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眸中漸漸有了焦距，她抓住慕辭的手：“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她都想起來了。

  確實是她親手放了那把火，但她是被何賢妃逼迫的。何賢妃以獨孤連雲的命相要脅，讓她親手殺了身在沉香宮的慕辭。

  但她有找人去延福宮通知獨孤連城救慕辭，可惜她算錯了時間，當獨孤連城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她以為這樣既可以救獨孤連雲，慕辭也能好好的，但她最後害死了慕辭。

  至於後來她的結局如何，她已經不記得了，她沒有記憶，但她記得跑出了皇宮，再後來的記憶一片空白。

  慕辭聽慕瑤斷斷續續說完，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樣的複雜感受。

  她曾經懷疑過慕瑤，但她覺得慕瑤不至於惡毒到燒死她，所以沒再把懷疑對象鎖定在慕瑤的身上。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起碼慕瑤並不是故意要殺她，她隻是以為這樣可以救獨孤連雲，獨孤連城又能救回她。

  一切未如慕瑤所願。

  “姐，我不是故意的，可我還是害死了你……”慕瑤抽泣不止，心痛到身體在抽丨搐。

  “沒事兒，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慕辭抱緊慕瑤：“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一直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前是，以後也是。”

  慕瑤想說什麽，疼痛感再度襲來，她眼前一片昏黑，最終墮入無邊黑暗……

  獨孤連城終於緩過了神，他從龍榻上下來，才想靠近慕辭，慕辭卻背轉了身子：“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天下這麽多的人，怎麽偏就是她們家小四為他承受這樣的痛苦？

  明明是他自己欠的情債，為什麽是慕瑤為他分擔？

  不過是孽緣罷了。

  慕辭帶上慕瑤離開了延福宮，獨孤連城看著她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早知她性子剛烈，經此一役，隻怕是又得疏遠他了罷？

  不是其他人，偏偏就是慕瑤為他承受了痛苦，換作他是慕辭，也不可能輕易原諒他。

  “皇上，娘娘那邊……”李玉難掩擔心。

  雖然皇上好了，娘娘卻又記恨了皇上，這事兒可如何是好？

  “她在氣頭上，朕若出現，隻會讓她更厭煩。”獨孤連城取下胭脂扣，把這東西交給碧玉：“你把它還給慕辭。”

  至於慕辭會不會把胭脂扣交給慕瑤使用，他無權過問。

  碧玉接過胭脂扣，追去了永安宮。

  她去到的時候，慕瑤還在昏睡。好上前把胭脂扣遞給慕辭：“皇上命奴婢把胭脂扣還給皇上。”

  慕辭接過胭脂扣，細細打量。

  有它，她才能重生回來。她以為前世自己怎麽死的很重要，但結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碧玉什麽時候離開的，她沒注意。

  慕瑤則睡了兩個時辰，才悠悠轉醒。

  兩姐妹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可有哪裏不適？”還是慕辭率先打破沉默。

  慕瑤搖頭：“現在沒有任何不適感。姐，我還是出宮吧。”

  她不適合住在宮裏，不然慕辭一見到她就會想起前世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雖然她有贖罪的心，但是她沒辦法真正還慕辭一條人命。

  “你先住在永安宮。娘也住在宮裏，周王的人可能還在守株待兔。你待在皇宮，是在幫我，明白嗎？”慕辭摸摸慕瑤的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嗎？你沒必要自責，過去的事過去了，重要的是未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你會突然想要把相思蠱過到自己身上？”

  而且事先沒有跟她通氣，讓她來不及作反應。

  慕瑤便把安蓉跟她說過的話說了。

  “當時我不太相信，後來我找你，試探過你，才知真有這麽一回事。後來我做了一個不太詳細的夢，夢裏是我放了火。再後來，我覺得下決定也不是太難。反正是我欠你的，能想到償還的法子隻有這個。”慕瑤低著頭：“我覺得我做對了，你別怪皇上，連徐老頭後來也沒有阻止我。”

  慕辭眸色複雜地看著慕瑤：“你從來就不是樂意助人的人。”

  “當然不是，可我欠姐一條命。我思來想去，隻有這種法子償還。再者，我也知道自己這輩子無望，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慕瑤苦笑：“前世姐沒了，我後來結果也不好，這就是我喜歡公子付出的代價。”

  喜歡一個人這麽苦，而且那個人也永遠不會因她回頭，她為什麽還要繼續這條不歸路呢。

  已經兩世了，其實夠了。

  “那你剛起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心會痛麽？”慕辭問道。

  她看得很清楚，提起獨孤連雲的時候，慕瑤眉頭緊皺，那分明就是放不下獨孤連雲，所以才會痛苦。

  慕瑤以沉默作答。

  “這還隻是開始，將來你會越來越痛苦。”慕辭說著把胭脂扣遞到慕瑤跟前：“你可以仔細想一想，或許你可以戴上它，往後你就不會再痛苦。”

  慕瑤戴上胭脂扣，這東西會讓她漸漸忘記喜歡那個人的感覺。隻要慕瑤不再見獨孤連雲，這輩子應是能安安穩穩到老吧？

  慕瑤接過胭脂扣，看了半晌，最終還是下不了決心。

  慕辭就知道，慕瑤還是舍不得獨孤連雲。

  哪怕慕瑤把話說得很好聽。

  “姐先留著它吧，我不急。”慕瑤心想，反正也不會有人在她跟前提起那個人，隻要不想起，就不會有事吧。

  總好過戴上胭脂扣，就拋卻了前情舊事。

  慕辭也沒有勉強她，“你好好養身子，別想一些不該想的人和事，會好起來的。”

  “那何賢妃那邊，姐打算怎麽處置？”慕瑤端正顏色問道。

  慕辭肅容，“我和她的賬總得清算。前世我跟何賢妃沒打過交道，為何她要害我？”

  她想過可能是雲兮，也可能是安蓉，但從沒想過竟然是跟她素未謀麵的何賢妃要害她。

  原來前世何賢妃這個人也進了宮，隻是她早早住進沉香宮，因此沒機會跟何賢妃打交道。

  即便如此，何賢妃還是盯上了她，要了她的命！

  若早知如此，當日她何必為何賢妃翻案，這樣何賢妃根本就沒機會爬到賢妃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