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鑽心的疼！

  雖然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可是身體跌在地上，脫臼的右邊胳膊剛好撞到茶幾邊沿，顧非煙被這陣尖銳的疼痛弄得幾乎昏厥過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顧二小姐，你沒事吧？”祁夫人沒任何誠意地驚呼出聲，裝模作樣地說道，“看你這快要死了的樣子，我真的挺怕擔責任的。不然，我讓我家私人醫生過來看看？”

  她表情揶揄，根本是看好戲的架勢。

  “看什麽看，林叔才不想給這種人看病呢！”祈遠白冷漠出聲，“這種人，就隻配自生自滅！”

  “就是……”顧建國笑著打圓場，“不用管她了，這孩子從小在貧民區長大，雖然沒什麽教養，但身體還算是操練出來了。她皮粗肉厚的，這點傷不算什麽，疼一疼也不會死。”

  不算什麽？

  疼一疼也不會死？

  不疼在自己的身上，當然不算什麽！

  顧非煙咬著牙，隻覺得可笑！

  “今天的事，多謝你們了！你們的款待，我都會記在心裏的！”忍著鑽心的疼，顧非煙從地上站起身，淡淡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出顧家大廳。

  她的眼神淩冽無比，刺得顧建國等人一愣。

  仿佛，渺小的螻蟻真有傷人之力。

  ……

  站在夜晚的街邊，顧非煙翻找著手機通訊錄，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聯係的人……看了很久，她的視線落在一個名字上，帶著幾分複雜的心情撥了出去，很快又掛斷。

  七八年沒聯係，還是不要聯係了。

  以前是因為什麽原因，現在還是因為什麽。

  可是，不到一分鍾，那邊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喂，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

  “甜甜，是我。”顧非煙抿了抿唇，有些尷尬，“我是顧非煙，嗯……沈煙……你還記得我嗎？”

  “什麽？小煙？！”

  那邊有東西砸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可見楚甜甜的激動。

  ……

  掛了電話，顧非煙的心總算有了點著落。

  她身上還有錢，也不是不能找一個酒店對付幾天，可是人在最脆弱傷心的時候，總希望身邊有另外一個人……她不是無堅不摧，自然也無法免俗。

  雨，落了下來。

  絲絲纏纏的雨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大了，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砸在臉上生疼，顧非煙沒多久便被淋成落湯雞，衣服緊貼在身上，整個人狼狽得不行。

  “賊老天，你也來插一腳！”

  對著天空比了個中指，顧非煙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個公交車站，拖著行李箱匆匆朝著公交站走。

  她隻有一隻手能用，又腳步匆忙，走了兩步，行李箱在盲道上顛簸了兩下，沒拖穩便“嘭”的一聲摔在地上，裏麵的衣服淩亂地散了一地，沾滿泥水。

  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吧？

  顧非煙也沒什麽更多的感慨。

  她沒那個精力。

  她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被泥水弄髒了的衣服胡亂朝著箱子裏塞，裝好了，才發現自己隻有一隻手能用，還是用不習慣的左手，想要把裝得滿滿的箱子合上扣緊，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