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婉經過時摸了摸他的頭，他們相視一笑。3G書城她走進書庫也拿了一本書，是《基督山伯爵》。“為什麽今天拿的都是複仇題材的書啊？”徐誌航笑著，在她耳畔低聲說。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隨便一選而已。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的，就看你自己怎麽想嘍。”

  他們兩人都靜下心來看書，並沒有太多的交流。把這本書從頭看到尾的讀者應該都能明白他們並不是不喜歡對方，不想和對方說話，隻是他們覺得，在圖書館見麵，就一起安靜地看書吧。時間流動得可以說慢也可以說快。她突然湊到他的耳邊。

  “其實我之前一直都不想讓你過多地參與的……因為害怕因為受這件事影響，我們最後沒辦法在一起。你不會因為這怪我吧？”

  “當然不會了。”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小聲說。她的頭發總是很順滑，看起來每次見他之前她都會洗頭的樣子。他幾乎每次都會這樣緩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戀愛中少女的小小私心並不會讓男生討厭，相反，有時候男生還會很喜歡這樣。這並不奇怪，當自己喜歡的女生也喜歡自己的時候，這樣的表現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那現在呢？”有之前就有現在，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張廷婉的言外之意。

  “現在的話，我不會再這麽想了。有高靖希在，咱們想安靜也安靜不下來吧。”

  張廷婉所說正是徐誌航所想。“是啊，這次事情改變了很多。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很高興。不出所料的話，事情應該不久之後就結束了。”

  “所以說，不會在讓我等太久了嗎？”

  “不會了，我也等不及了。不管怎樣，不管是勝是敗，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在圖書館的沙發上，他們就這樣坐著。並沒有緊挨在一起，但還是十指相扣。

  陳俊傑坐的高鐵八點起程，他們倆吃過晚飯後就坐車趕了過去。本來雷宇提議讓組織部的每個人都去送行，但被徐誌航拒絕了。陳俊傑不喜歡太大的排場，他是知道的；而且陳俊傑並不是和組織部裏的每個人都很熟悉。最後到場的隻有和他關係最好的幾個人：徐誌航和張廷婉，李傑和袁湘琪，雷宇和王雨欣，以及他的至愛，楊玉璿。

  這是一場令人傷感的送別，從每個人的表情上都能看出來。當別人從李傑身上都感受不到那種歡快的氛圍時，每個人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嚴肅起來。陳俊傑和每個人擁抱，首先是徐誌航，依次往後，最後是楊玉璿。他們緊緊地相擁，誰都不想鬆開彼此，起初他們還忍著，沒過多久淚水就決堤而下。直到必須要上車的時候，他們才鬆開。

  另外三個女生安慰著楊玉璿，三個男生則湊在一起。

  “我算是被你們帶上這條賊船啦。”雷宇說。

  “後悔嗎？”李傑問。

  “完全不。說實話還挺高興的。”

  “那就好。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算我們強留，這場仗也是打不下去的。”

  “你們有計劃了嗎？”雷宇問。他之前一直都沒有加入過徐誌航和李傑兩人的秘密探討中，很多情況他並不知道。

  徐誌航說：“當然有了。現在的話對你說出來也無妨。反正一直以來我們的戰略也都是這樣，我在前麵抗住，李傑在後麵大膽輸出。現在我把該做的都做完了，就看李傑的了。”

  “雖說差不多，但徐誌航這邊的工作明顯更難啊。他的表現可比我當年好多了。”

  他們三人就這樣商業互吹著。與此同時，還是四號樓上。

  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雙高二人是不是愛上四號樓了。如果這棟樓是女生宿舍樓或者有女澡堂之類的設施我還可以理解，但並不是。他們對這棟樓沒有理由、不可思議的執著讓我側目。或許隻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們打字的時候懶得多敲幾個字，直接說“老地方”就結束了。

  不過手指上貪圖省力的結果，就是要多走不少路。

  “現在你當選可就沒有阻力了。之後怎麽做？”老高在窗框上撣了撣煙灰。“話說你怎麽還是喝AD鈣？”

  “這學期不適合再搞一個大新聞了吧。而且你不也還在抽煙？”

  “其實我覺得還有操作的空間，要不要試試擴大戰果？另外，煙草是男人的浪漫，你不懂。”

  “你說來聽聽。AD鈣其實挺好喝的，不要對它帶有偏見對吧。我還有一瓶，來點？”

  “組織部一直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走一個部長又來一個，每個都一樣的棘手。解決組織部得從根源下手，最重要的是怎麽完全地縮小組織部的權力。順帶一提，AD鈣我不是很感冒，你也試試抽煙吧。”

  “這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聽的是具體怎麽做。還有，煙我是不可能抽的。”

  “之前書記禁止組織部組織接下來的活動，雖然他的意思是交給其他部門共同做這件事，但這其實也是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讓我介入其中？”

  “基本上是這個意思。如果你能趁這個機會組建一個能夠替代組織部的部門，應該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了。”

  “那應該要等到我上台之後再做，不過確實有可行性。書記那邊可以由你來說服嗎？”

  “沒問題。”

  “你沒有別的事了嗎？我這邊還有一些問題。”

  “似乎這件事影響到了你的名聲。是這個問題嗎？”

  “這個問題無法避免，你也很難解決，所以說就算了吧。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確保沒有其他人加入選舉？畢竟現在情況不同了，徐誌航雖然被封鎖住了，但如果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我也會很難辦。”

  “有個辦法。我把申請截止時間提前到明天晚上六點，這樣的話如果沒有提前準備，沒有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湊出足夠的資料。”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把門檻也提高吧。必須是各部門的部長或者主席團成員才能參選，這樣人選就會少很多。”

  “不錯，孺子可教也。”他們倆微笑著握手，就像剛剛簽好一份合同的甲方和乙方。

  “有沒有可能讓雷宇搶奪一下主席的位置？”徐誌航問李傑。

  送走陳俊傑之後四位女生一起去玩了，他們三個就這樣被冰冷地拋棄在地鐵口。不過這也給了他們三人獨處——或者說是密謀——的時機。他們特意等了幾分鍾，等到下一班地鐵的時間，一路向南到了那家李傑常去的咖啡館。

  “施壓嗎？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事。雷宇，你願意這麽做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沒關係。不過我成功的幾率不會太大吧。”

  “目的不是讓你勝選，隻是借此對他們施壓。如果你們現在表露出參選的意願，高靖希絕對會感到危險，進而希望老高能臨時改變規則。如果老高不答應，他們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如果老高答應，我就能在他的黑料上再添一筆。”

  “可為什麽高靖希會感到危險呢？”雷宇不解。

  徐誌航端來了三人的咖啡，坐在雷雨旁邊，說：“外國語學院裏我們可以讓高靖希的所作所為人盡皆知。不管怎麽樣，我們有最多的部員，我們還有宣傳部這個盟友，或者說，當今組織部和宣傳部幾乎融為一體。”

  “也就是說，不求勝選，隻求參選？”

  “差不多吧，但我們還是會全力支持你的，畢竟如果你贏了那就賺大了。”李傑說。

  李傑剛開始卸任時確實於心不甘，但此時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看這兩個後輩頂在前麵的感覺也確實不賴。

  “我覺得沒問題。那現在回去準備資料？”

  “我想不必了。效果已經達到了。你看。”徐誌航把手機遞了過來。

  屏幕上是老高在群裏的通知：“在此特殊情況，出於優化下一屆外國語學院學生會主席人選的考慮，特此提高主席侯選人準入門檻……”

  不需要雷宇攪這趟渾水就能達到效果，他們三人都很開心。“任星雨不會坐視不管的，等著吧。高靖希就算能得到主席的位置，他也得不到任星雨。我很了解她。”李傑靠在椅子上說。

  “這點我們當然是樂見其成。但有一個問題是，現在組織部這個情況，你準備的黑料怎麽交上去？組織部現在不被上麵信任，而你沒有任何職務……”

  “這個不用擔心。”李傑打斷了徐誌航。“我有門路，開始準備時我就做好了準備。”

  “那就交給你了。”

  他們都信任彼此，不止是因為友情，也是形勢所迫。畢竟如果心有嫌隙，他們早就被各個擊破了。

  “我們這麽做會不會有點狠？”高靖希問。

  “我也覺得狠，但這是壞事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啊。”老高對著窗台抽著煙，說得好聽是成熟，說得不好聽看起來有些衰老。

  “這倒也是。”他想起使命召喚8裏普萊斯上尉的那句話：“戰爭其實很簡單，唯一的秘訣就是進攻。當你擁有足夠的勇氣，世界就會屈服在你腳下。”

  那是普萊斯上尉在最後一戰開始前的台詞。最後馬卡洛夫被殺死，上尉在疲憊中點起一支煙，不得不說有點像老高的樣子。“就這麽結束吧，塵歸塵，土歸土。”他心說。3G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