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邁巴赫平穩行駛在路上，車裏開著冷氣，溫度很低。

  氣氛也很低。

  顧明珠坐在副駕駛上，眼睛時不時瞟一眼戰墨辰，可是戰墨辰卻像是一塊不解風情的岩石，無視她的眸光，沉靜睿智的鳳眸直直看向前方，讓她眼中的一腔心事都化作流水。

  顧非煙最後一個上車，坐在駕駛位的後麵，身邊依次坐著楚甜甜和白素素。

  白素素今天的表現讓顧非煙心裏失望，見楚甜甜一臉氣憤，不想搭理白素素的樣子，她也樂得配合楚甜甜，隻跟著楚甜甜眉來眼去，在手機上打字和她聊天。

  眸光閃動，顧非煙衝著楚甜甜眨了眨眼睛，遞過手機。

  楚甜甜回以同樣的動作。

  兩個人偷偷笑著。

  時光仿若在兩人身上倒流，就像是讀書時候那樣，上課時候傳的一張紙條，一個眼神，都能讓兩人開心半天。

  戰墨辰無意中瞥了一眼後視鏡，見到的便是顧非煙臉上純粹甜美的笑意，她黑亮的杏眸中藏著點點笑意，俏皮又靈動，像是一隻在叢林中撒野使壞的小狐狸精。

  他從沒見到她這麽笑過。

  不……她有，她曾經對他這麽笑過。

  她最初開始糾纏他的時候，就經常對著他笑，笑得傻乎乎的，笑得很燦爛，把一顆心捧到他的麵前。她很熱情，像是一朵綻開在風中的火紅玫瑰，帶著讓人心悸的美麗……那樣的熱烈，曾經讓他不勝其擾，也很困惑。

  可是，什麽時候她不再對著他露出這種笑容了？

  戰墨辰凝眉沉思。

  似乎，很久了。

  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戰墨辰皺了皺眉，隨手打開了車內的音響。

  優雅空靈的鋼琴曲，如水般流瀉出來，安靜的車廂頓時平添了一抹音樂的律動，緩解了略微有些尷尬的氣氛，空氣仿佛都被染上了某種莫名的意味。

  顧非煙有一瞬間的恍然。

  班得瑞的鋼琴曲，她曾經很喜歡，幾乎每天晚上都聽著入眠。

  不過，曾經她是因為某個人喜歡而喜歡，現在，她不喜歡那個人了，這鋼琴曲對她來說也失去了意義。

  莞爾一笑，顧非煙在手機的記事本上打字，繼續用這種方式和楚甜甜聊天。

  現在的她不要在乎任何，隻要在乎自己，在乎關心自己的人。

  ……

  禦膳坊。

  寸金寸土的鬧市中，一棟古香古色的五層樓閣。

  禦膳坊占地麵積不小，卻一點也沒有浪費這麽優質的黃金地段，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也不為過。

  有戰墨辰在，幾人徑直通過專用電梯上了頂樓。

  禦膳坊一共有五層，從第四層往下走依次是天、地、玄、黃四層，每一層對應的會員卡不同，擁有什麽樣的會員卡，便能進入哪一層，等級森嚴。

  至於頂層，則是戰墨辰這些禦膳坊的股東專用的至尊包廂，如果說能進入禦膳坊的人非富即貴，那麽能上頂層的人則是頂尖中的頂尖階層。

  多少人為上五層而津津樂道，今天有戰墨辰在，他們便輕而易舉就進入了。

  顧非煙也是第一次來。

  電梯在五層停穩，門一打開，便有兩排穿著旗袍的美麗侍女在兩邊恭敬迎接，彎腰間隱隱能窺見那精致旗袍包裹的窈窕身段。

  一名滿臉笑意，身材富態的中年男人早就等著，見到戰墨辰的身影，他連忙走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戰少最近來得不多，可小的一直把您放在心裏尊敬著。這不，知道您喜歡淺酌幾杯，從法國葡萄酒莊運過來的美酒，小的獨獨給您備了好幾瓶，今晚要不要來一瓶？”

  中年男人穿得西裝革履，很是氣派，看上去像是禦膳坊的管理者，可是在戰墨辰的麵前，他的姿態卻放得很低很低。

  “可以。”戰墨辰頷首，“開兩瓶。”

  “遵命！”中年男人笑著應了，又對挽著戰墨辰的顧明珠笑了笑，“鄙人姓米，是禦膳坊的經理，您幾位若是有需要的話，可以讓人過來找我，我一定把您幾位給伺候好了。”

  “米經理。”顧明珠溫婉一笑，打了個招呼，“我經常聽墨辰提起你，禦膳坊也幸虧你在這裏辛苦，才能經營得這麽好。”

  米經理眸光閃動，臉上表情卻不變，“多些顧大小姐誇獎，小人愧不敢當。”

  然後，便岔開話題引路。

  他隻是禦膳坊一個小小的經理，而禦膳坊隻是戰少產業中微不足道的一個，他哪裏有資格被戰少常常提起？這位小姐想顯示自己的特別，也別拉上他呀！

  暗暗的，米經理對顧明珠有些不爽。

  顧明珠的心裏也有些失落。

  戰墨辰沒有介紹她未婚妻的身份，把她和顧非煙一流混為一談，這讓她有些不愉快，可她也不能主動說什麽，隻能用這樣委婉的方式來宣示主權。自己提出來，總顯得有些不矜持，還有點掉價。

  米經理親自帶路，幾人到了專屬戰墨辰的至尊包廂中。

  至尊包廂裏環境怡人，哪怕是在房間裏，也是小橋流水，竹林簌簌，說不出的清幽古雅。

  各色菜肴很快上齊。

  禦膳坊不僅重在一個貴，也重在一個精。

  這裏的吃食無一不是精工細作，就算一個看似沒費心思的白米飯團，入口也是清香滿口，回味無窮。縱然揮金如土，一擲千金，也叫人覺得有價值。

  等米經理一走，白素素頓時扯住楚甜甜的衣角，小聲感歎，“原來這裏就是禦膳坊，真的好氣派！”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不曾接觸的。

  她很好奇，也很想融入其中。

  亂花漸欲迷人眼，或許說的就是她這樣的狀態。

  “嗯，唔唔……”楚甜甜正專心對付著美食，胡亂點了點頭，沒空理會白素素。

  白素素覺得無聊，楚甜甜就知道吃吃吃，這麽大的年紀了，也不想想以後的事情，還跟個孩子一樣。楚甜甜這麽不求上進，她有什麽心事都不能和楚甜甜說。

  想著心裏一直盤算著的計劃，白素素心思一轉，對著身邊的顧非煙開口，“小煙，我去一下洗手間。”

  “要我陪你嗎？”顧非煙立即問道。

  “不用了。”白素素連忙擺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上個洗手間還是不會迷路的，我等會兒就回來。”

  說著，白素素便壓抑著狂跳的心髒，推開了包廂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