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梨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慌了手腳，她想踹開那個刺客，刺客卻緊緊抱著她的腿：“之梨姑娘，您不能翻臉不能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姑娘救救小的——”

  “休要信口雌黃，我從來沒見過你，你竟敢胡亂攀扯我，是不是宸妃教唆你的？！”之梨靈光乍現，很快就明白這是慕辭在背後搞鬼。

  這件事她花銀子著人去辦，刺客不曾見過她，方才刺客卻一見麵就指證她，仔細一想便知是慕辭做的局。

  “是啊，你手上有證據麽？”安蓉聞言心定了。

  口說無憑。刺客說是之梨指使，這分明就是因為慕辭在背後教唆。

  既然隻是口空白牙，沒有實證，慕辭就沒辦法證明是景陽宮在背後謀殺。

  “當然，這是之梨姑娘交給在下的信物！”刺客說著，亮出一條絲帕。

  絲帕上繡有一朵梨花，認識之梨的都知道，之梨的繡品都會繡上一朵梨花，隨便找一個認識之梨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之梨的所有物。

  之梨臉色難看，求救地看向安蓉。

  安蓉看了，握緊雙拳。

  之梨的私人物品到了刺客的手裏，這要怎麽說清楚究竟？

  慕辭不再繼續廢話，冷聲下令：“來人，拿下之梨，拉下去好好審，審到她吐出所有實情為止！”

  之梨一聽這話嚇壞了，她看向安蓉：“貴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

  安蓉木無表情，沒有表示，之梨見狀，就想起之桃此前死於非命的事跡。這一瞬間，恐慌湧上心頭，她大聲道：“貴妃娘娘不能不管奴婢的死活啊，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娘娘……”

  “讓本宮和之梨說幾句話。”安蓉突然揚唇道。

  慕辭冷冷看著安蓉，沒接話。

  安蓉如此黔驢技窮，最後所剩的一招，也隻有殺人滅口了。

  她並沒有阻止，此次她並沒有想過要處置安蓉，但之梨也不笨，甚至還有點小聰明，一聽安蓉這麽說，瞬間也明白安蓉是想殺自己滅口，

  當初的之桃，不就是被安貴妃滅口了嗎？

  之桃伺候安蓉這麽多年，安蓉都能毫不猶豫除去之桃，她才在安蓉身邊多長時間？安蓉要除去她，更可以輕易下手。

  想通這個道理，她不顧一切地道：“宸妃娘娘，是貴妃娘娘指使奴婢……”

  她要說的話終還是沒能說完整，因為安蓉已經拔劍，刺進了之梨的心髒部位。

  慕辭看著之梨倒在血泊中，神色淡然。

  “安貴妃來來去去就會滅口這一招式，一點也不新鮮！”慕辭看向衣襟上沾了血跡的安蓉：“你真應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所有你身邊親近的人都被你殺了，所有為你謀劃的人你也都殺了，你周圍還有什麽人可用？往後所有人都會怕了你、厭棄你，所有人都會避你如蛇蠍。本宮沒有阻止你滅口，是因為你根本不值得本宮動手。”

  安蓉的手還有點顫抖，她這回沒能握住劍，劍就這樣從她手中滑落，發出“咣當”一聲脆響。

  此後慕辭帶領所有人退場，景陽宮內又恢複了平靜。

  安蓉無力地跌坐在貴妃椅上，像是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

  桔梗有條不紊地讓人處理了殿內的一切，包括之梨漸漸冷卻的屍首。

  當她忙完，這裏已經隻剩下她和安貴妃。

  “貴妃娘娘還好吧？”桔梗的聲音驚醒了安蓉的思緒。

  安蓉這才像回過神來，她看著空蕩蕩的殿內，從未有過的茫然湧上心頭。為她出謀劃策的、為她賣命的，曾經她最信任的，以及她心中最愛的，一個個都離開了她，甚至厭棄了她。

  慕辭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她如今就是眾叛親離，無論她怎麽做，那些人都已經回不到她的身邊。

  她為了保全自己，可以毫不猶豫殺了之梨，殺了之桃，試問那邊看在眼中的人會怎麽想？

  “本宮錯了嗎？”安蓉無聲低喃。

  沒有人回答，桔梗依舊像原來一樣沉默寡言，她不像是之桃或之梨一樣會說好話哄她開心。她殺之桃和之梨的時候，桔梗一直看在眼裏。

  那桔梗是否還會信任她這個主子？

  “你怎麽不回答本宮？是不是你也覺得本宮這樣的人不值得賣命？”安蓉冷眼看著桔梗。

  桔梗坦然回視，“今天娘娘累了，早些歇著罷。睡一覺，又是新的一天。”

  安蓉經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這是現在是三更半夜，她確實累了。

  慕辭的戰鬥力太強，她總是鬥不過，這讓她感覺很無力。

  為什麽慕辭總能快她一步，知道她的計劃，甚至戳穿她的計劃？

  她腦子裏一片混亂，倒在榻上的一瞬間，有睡意來襲。

  早上清醒的一刻，安蓉喚了一聲：“之桃……”

  之桃沒有現身，是桔梗的臉出現在她跟前：“娘娘忘了嗎？之桃不在了。”

  安蓉怔了怔：“是啊，她被本宮親手殺了。之桃在本宮很小的時候就伺候在本宮的身邊，她做事甚得本宮的心，對本宮也是忠心不二……”

  人都死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如果不是慕辭，她身邊的人也不會一個個離她而去，一切都是慕辭的錯。

  她那麽想除去慕辭，卻總是沒辦法得手，那個女人為什麽總能快她一步？

  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是不是在景陽宮還有慕辭安插的棋子？

  “娘娘，早膳已經備好了。此前奴婢挑好了幾個宮人，都是在景陽宮伺候了多年的奴婢，奴婢看她們行事穩重，便挑了出來，待會兒供娘娘挑選。”桔梗的聲音驚醒安蓉飄遠的思緒。

  安蓉應了一聲，卻還是提不起勁。

  桔梗也不再說話，靜立於一旁。

  “桔梗，接下來你給本宮好好查一查景陽宮所有宮女的來曆，本宮要知道每一個人的底細。”安蓉用完早膳，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是，娘娘，奴婢會盡快辦妥此事。”桔梗說著，命人收拾了碗筷。

  至於挑大宮女的事，安蓉也不著急，隻等桔梗調查清所有人的底細再來挑人。

  ——

  很快又有重要人物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