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頭……”

  出了鐵氈客棧，寧揚按照掌櫃指點的方向走去，嘴裏喃喃不停。

  漫步一刻鍾，寧揚來到了鐵氈鎮鎮東盡頭。

  遠遠地，寧揚就可以看到一棟房屋孤獨地矗立在那裏，和小鎮中其他房屋至少隔開三十丈的距離。

  那棟房屋和小鎮中其他房屋並沒有什麽不同，尖頂、土牆、石基，隻是多了一圈柵欄。

  木製的柵欄在房屋四周圈出方圓三四丈的土地，裏麵搭有一個草棚。

  草棚中隱約有一個身影在揮舞著什麽，細小的聲音傳來，似乎還伴隨著金紅的火花飛舞。

  “當”

  隨著接近，聲音越來越響，寧揚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聲音是鍛造的聲音，但是和普通的鍛造聲完全不同，更加高亢、悠長。

  “嗯？”

  突然，腳下一陣震動傳來，早有防備的寧揚身形輕微一晃，便已站穩。

  “當”

  隨之而來的是又是一聲巨大的響聲，聲音穿透耳膜，仿佛直入大腦深處，腦漿都隨之跳動。

  “來對了。”

  就算是寧揚這個外行人也能看出來，這裏麵的鍛造師不同凡響！

  不過現在冒然打斷別人的鍛造不太好，所以寧揚凝立在柵欄之外，等待鍛造結束。

  “當當當”

  高亢悠長的鍛造聲不斷傳來，寧揚閉上眼睛，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個揮舞著鍛造錘的身影。

  一錘，一錘，又一錘。

  每一錘都力道十足，一錘下去，神金塊震動，火花四濺，汗水流淌。

  鍛造聲極有韻律，仿佛一首力量感十足的曲子，寧揚若有所悟。

  等到鍛造聲停歇，寧揚睜開眼睛，發現天上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斜。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出現在柵欄的裏麵，望著等待的寧揚。

  來人頭發雜亂、花白，赤裸著上半身，右手拎著一把鍛造錘，靜靜地看著寧揚。

  在寧揚的感知中，來人的氣息強大無比，遠超身為神通境的自己。

  但是其中透著衰敗、腐朽的感覺，像是被斬斷根須的樹木，逐漸走向凋零。

  “咳！”

  一聲咳嗽響起，驚醒了正在感知的寧揚。

  “請問是彭大師嗎？”

  寧揚強抑住尷尬，恭敬地拱手行禮。

  “大師不敢當，叫我彭老頭吧。你來這裏找我有什麽事？”

  來人眼睛一亮，口中卻是平淡地說道。

  “彭大師，我想向彭大師修習煉器之術。”

  寧揚微低下頭，再次恭敬地拱手行禮。

  “嗯？”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彭大師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說不上俊美，隻是中上的相貌。

  十七八歲的年紀，神通境初階，不知道神通修煉到什麽境界了？

  這股縹緲而灼熱的氣息是什麽？感覺有點熟悉。

  “幻靈火？”

  彭大師猛地睜開眯起的雙眼，目光炯炯地看向寧揚。

  “難道這老頭有什麽奇特的愛好？”

  寧揚被彭大師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更是令他滿身雞皮疙瘩。

  “進來。”

  彭大師平靜下來，拉開木柵欄。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沒有感知到對方有任何的惡意後，寧揚還是順勢走了進去。

  彭大師沒有將寧揚領到房屋之內，而是來到了旁邊的草棚之中。

  這個草棚和寧揚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是一個露天的鍛造室。

  草棚中間有一個黑色的石台，高度隻到寧揚的腰間，應該是鍛造台。

  可是鍛造台便並沒有鼓風機，和寧揚在寧府鑄兵閣中見到的不太一樣。

  草棚的角落隨意地堆放著許多兵器，寧揚一眼看去，卻立馬呆住。

  角落的兵器堆散泛著長短不一的毫光，短的隻有寸許，長的有尺許。

  都是寶兵！

  寧揚有點頭暈目眩。

  在寧府，所有的寶兵都在家族寶庫中妥善地保管著，有單獨的架子，更定期進行保養。

  在這裏卻被當做雜物一樣堆放在角落裏，隨意之極，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樣。

  這就是中千界嗎？

  “神……神兵？”

  突然，寧揚仿佛看到了什麽一般，驚呼出聲。

  原來“雜物堆”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雜物堆”，隻有十來件兵器。

  不過這些兵器的毫光都彷如呼吸一般明滅不定。

  寧揚完全呆住了，徹底感受到了小千界和中千界的差距。

  寧家不知多少代人的積累，才積累下來五件神兵，這裏隨便就堆放著十來件，還是像雜物一樣地堆放在角落裏。

  “咳！”

  一聲沉重的咳嗽聲響起，將寧揚從失神中驚醒。

  不知何時，兩人已經來到草棚的中心，黑色鍛造台之前。

  “把你的幻靈火放出來看看。”

  彭大師的聲音中帶著點緊張，還有一點期待和追憶。

  寧揚卻是被彭大師的話語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三步，腳上風火輪浮現，隨時準備逃跑。

  “別擔心，我不會害你，隻是想看看自己一直苦尋而不可得的異火而已，而且這和你修習煉器術也有很大的關係。”

  彭大師卻並沒有做任何動作，而是帶著一點感慨地和聲解釋道。

  似乎感受到了彭大師話語中的真誠，寧揚重新走到鍛造台前。

  又瞥了彭大師一眼，寧揚右手一揮，識海中的幻靈火順著他的手臂，從掌心噴射而出。

  “嗖！”

  尺許高的青色火焰靜靜地懸浮在鍛造台上，靜靜地燃燒著。

  “我就知道！果然是幻靈火！”

  彭大師頓時激動起來，麵色潮紅，雙手亂揮，似乎興奮得不能自已。

  “可惜，我的元丹已毀，要不然……”

  興奮過後，彭大師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神情頓時陰沉了下來。

  寧揚站在旁邊不敢吱聲。

  “天賜良機，天賜良機！”

  陰沉過後，彭大師又興高采烈起來。

  看著情緒極不穩定的彭大師，寧揚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

  “你想隨我修習煉器之術？”

  似乎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彭大師立馬平靜下來，雙手負背，沉聲問道。

  此時的彭大師身上，一股極強的威嚴散發出來。

  “是！”

  雖然隻見識過彭大師一小部分的鍛造場景，但是寧揚知道彭大師足夠成為自己煉器之道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