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臉色也變了，她小心翼翼移開自己的右腳。

  今兒早晨才下了一場雨，地上還是濕的，木簪也因此沾上了不少濕泥，被她這一踩，已經看不清木簪原來的樣子。

  “這、這真是禦賜之物？”柳心的聲音在顫抖。

  她怎麽瞅著這東西很不起眼？

  “這還能有假嗎？”慕雨顧不得髒，拾起木簪，突然沉下臉喝道：“你弄壞了皇上的禦賜之物，該當何罪？！”

  柳心原就被嚇得不輕，聽到慕雨這一吼，她腿都軟了。

  “還不跪下？！”慕雨聲音更加冰冷：“我這就去找娘娘處置此事，你犯了此等大事，就這樣被打發出宮也是有可能的。”

  柳心本來還在想她為何要聽慕雨的命令下跪，但慕雨後麵這話讓她慌亂不已。

  她顧不及許多，跪倒在慕雨跟前：“求求姑姑，幫我在修儀娘娘跟前美言幾句，我不想出宮，求您了。”

  慕雨往後退了一步：“此事我沒辦法作主，待我稟明了修儀娘娘，讓娘娘決斷吧。你在這兒好好跪著，讓修儀娘娘看到你的誠心，許能饒你一回。”

  她說完，快步走遠。

  在慕雨轉身的一瞬間，眸中閃過一點鋒芒。

  木簪其實是在柳心不注意的時候，她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的，不過就是想給點柳心顏色瞧瞧。

  雖然不知娘娘會何時處置了柳心，但這個人實在讓人生厭，她不介意先讓柳心吃點苦頭。

  待走了老遠，她回頭一看，發現柳心還跪在原位，一動不動。

  看來她的恫嚇起了作用。

  去到內殿，她把此前發生的事跟慕辭說了。

  “娘娘要不要趁機攆柳心出宮？”慕雨問道。

  “就這樣攆了她，太便宜她，再等等。”慕辭淡聲回道。

  “倒也是。慕雪有再多不是，那也是姓慕的，居然被一個宮女玩弄成這樣。娘娘是沒見到方才柳心的樣子，奴婢當時隻想抽她兩記耳光。”慕雨冷冷一笑。

  “但你忍住了，而且用了更恰當的方法。先讓她跪著吧，讓凝香去盯著她罰跪。”

  慕辭很能理解慕雨想動手的欲丨望。因為她也和柳心打過交道，這樣的人就該狠狠折磨，絕不能輕易放過。

  那廂凝香得了一樁好差事，便興衝衝地跑去盯緊柳心罰跪。

  柳心見到凝香，剛開始還以為是慕辭免了自己的責罰：“姑姑，修儀娘娘是免了我的責罰嗎？”

  凝香露出甜美的笑容：“娘娘正在睡覺，還不知曉這件事。那可是皇上禦賜之物，讓娘娘知道，指不定會有多心疼呢，你且跪著吧，等候娘娘的處治。”

  柳心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

  她還以為慕辭會免了她的責罰。

  像慕辭這樣的人，什麽樣的賞賜沒有？怎麽會在意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子？

  眼下也隻能等慕辭醒了，就能免了責罰。

  還好方才她趁無人時偷了懶，如今隻等凝香走了，她好再偷懶一回。

  約莫一刻鍾過後，柳心有些跪不住了，她見凝香還不走，有點著急：“姑姑累了，要不要去歇息一會兒？”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自己站了許久。”凝香說道，大喊一聲：“寄柔，給我搬張椅子過來！”

  她嗓門大，寄柔很快便現了身，而且給她搬了一張舒服的椅子，甚至還給她端來一些點心和水果。

  “用膳時，你記得給我送飯菜過來。”凝香笑眯眯地對寄柔道。

  寄柔輕拍她的頭：“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說完她就走了，從頭到尾沒看柳心一眼。

  凝香一邊吃點心一邊拉柳心聊天，很快柳心說得口幹舌燥，她眼饞地看著水果：“姑姑，我好口渴，可以吃幾顆葡萄麽？”

  凝香應得爽快：“當然可以！”

  她說著把葡萄遞到柳心跟前，柳心眸中閃過譏誚的冷意，暗忖這也是個蠢貨。

  但她還沒碰到葡萄，凝香又把葡萄收了回去。

  “不行，你在受罰，我不能循私，不然娘娘知道會罰我的。”她說著繼續吃葡萄，邊吃邊點頭：“真好吃，好甜，這也是皇上禦賜的水果，跟著娘娘就是好，可以吃到很多在宮外吃不到的好東西。”

  柳心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隻能低著頭，借以掩飾眸中的怨毒。

  凝香見也低頭，眸中閃過一點笑意，對付像柳心這樣的賤人，就要用這樣的法子，折磨死她才好。敢對娘娘下毒手，沒死過。

  凝香後來吃飽了，昏昏欲睡，她靠在凳子上，對柳心道：“我睡一會兒，你可不能偷懶避罰，否則會加重懲罰，屆時誰都救不了你。”

  柳心打算陰奉陽違，滿口答應。

  她見凝香很快睡著了，輕籲一口氣。這會兒她也實在受不住了，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

  誰知她屁丨股才沾地，凝香突然醒了，大聲喝道：“你做什麽？”

  柳心嚇了一跳，坐不是，跪也不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完了，這回你完了，你偷懶，我要去告訴娘娘——”凝香作勢欲走，柳心急忙扯住她的衣袖：“姑姑，求您了，別告訴娘娘，我再也不敢了。”

  “你還不敢。方才我怎麽叮囑你的？你轉眼就偷懶坐地上，娘娘最痛恨陰奉陽違之人，你死定了。”

  柳心一聽這話顧不得許多，她抱緊凝香的腿：“姑姑饒我一次，別告訴娘娘……”

  她不能被趕出永安宮，無論如何也要除去慕辭腹中的那塊肉之後才能離開。

  凝香看著她可憐的模樣，似乎心有不忍：“看你這麽可憐，我就不告狀了。但你得加倍懲罰，你跪到明日早上，我再請娘娘來定奪。”

  柳心臉色發白，連連點頭，心中卻另有計較。

  她可以趁凝香不備時對她施針，放倒凝香，那時她就可以偷懶一會兒。

  接下來的用膳時間，凝香故意把香噴噴的飯菜放得近一些，看到柳心嘴饞的樣子，她作可惜狀：“本來想給你吃的，你在受罰中，還是忍一忍吧。”

  一頓飯，她吃了將近一個時辰，把柳心折磨得夠嗆。

  ——

  還有三章加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