

  昨晚他根本不是刻意要那樣，隻是積攢了一個晚上的怒氣被她挑起，他克製了又克製，最後在盛怒之下才會忍不住那麽對她，他又怎麽會提前準備東西？

  心裏也有些不愉。

  他的孩子，怎麽能被罵野種？

  半晌，他沉沉開口，“我不會為她報仇。”

  “你不會？別逗了，你就差把她給供起來當仙女了，不是嗎？”

  “那件事……你是無辜的，我知道了。”

  “什麽事？”顧非煙問完就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你，你知道了？”

  她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查了。

  她曾經一千次一萬次地期待他會良心發現，會去查一查，可當他說他真的查了，她還真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以前，顧明珠明裏暗裏給她使了很多絆子，她自然也不會善良大度的一笑而過，而是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與回擊，想讓顧明珠也嚐到痛的滋味。

  可是，無論是顧明珠陷害她，還是她真的對顧明珠主動出手，戰墨辰相信的始終隻是顧明珠，有他強勢介入，最後被傷最深的人總是她。

  這一次……

  還真是破天荒！

  “是。”走到顧非煙麵前站定，鬼迷心竅的，戰墨辰開口說道，“這次……你先吃藥。以後我一定會記得采取措施，不讓你傷身體。”

  他對內心的渴望妥協了，也會保護好她。

  他想抱一抱她，可在外麵，光天化日之下，以他們兩人現在的身份，他還不能做什麽，不然對她隻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戰墨辰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幽暗。

  顧非煙低垂著頭，還兀自沉浸在戰墨辰“背叛”顧明珠的驚訝中，他最後說的話，她一句話也沒有聽進耳中，跟吹過耳邊的暖風差不多。

  如果她聽到了，她一定會跳腳。

  還下次，去特麽的下次！

  等顧非煙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戰墨辰已經走了。

  她翻了個白眼，壓根沒把戰墨辰的話當成一回事兒，自己換了一個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找店員要了一杯水，便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

  藥片滑過喉嚨，那一絲澀澀的苦味讓她的心也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她很渺小，也許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幹涉不了別人的選擇，但她至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她不會再跟以前一樣傻乎乎的想為另一個人付出一生，她要為自己打算。

  ……

  回到車上，戰墨辰發動車子正準備上路，無意的一瞟，卻竟然發現副駕駛位的車門拉手上有顯而易見的指紋，劍眉頓時一凝。

  他有潔癖，車子有專人一天一收拾，車廂裏纖塵不染，而顧明珠自上車之後就一直昏迷，不會碰到那裏，按道理那裏不會有指紋。

  顧明珠下車了……

  跟蹤他？

  他特種兵出身，曾經的兵王怎麽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輩，根據一些細枝末節就能推斷出很多東西來。再加上顧明珠的呼吸並不均勻，起伏很大，很明顯是在假睡，結論顯而易見。

  以前是他刻意忽視了身邊的細節，現在精明起來，幾個顧明珠都不是他的對手。

  戰墨辰心裏莫名不是滋味。

  “明珠。”他熄了發動機，身子靠在椅背上，點燃一根煙，清冷的聲音淡淡說道，“如果你醒了，我們談一談。”

  顧明珠不回應，他也不說話。

  尷尬的死寂。

  良久良久，戰墨辰都沒有出聲，意思是他沒有罷休的打算，這一點，顧明珠很清楚。

  顧明珠放在膝蓋上的手悄悄緊握，心髒也仿佛被揪成了一團，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更別說在他的麵前裝昏迷了。

  “嗯？”嚶嚀一聲，顧明珠睜開雙眸，“墨辰哥哥，我怎麽會在這裏？”

  不等戰墨辰開口，她便勉強彎了彎唇角，“我記起來了，我在你的房子裏昏倒了……墨辰，你直接送我回家可以嗎？我有些不舒服，用不著去醫院，就想回家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