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瑜臉頰有些泛紅，低聲道：“媽，你不是這件事不能急嗎？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麽？”

  “那是從前！”

  周靜看了一眼沈默，滿意笑道：“現在不一樣啦，沈默也算是功成名就，振臂一呼就有十萬簇擁，你們兩個也該考慮考慮自己了。”

  僅在不到兩年前，她對沈默，可謂是厭惡到了極致，巴不得沈默早點離開她女兒。

  如今時過境遷，沈默已經是她心中的最佳賢婿，以至於讓她有些患得患失。

  有了孩子這根紐帶，她才能真正放心。

  蘇婉瑜飛快瞥了一眼沈默，低下頭一言不發。

  沈默目光閃爍片刻，旋即抽回手臂，四顧笑道：“這件事，不急吧？”

  “什麽意思？”周靜一瞪眼睛，語氣中多了些不滿。

  沈默低頭笑道：“不管是我還是婉瑜，都沒準備好，再等些日子吧。”

  他要是無牽無掛，自然一萬個願意留在蘇家，守著孩子老婆，安度餘生。

  可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有些太遙遠了。

  父母的失蹤之謎，沈家的血海深仇，都是他身上沉重的枷鎖。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在哪裏。

  以武入道，當窺探到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時，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遠了不說，明天和蔡家的廣湖之約，他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周靜一張臉沉了下來，盯著沈默半晌，沉聲道：“你不會是想占著雞筐不下蛋吧？”

  蘇婉瑜正在喝水，聞言當場噴了出來。

  “媽，沈默有沈默的難言之隱，你就別管那麽多了。”

  說著，她看了一眼沈默，小聲道：“難道你忘了？沈默明天還要去廣湖赴蔡家的燈會呢，現在的蘇城這麽亂，沈默也沒那個精力啊……”

  聽到這裏，周靜瞥了撇嘴，終於不再多說，起身氣衝衝的離去。

  一直目送她進了房間，蘇婉瑜無奈的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沈默。

  “我媽……可能是怕我們分開吧。”

  “我知道。”沈默輕輕點頭。

  蘇婉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道：“那……我們會分開嗎？”

  “不會！永遠也不會！”沈默堅定看向她。

  兩人對視良久，皆是幸福的笑了。

  ……

  是夜，星河燦爛。

  蔡家老宅的大堂裏，燃著兩盞明燈。

  明燈後方，擺著蔡文澤的遺像，房間裏紮著紙人紙馬，布滿綾羅白布，看上去有些陰森。

  這裏，是蔡文澤的靈堂。

  蔡文澤撐著一根嶄新的拐杖，站在靈堂正中心，在他麵前是一口還未合上的棺材，蔡文安靜的躺在其中。

  他靜靜佇立良久，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父親，都準備好了，少主會於明日中午抵達，屆時文澤的仇……”

  不等蔡黎明說完，蔡東來揮揮手，疲憊道：“去吧，你現在才是蔡家家主，這些事無需問我，我想陪文澤多待一會。”

  蔡黎明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父親，孩兒想請您明天參加燈會，為孩兒掠陣！”

  蔡東來頓了半晌，聲音才悠然傳出。

  “我若是不去，你恐怕不會安心。”

  “父親不去，孩子心裏沒底！”蔡黎明躬身道。

  蔡東來豁然轉過頭，眼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去吧，我也想看看，蔡家的未來，究竟通向何處！”

  “是涅槃……還是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