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顏
作者:去人間      更新:2020-06-25 21:08      字數:3383
  我們的眼睛裏,裝下我們所見之物。

  我們的所見,並非耳所聽

  孩子是生氣的,我們的神明,是不安的。

  那是她該承受的,那是她該籠罩的。

  孩子抬起頭對立視線,在那黑色神明睜大的眼睛裏,看著自己的軀殼,看著那完整都算不上的身軀。

  神啊,您的靈魂在精神的世界裏被汙染了。

  孩子沒有說什麽,揉了揉阿爾的發,離開了大地。

  我們漆黑的神明緊挨那身軀散發的微光,觸碰那圍繞的聖靈,無法同步的窸窣笑意。

  明明是,可以感受到呼吸

  神明,可從不與法則平行。

  這些都會成為過往的,這些都能成為過往的。

  我們的髒人開啟大門,我們的神明握緊長笛,我們留下少許孩子,我們的曆史,踏離城門。

  “利隱”

  影行無法放心,哪所城裏他所交涉的來的情況。

  “小心點那群饑民”

  我們當然知道,他說的對象是何。

  “放心吧。”

  我們留下影行,我們留下安塔利亞,留下這最能逃脫人群的孩子。

  踏出屋門。

  “神明”

  阿爾在髒人的身後窺探那拾起禮儀點神,充當光芒的聖冠啊,折射在孩子的色彩之上。

  這是下雨的世界,可我們的神,甘願踩踏泥濘

  我們記得,我們來自哪裏

  曆史回歸龍軀,徘徊身軀靠近養育的生命。孩子觸碰這世界上承載曆史的龍軀,孩子依靠在無法對比的身軀上,呆在凝視她的眼睛裏。

  我們離開大地

  影行目送神明離去,影行分散收屍人的站立,圍剿生命,阻礙前行。

  身為食糧又如何,身為圈養的食物又如何,我們也是啃食別的東西才成長到可食用的時刻。

  本性依舊存在,本性依舊炸裂。

  他們所言,他們所看。

  孩子在傾聽雨季的聲音,風在狂呼,也在路過自己的身軀。

  並不暴躁,也並不肆虐。

  塵爺順著方向流動,不對立不阻礙,緊挨在一起,聽那刮來的呻吟。

  編造一切,獲得別的人生。

  殺死我們的神,成為新的神

  孩子依舊是神,孩子依舊明白世界的呻吟為何傳達。

  孩子站了起來,緊挨在塵爺的龍角邊傾聽更近的神性。

  黑色的神明不接受任何阻礙,似乎很開心的圍繞在身邊。

  “快到了嗎”

  孩子並不知道自己在詢問誰,但她知道能得到回答。

  “嗯,快了。”

  孩子嗯了一聲,孩子繼續靠近哀嚎。

  “十一你聽到什麽了”

  “嗯”

  孩子垂下自己那有些接近精靈耳的感官,孩子能感受到刮起來的絨毛。

  “好多都在哭”

  孩子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孩子緩慢靠近貼緊龍的軀幹。

  孩子在這雨天狂怒的世界裏,縮著肩膀。

  “塵爺我們好像去晚了”

  孩子們不太理解,塵爺停頓了高度回到大地。

  我們還未跨越界限,我們還沒有來到城門之前。

  孩子聽到了,塵爺抬起頭顱了。

  世界的生命正在狂怒,世界的聲音正在逃離大地。

  我們無父無母,我們無法相愛。

  “還要去嗎”

  塵爺無法做到熱愛世界,塵爺的耳朵告訴他太多孩子的悲哀。

  你要普度眾生,與我無神論者何幹

  我們出來一趟,就要濕了全身。

  孩子呆在塵爺的身邊傾聽世界,孩子伸手摘下的聖冠回到塵爺的庇護之中。

  孩子拿起長笛湊近自己的唇語,孩子輕微的奏響這世界的嗡鳴。

  遠方的人兒啊,你聽到世界有人合唱了嗎

  看到了嗎聖靈誕生了

  那些未醒來的聖靈被那些長久的神明簇擁一起,對著這個世界的聲音,對著這個世界的呐喊,自己誕生了。

  影行站起來了,站在城牆之上睜大了眼睛。

  影行抬起了手,我們的收屍人放下了棺材,我們創造的生命踩上棺材。

  那是人們第一次看到,熱愛關係的生命,離開城牆。

  “怎麽了,需要我們嗎”

  我們的髒人比戰士反應更快,我們看著這個城裏更多的聖靈,我們看著安塔利亞亮起骨哨,我們的死神在接受死者的到來。

  我們的神明,在遠方吟唱。

  “淪陷了”

  安塔利亞呆在阿鷹的身邊,悲傷覆蓋麵容,悲傷覆蓋言語。

  影行略微的安慰,安慰那會靠著信仰支撐的存在。

  他們說過,我們也說過,死者為大

  逝者安息。

  孩子收起聲響,孩子聽得到聖靈的畏懼,我們仰望遠方,可我們無法眺望。

  “走吧還有人活著呢”

  我們不再是帶著交涉而來了。

  收屍人已經到來,背起各自的棺材來到神的身邊。

  我們的神,靠著深呼吸放鬆心態

  城門無人開啟,城門無人看守。

  卜爾生敲擊鋼板,尋找最為薄弱的位置敲開支點。

  隻要有一點破裂,那我們就可炸毀支撐。

  蓄力的虞語調整呼吸,凝視一點散發恩賜。

  我們炸毀這城門的存在,我們依舊無法引來注視。

  收屍人不畏懼任何疼痛,收屍人搬開的廢墟打開了我們可近的城門。

  我們的嗅覺裏充滿了**。

  可我們都是從戰爭裏爬出來的戰士。

  氣味刺激到了利隱的野狼,呲牙咧嘴的環顧這大城裏的世界。

  利隱抓著頸部的皮毛,安撫情緒同時又分辨事態。

  孩子並不太在意,孩子鬆開拉著塵爺的手踏出了第一步,踩在這被雨浸泡的悲哀裏

  “去吧,盡可能的把活著的人救下來吧”

  孩子是聽話的,孩子各自散開了

  塵爺呆在孩子的身邊,看著已經無法分辨人非的世界。

  “塵爺,有朝一日你我也會這樣嗎”

  餓瘋的人,無法理智。

  “不丫頭你會活下去的”

  我們不再理會,我們也不再詢問,走在這混雜的地方,聽可悲的呐喊。

  占滿肮髒的人們會撲向神明,塵爺的單手阻礙扔走的軀幹。

  我們隻要救助還活著的人,可並不是這收去理智的人。

  他們是悲哀,他們是可悲,但對於我們運轉的法則裏,你已經接觸了底線。

  有一,則有二。

  接觸,則再次觸犯。

  下水道的老鼠已經衝破防線,它們如同瘋了的人一樣,啃食還未死去的軀幹。

  餓瘋的可不是隻有會說話的人們。

  爆破的大樓也在坍塌,孩子看著黑色神明傳達的世界,髒的無法接受。

  虞語無法下手,虞語緊握他的長槍。

  在這被機槍對準的存在前,在這無法呐喊的樓道裏

  她們在哭泣,被本能反應學會武器的的操作,無法支撐後力的軀體哭喊所求。

  虞語無法前進,同樣的也絕不後退。

  “喂”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話語,不知道存在的前進半步。

  對立的孩子繃緊了眼睛,無力支撐的武器掉落大地,可被設置成連發的槍械依舊在無意識的進行。

  貫穿的,在眼前

  虞語的耳朵安靜了,臉上低落著不屬於自己的血液,身上粘著不屬於自己的血跡。

  我們就站在身邊,看那並非命中要害趟地的孩子。

  “十一”

  我們想起了自己的神

  虞語還是舉起了自己的長槍,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看那被痛苦籠罩扭曲的身體。

  “對不起”

  爆破吧,了結這痛苦的神經吧

  我們寧可,被驅趕逃離

  孩子沒有進入任何房屋,孩子的色彩未被浸染,孩子踩在舍血流滿地的大路上,孩子站在這堆積屍體的城鎮裏。

  那些母親,那些被饑餓籠罩的母親搶走屍體手上的火力,對準著我們的神,缺說不出人能聽懂的話語。

  孩子能看到,在這被黑色神明籠罩的視野裏。

  孩子抬起了手,孩子的祝福衝破這被悲哀淹沒的大地。

  在這死去的泥土下,埋葬著我們不為所知的種子。

  無視黑雨,無視死去的大地,這是我們的神,孕吐的食糧。

  丟下武器的人很多,連滾帶爬不在乎傷口的人也很多,隻為爭搶,爭搶這一棵樹誕生的果實。

  孩子不熱愛圍聚一起的生命,孩子拉著塵爺的手離開生機。

  孩子聽到了腳步聲,那處在正軌上的聲音。

  “十一”

  虞語單手拖著他的武器,抱著的孩子還在微弱的喘息。來到神的麵前,來到這裏外來的希望。

  “你能救救她嗎”

  我們都知道,孩子並非如同神女那樣,孩子無法救起所有的人

  這是未舉起槍支,卻被饑餓侵蝕的身軀。

  淋了黑雨,瘋狂衰竭。

  地上能割破皮膚的東西太多了

  虞語是國度的遺孤,信奉神,又同樣的視為君王。

  這裏的階級,會被知識拋棄。

  跪下的虞語放下武器,垂下頭抬起自己唯一救下的身軀。

  孩子割破的血脈,孩子卻對不準位置。

  塵爺抬起了手,包裹孩子纖瘦的骨幹,對準那發白的唇語。

  “感謝您神明大人”

  塵爺接過了那可以呼吸的孩子,塵爺看著虞語撿起自己的武器,看得到他握緊的力度瘋狂增加。

  “虞語。”

  孩子叫住了她的神仆,孩子看得到那停頓轉過來的身軀。

  “沒事的我們等你回來”

  “是,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