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小姐姐。”

  陳軒急忙過去，想要攙扶坐倒在地的安琪拉。

  安琪拉勉強的笑笑：“沒事，我沒事，受了點小傷而已，不過成功擊殺一名凝丹境強者，值了！”

  陳軒立即道：“辛苦了，多虧了你。”

  安琪拉苦笑，隨即又帶著欣賞的目光看向林浪：“主要還是多虧了老板，沒有老板破開他的防禦，我根本沒辦法接近於小兵！”

  “老板，咱倆配合的不錯。”

  安琪拉笑得很甜，這一刻放下心來，心情總算舒坦了一些。

  隻不過，大家感覺彼此的氣氛都很凝重，特別是林浪，依舊沒緩過來。

  “喂！以後這樣的強者，是不是還會有很多？”

  林浪在問安琪拉，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今天這一戰，所有人都受了一點傷，林浪本人傷得最重。

  小腿被刺穿，手心被刀口劃破。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乎的是，以後要是再麵對同樣的敵人，他能不能做得更好！

  能不能讓犧牲的代價更少一些。

  “老板，放鬆些！別那麽沉重嘛？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今天多虧了你腦子轉的快。

  說真的，我原本以為你會逃。其實就算你逃跑了，也是應該的，麵對自己無法戰勝的對手，逃跑是最佳選擇。”

  陳軒：“咱們也沒地方可以逃，那個於小兵，有備而來，帶了一大群人，我們倒是想逃啊！能逃去哪？你說是不是啊林總？”

  林浪笑了笑：“你說的對，就算要逃，大家也應該一起逃，誰也不能落下！當時你被於小兵控製住，我們怎麽可能丟下你不管？”

  陳軒立即附和：“說的太對了！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啊！小姐姐，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我……我死也不會拋下你的！”

  安琪拉笑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們兩個說的話，都不能相信。不過……”

  她看向林浪：“老板，你當時說願意用公司換我的命，那是認真的嗎？”

  林浪點點頭：“當然！”

  安琪拉搖頭：“我是說，如果你沒想到後麵的應對方法，你真的會用公司救我？”

  林浪想了想，道：“我記得爺爺以前說過，所謂公司，並不隻是單獨的財產房屋概念！公司不是廠房辦公室，這些隻是外在的物質！

  公司兩個字，真正的概念應該是人，隻有以人為本，才能將公司做大！如果沒有人，沒有了你我，公司隻是一個廢棄工廠，破舊房屋而已！”

  林浪想起了爺爺，想起了曾經。

  幾年前，公司的員工因為搬運貨物的時候手指被壓扁了。

  那一名老工頭，住院了。

  醫生後來說隻能截肢，將那名老員工的整個手都截掉。

  林浪的爺爺林濤，帶著林浪兩個人，前往醫院看望員工。

  當時林濤還帶了很多水果，探望老員工，進了住院部後，林濤和林浪兩人，找到老員工的住院所在。

  那個時候，老員工已經被截肢，手術麻藥過後，疼得在床上打滾！

  那一名老員工的家屬都來了。

  老員工的老婆馮女士，看見林濤進來的時候，她一肚子怨氣：“你們這是什麽公司？一點安全措施都沒有嗎？我老公手都被截肢了，你讓他以後怎麽辦？你讓我們這個家庭，以後怎麽辦？”

  林濤老爺子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威是我們的老員工，他受了傷，我林濤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馮女士罵道：“你當然有責任！你公司管理不好，安全做得不到位，你害得我老公手斷了，我們一家老小，都仗著男人掙錢過日子，你把我們家頂梁柱毀了！

  你這老東西，你這黑心老板，你讓我們家以後怎麽活啊？”

  當時林浪愣了一下，年僅14歲的林浪，正好是少年衝動熱血的時候，聽見那個女人這麽羞辱爺爺，林浪怎麽忍得了。

  當時的林浪就罵了起來：“你這個臭三八，醜女人，你憑什麽罵我爺爺？是你老公自己做事不小心，關我爺爺屁事？要怪就怪你老公自己蠢，才會弄傷手指！”

  林濤臉色變了，嗬斥道：“住嘴！道歉！”

  林浪倔強地抬起頭，看著林濤：“憑什麽道歉？我們才是老板！他……他們一家人，隻不過是給我們家打工的工人而已！我們才是老板，是主人，我們憑什麽給打工的窮鬼道歉？”

  林濤怒極，一巴掌甩在林浪的臉上。

  打得林浪半邊臉都腫了。

  “住嘴！你這兔崽子，你……你說這樣的話，你根本不配，你永遠不配做老板！不配！你要是真的這麽想，我們家好大力搬運，就算拱手讓給外人，也不會交到你手裏來！”

  林浪氣極，哭著罵道：“我不配就不配！破爛公司，誰愛做老板誰做吧！這種憋屈老板，我才不願意做！”

  林浪哭著衝出屋外，躲在屋子外圍哭。

  他怪爺爺不理解他。

  自己明明是幫著爺爺說話，是站在爺爺這邊，最後為什麽還被爺爺打了一巴掌？

  爺爺不幫的孫子，為什麽還幫著外人？幫著一個打工的窮人欺負自家孫子？

  憑什麽咱們有錢人還得給那群窮人道歉！？

  這樣的老板做起來有什麽意思？

  當時的林浪，怎麽也想不通這樣的問題！

  衝出屋子後，隻剩下老爺子林濤，還有老員工那一家人。

  林濤老淚縱橫，打過林浪的那一隻手，不停的在顫抖，老爺子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老頭本來就有心髒病，被這麽一氣，渾身抖的不行。

  “林總，林總。”

  老員工不停的喊著他。

  林濤才緩過氣來，勉強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那孫子說了很過分的話，我替他向你道歉，向你們家人道歉！醫藥費我都交過了，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好些了嗎？”

  老員工阿威道：“林總，我好多了，你別怪那孩子。是我家這婆娘不懂事，亂說話。”

  林濤急忙道：“哪裏哪裏！馮女士說的沒錯，我兒走後，公司在我的管理下，亂糟糟的，的確是安全沒有做好，才讓你受傷的！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家。”

  阿威：“林總，林浪那孩子，他很聰明，我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很機靈，將來一定成才，一定能好好管理公司！”

  林濤流著淚，苦笑道：“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阿威用那顫抖的手，斷了手指的手，緩緩抬起，牢牢的握住林濤枯瘦如柴的手。

  “林總，給他點時間，不要再打他了，不要罵那孩子。”

  此刻的林浪，躲在角落裏，聽到老員工的話後，渾身大震，他眼淚猛然止住，背靠牆壁，瞪大了雙眼！

  他怎麽也想不到，老員工不怪他，甚至幫他說話！

  良久後，他才聽見林濤從病房裏傳出來的聲音。

  那是爺爺哭泣的聲音，七十多多歲的老頭，竟然當著員工的麵，哭得特別傷心。

  “公司，開始負債了！阿威，這件事情，不知道和誰說，我……我心髒病越來越嚴重，沒敢和浪兒說，我……我不知道該和誰說。

  我好害怕，害怕浪兒不懂事，害怕我堅持不到那一天。

  我怕自己堅持不到浪兒接管公司那天來！

  現在，很多員工離職了，你又是咱們公司的老員工，公司的那些事情，你比我更專業！

  我的病，不能和浪兒說，兒子和老伴都不在身邊，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訴說，隻能和你訴說。

  請你別走，阿威，我求求你，求你再幫幫我們公司吧！”

  那還是林浪第一次聽見爺爺哭，也是第一次聽見爺爺苦苦哀求。

  那一刻起，林浪突然明白，公司好像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爺爺，也好像快要不行了。

  ……

  “老板，老板，林浪，林浪！”

  林浪回過神來，就看見安琪拉在叫自己。

  “額，怎麽了？”

  安琪拉嗔道：“想什麽呢？喊你好幾聲都不應的。”

  林浪搖搖頭，笑到：“沒呢！想起我爺爺了，我現在總算理解爺爺當時的心情。一個公司沒有員工，屁都不是！”

  安琪拉：“啊？”

  林浪：“所以，謝謝你啊！安琪拉，謝謝你在公司那麽困難的時期，還願意幫我！”

  安琪拉揉了揉頭發：“啊？你說什麽呢？老板你也有幫我呀！全真教會都是我帶來的麻煩，多虧你收留我，給我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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