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子彈密得像是雨點，yi根本不敢相信…

  這複刻之力，竟然能通過血償的形式回饋到小首領身上。

  他更不能接受，曾經讓梵玖言淪落成那副田地，竟然如今演繹成一番自作自受。

  沒有屏護之力，區區一部分的無效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這槍林彈雨…

  yi在子彈席卷而來的一刹那，直接撲向了身邊的卓玨。

  他想也沒想。

  其實讓他想想，他也會不顧一切護住她。

  他還沒有保護過她，準確的說，她還沒有給他過機會。

  他從未擁有過、擁抱過，能保護她的機會。

  卓玨低聲嗚咽一聲，她突然被摁在地上，嗆了一口沙土。

  她想咳，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她馬上回頭看向身上壓的重物。

  隻見那銀色的發絲，沒有光澤的垂在她的脖頸…

  像一抹被遺棄的月光。

  “若…寒？”她顫抖著聲音，費力地起身。

  像溪流一樣擴散開來的，是他的血液，根本不是滴水穿石那種一滴一滴…

  而是連綿不斷的…猩紅色，直接瓢潑了她的心…

  喉嚨很緊，yi虛弱的翻過身，確定了沒有子彈後，他伸開了護住她的雙臂。

  “死不了…”他勾起一抹笑容。

  卓玨的黑色發有些繚亂，沾染了地上的粉塵、空中的煙霧，卻不失她攝人動魄的美。

  她的表情全是失望，她很失望，對這一切，對他。

  “若寒，你不該為我擋的。”

  他無所謂地正對著他，因為他的後背，全部都被打穿了，密密麻麻排著子彈…

  整個白袍的後麵，全是血淋淋的，像是這個袍子本就是這紅色。

  “為何，難道讓這個孽子再傷害你…麽？”

  他的聲音像是睡著了似的，他幾乎沒有力氣將手附上後背…

  進行重塑。

  他寧可不重塑，這是他身上最美的勳章，是保護了她才…

  “孽子？他怎麽就孽子了？”

  卓玨的聲音猛地哽住了，她想反問他。

  但是這難以壓抑的悲痛，將這句話，慢慢轉變成了贅述…

  “那年，梵瀾首領同意了，他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yi付向後背的手，猛地頓了頓，戛然而止繼而滑落。

  他愣了半晌，苦笑著搖頭。

  他身後全是殷紅的血，梵玖言目前隻是遠遠觀察他，因為覺得他不用重塑的話…

  確實該死了。

  “梵瀾，他怎麽可能同意呢？他覺得我不配你！他覺得我是狼人族！覺得我寄人籬下什麽本事都沒有！”

  他無視掉卓玨流著淚的搖頭，一遍一遍地沙啞地追憶，螢光流轉的眼眸綠地發燙。

  “你知道…麽，當我聽到你被他流放…我多麽多麽想弄死他…”

  “笨蛋！”卓玨衝過去又一巴掌揮向了他的臉龐。

  又一次。

  “首領希望你變成有地位的狼人族，去找我啊！”

  yi聽聞，馬上像個小孩子似的，笑了起來，摟住她。

  “我是了啊！我是了！很久之前就是最強、最有地位的了！因為狼人族隻有我了啊。”

  他凝望著她的臉，綻放了一個讓她心寒的笑容，那逐漸隱現的酒窩十分動人。

  “真的，隻有我一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狼人了呀。”

  完全體會不出她的心寒，yi像個小孩子，拉住她冰涼的手，笑著晃了晃。

  隨即向遠處那些血肉模糊、潰爛不堪的肉泥指了指。

  “看呀，其他的都死了，所以真的隻有我了。我就是最強的！”

  他殊不知，卓玨的心，就像瞬間凝固起來的冰塊。

  再也融化不了了…

  “若寒，你變了，變得讓我惡心！”她對著他怒吼。

  “你知不知道，梵瀾同意了，但我逃了啊！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累贅，所以把你丟在血族了！”

  yi聽她這麽一通說，感覺有些許不相信，但是他不懷疑她對他的感情。

  “丟我？為啥丟我呢…我想想，是不是因為我太麻煩了…”

  他還頓時一副委屈的表情，讓卓玨更加恨。

  她恨當年的自己，為何要遇到這麽可怕的家夥。

  “因為你是我們的宿敵，狼人族！我們永遠不可能！”

  “身份那麽重要麽？！”一聽這個，yi馬上反駁。

  他有些許生氣了，不過還是像個小孩子耍賴的語氣。

  “對！”卓玨指了指躺在地上，被祈金蒔看護著的淩策。

  “我好不容易有了我的生活，你還注定要毀我！”

  毀她…？

  不，不是的…

  yi慢慢搖了搖頭，瞪大雙眼，他輕輕向後撤步，卻一不留神栽倒在地上…

  頓時的，他瞪大的眼眸充斥上了水霧，水霧這種感覺，好像已經隔了十年了吧…

  是什麽在痛？

  除了後背，還有心髒吧。

  “喏。你聽聽，我的心，都不跳了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委屈地看著卓玨，還癟了癟嘴。

  忍不住想去摟住他，可是卓玨看到了淩策沒有包紮的傷口，心又被刺痛，站住了。

  “那是我的兒子，淩策。我還有一個兒子，叫淩之航。”

  她止住哽咽，狠狠地看著他。

  “你知道麽，若不是很愛很愛那個男人，我絕對不會給他生兩個孩子！”

  yi麵容突然猙獰了一下，猛地起身，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再說，再說一遍！”

  “嗬。”卓玨笑了，她柔和的目光停留在淩策身上。

  “你看看，我的兒子，他是不是很優秀，很可愛呢？”

  “……”yi直接伸出手，扼住她的脖頸，手指使勁蓄力。

  “啊…”卓玨馬上快要窒息，皺著的眉越來越緊。

  看到她失去呼吸，痛苦的樣子，yi還是鬆開了手。

  卓玨猛地得到了解放，大口大口地呼吸。

  “這就疼了？難受了？”他哀怨的眼神凝望著她。

  “知不知道十年的日日夜夜，我沒有你，我有多難捱！我有多疼？”

  “我想你想到瘋掉啊！我又能與誰說？！”

  他近乎抓狂，抓著自己的頭發，淩亂地步子盡失優雅，痛恨地凝望她。

  “我隻想讓所有人把這個世界騰出來啊！

  然後我種一世界的花，和你生活在一起啊…”

  卓玨捂著嘴，她的眼淚順著指縫又流淌進嘴角…

  綿延不斷流淌著。

  原來，十年了，他還記得她喜歡花。

  他要這個世界，最單純的目的，就僅僅是找到她，和她在一起而已。

  “我……”yi還想說什麽，卻見到卓玨放大的瞳孔。

  “不！！！”她一聲哀嚎，像是比狼群還要慘痛。

  梵玖言的手臂，毫不猶豫地直接穿透了yi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