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是慕雪。

  鄭采女的肚子才沒了，慕雪肚子裏那個也稀裏糊塗落了胎。一切都那麽蹊蹺，後宮還有不少人在說，慕雪會有那樣的下場，是因為對鄭采女太過狠毒，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簡而言之，就是報應！

  最後一位不幸者，是何昭媛。

  前麵三個滑了胎，獨孤連城都沒讓她徹查。怎麽到了何昭媛這裏，皇帝就命令她來徹查這件事。

  總不成前三個妃嬪的胎沒了，都是獨孤連城在背後搞鬼吧？

  她是不相信堂堂一國之君會親自參與到後宮的爭鬥之中。他可以攪亂後宮這一池渾水，任由事態自然發展，但還不至於把心思都放在後宮。

  皇帝哪有那麽多的時間跟後宮妃嬪玩心計？

  唯一的解釋是，獨孤連城也看出了一些門道，或許想借她的手，將這背後害人的凶手揪出來。

  思及此，慕辭想到一個人，那人就是慕雪。

  自慕雪滑胎後，整個人就變得沒什麽存在感。可就是這樣的人，才最有謀害何昭媛的意圖，也最該隱匿。

  整個後宮當中，也隻有慕雪能讓皇帝費點心思，因為慕雪有價值。

  “太後娘娘，臣妾這裏能交待的都交待了，往後恐怕也幫不了太後娘娘什麽。”趙靈這話的意思，當然就是下逐客令。

  慕辭沒有再停留，她起身道：“哀家若有疑問，還會再來。你掌管後宮期間，出了這麽多的事，損失了幾個子嗣，皇帝沒治你罪，不代表哀家會輕易放過你。這件事，還沒完。”

  她說完，扶著絲竹的手離開了無憂宮。

  趙靈這才直起了身，看著慕辭的背影，她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金秋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扶著主子坐下道：“娘娘沒必要把太後的話聽進去。那些人保不住龍嗣，是她們自己的問題，與娘娘何幹？”

  “偏生這些事都發生在本宮掌管後宮期間。一連折損了三個孩子，皇上若真要降罪，本宮也沒辦法有怨言。”趙靈說著，輕歎一聲。

  “皇上不是沒有問責嗎？這大約就是皇上不怪責的意思。”金秋寬撫道。

  “但願吧。眼下太後負責查案子，本宮的壓力也小了很多。如今就是把接下來的除夕宴辦好，其它事，本宮能撇清則撇清。”

  趙靈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

  慕辭掌管後宮期間，其實也發生了不少事，但慕辭本事，把凶手都揪了出來，甚至還查出了小皇子中毒的始末。

  這樣一對比，就顯得她特別無能。

  後宮發生這麽多案子，她一件都沒能查出真相。

  她就不信慕辭的運氣會這麽好，這一回還能查出這些沒有頭緒的滑胎案。她始終認為，慕辭並不是厲害，而是老天爺都向著慕辭罷了。

  不可能每一回老天爺都站在慕辭這邊，馬還有失蹄的時候呢。

  離開無憂宮後，絲竹問道：“娘娘，咱們眼下去哪裏？”

  是回永安宮嗎？

  慕辭看著被白雪覆蓋的皇宮，她出神了片刻，上了步輦：“去惜花宮走走。”

  “是，娘娘！”絲竹立刻來了興趣，聲音都高亢了些。

  慕辭似笑非笑看一眼絲竹，卻也沒說什麽。

  慕雪沒想到慕辭會大駕光臨，她當時正在烤火，知道慕辭來了，她不慌不忙，起身相迎：“臣妾恭迎太後娘娘，娘娘金安！”

  “免禮。”慕辭說話間，越過了慕雪，去到主位坐下。

  慕雪眸光微閃，命人奉茶：“不知太後娘娘大駕光臨惜花宮，所為何事。”

  慕辭言笑晏晏：“皇帝讓哀家接手何昭媛落胎一案，來惜花宮，當然是查案。”

  她的視線就不曾離開慕雪的臉上。隻要慕雪有一點表情，她都不可能錯過。

  慕雪的表情管理卻不錯，沒有一點驚慌或異樣：“若有什麽可以幫到太後娘娘，臣妾一定會極力配合。隻是聽說何昭媛滑胎時沒有任何征兆，這樣的案子該從何查起？”

  慕辭莞爾一笑：“何昭媛滑胎時，還有很多太醫在現場，也指不定有人收買了太醫，對何昭媛下了毒手。這世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真要有心害人，總歸總找到千奇百怪的法子。淑妃，你說是嗎？”

  慕雪訕笑：“太後娘娘此言有些道理。”

  慕辭突然間又轉移了話題：“最近皇帝沒有來過惜花宮？”

  慕雪一愣，不知她問這話有何意圖。她應了一句：“皇上忙於政務，大約是不得空。”

  “不隻是忙於政務，後宮還有眾多佳麗，皇帝哪裏眷顧得周全？深宮就是這樣，所有人都在等著同一個皇帝，越是寂寞就越幽怨，要不怎麽會有深宮怨婦一說呢？”慕辭視線定格在慕雪的臉上。

  慕雪的表情差點掛不住。

  她陪上了笑臉，心道慕辭過來惜花宮，難道就隻是為了看她的笑話？

  “娘娘說的是。”慕雪口不對心。

  “這越是寂寞，就越容易產生嫉妒心理，見不得有人比自己受寵。淑妃，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慕辭這時候才點到正題。

  這會兒慕雪笑不出來了：“太後娘娘到底想說什麽？”

  慕辭是在暗指她因為看不得皇上寵愛何昭媛和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對何昭媛下毒手嗎？

  這可是血淋淋的指控，慕辭沒有證據，居然敢指責到她的頭上？

  再怎樣，慕辭也姓慕，難道就迫不及待想看到她落魄？

  屆時慕家真要垮了，對慕辭有什麽好處？慕辭就篤定皇上不會遷怒於她嗎？

  “哀家說什麽，有心人士自然是聽得懂。所以說，有些人要自求多福，千萬別被哀家抓到證據。若不然，誰都救不了她，哪怕她背靠強大的家族。”慕辭笑盈盈的，說話也不重，偏生字字都像是催命符。

  慕雪不怒反笑：“多得太後娘娘提醒，本宮一定會好好的，慕家也會好好的！”

  慕辭想拉她下來，也要看父親答不答應。

  父親乃當朝肱股大臣，皇上才登基不久，不可能對慕家人下手，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