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去人間      更新:2020-06-06 06:56      字數:3420
  有人說,有些東西,放在胃裏就能被消化。

  有人還在悲憤高歌。

  有人還在田野裏瞭望牧場。

  收割莊家的人兒還在山丘挖掘墳墓,對立個數,確認個數。

  滿足於村莊裏所有人的土坑,就此誕生。

  有人拿著鐵鍬,有人帶著墳墓行走,有的孩子還在棺材裏成長,有的孩子半截入土。

  你說這悲憤了嗎?

  至少,我們不認為。

  神在休息的時刻,忘記了屍體。

  孩子在睡夢中睜開了眼,孩子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不在現實。

  孩子看著那熟悉的大地,看著那馬車行駛的路途。

  孩子容易做夢,容易夢到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孩子有自己的意識,扭過頭看馬車裏似乎是熬夜過好久睡著的人兒們。

  孩子看著他們又正過頭去注視那倒退的路途。

  難得啊,會夢到還算安穩的時候。

  我們不知道夢境代表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思維會再一次為我們呈現這些。

  也許感受到了壓抑,才來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嗎。

  孩子看著遠方,輕輕的笑了,就算知道虛假,就算知道是已經無法回去的。

  你看到了嗎?有光和神歸來了。

  孩子還是睜開了眼,看著醫院裏冷清清的色調眨著疲憊的眼睛。

  孩子想坐起來,孩子也在努力,胳膊痛,身體也覺得有些渺茫。

  就像是大腦和思維分家了一般,有著延遲有著些許遲鈍。

  抬起頭的鉑鄀看那還沒亮的天,看孩子沒察覺他醒來自顧自的翻下床鋪。

  她知道虛假過後,自己會更加扛不住。

  孩子站在地麵看見了醒來的人,稍微笑笑說。

  “我想去廁所”

  為了讓人放心,為了讓他們解放。

  不壓抑不說假話。

  忍著行動帶來的痛感,洗著臉對著晃動的水池發呆。

  孩不敢抬頭,孩子也沒有抬頭。

  但她卻依舊知道狀況。

  玻璃映射不存在眼瞳裏的實物,撕笑臉的黑色神明湊近隔閡。

  孩子沒有抬頭看,關了水源直接離開。

  黑色的神明隨機離開,在無法映射的地方跟隨行走。

  你會發現的,世界即使漆黑,也會有生命存在。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窺探。

  所求。

  孩子推開了門,看見等待的鉑鄀。

  孩子放鬆般的笑著,帶著暖意拉著他的手。

  放心吧,我們還安然無恙。

  孩子自己知道了的,自己需要安靜的呆著

  鉑鄀也不離開,就在房間裏,看孩子發呆。

  不知道她在思考什麽,不知道她會想什麽,就往那裏一呆,大半天就過去了。

  忘記吃飯忘記索取食糧,坐在窗台上看更渺小的塵埃。

  你需要回答問題嗎?可我聽不到你的問題啊。

  孩子坐在窗戶邊拿她買的小玩具。

  其實,隻是吹泡泡而已。

  看它炸掉,看它離開視野。

  “鉑鄀,為什麽很久之前,大家都對神明極其敬畏呢。”

  “文明不發達吧。”

  孩子歪著腦袋看有一個炸掉的泡泡,感受風兒的割舍感受頭發刮過肌膚的觸感。

  有些暖暖的,有些熾熱著。

  “我聽到你的祈求了呢”

  孩子揉了揉自己的眼,耷拉著耳朵看向她的愛人。

  鉑鄀有些繃緊神經,但又看著她的笑意放鬆了軀幹。

  “是嗎”

  “嗯!”

  孩子拿起了放在一邊的長笛,孩子看上麵雕刻的樣式。

  沒人知道孩子到底來自什麽,沒人知道孩子祝福什麽。

  或者說,沒人知道孩子為什麽手拿樂器。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聽到孩子吹奏她的長笛,那雕刻的花兒,那些被吹動的發,和著世界的聲音,和著心中的念想。

  遠處有生命,遠處有大地,我們不知道會帶來什麽躁動,我們也不清楚會有什麽變化。

  隻是,你看

  你愛的神明還在你的身邊,有悲有喜,可言可語。

  那些被遺忘的神靈就在此地,得到了神的召喚來到這座城裏。

  鉑鄀見過神,沒見過著溫柔而來的神。

  孩子伸出手,接受那神靈們帶來的信仰,新生的聖靈還在迷茫。

  孩子的慈愛溺出枷鎖,孩子的軀幹引導來臨。

  孩子的唇鬆開長笛,孩子笑著看那些快要離去的神明。孩子接受它們所遺留的念想。

  “鉑鄀你知道嗎?所謂神明,隻是不熱愛大地的生命。”

  孩子捧著那新生的聖靈,孩子在互相的光耀笑溫柔存在。

  孩子推給了他,推在他的身前笑出了弧度。

  “神明,庇護你的奢求”

  鉑鄀並不想給自己過大的希望,鉑鄀知道這是在為世人帶來壓力。

  鉑鄀沒有奢求很重的責任,鉑鄀真的說了一句

  活下去

  孩子將這庇護給予軀幹,孩子笑的燦爛也溫柔的聳立。

  “我還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去做什麽,聖靈已經很久不和我說話了。”

  孩子測過了身軀,看著天空外的世界,看著那被光照耀的軀體。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們不告訴我,但我不會生氣呀,我也嚐試不埋怨自己呀”

  這裏有樹,這裏有食糧,懶懶散散的照射下激發疲倦。

  “我也不算是為神明,母親的能力我幾乎一點都沒有,我在想啊,我的厄運並不完整,我也不知道母親在哪裏庇護我的眷顧。雖說是讓我做選擇,我還真不知道要不要接受。”

  孩子歪的頭,後仰著身軀感受自己的軀幹。

  “不要生氣好嗎?”

  鉑鄀確實沒有生氣,坐在一邊看她努力放大自己的信仰。

  “我好歹,也活到了現在呀。”

  鉑鄀說不上自己的情緒是怎樣,不喜不怒,有些悲涼。

  “我不離開了,真的。”

  孩子湊近了,給予他實感確定自己真的就在這。

  “我為之前的行為跟你道歉”

  孩子不逃避了,就直視吧。

  鉑鄀努力放鬆,努力壓垮自己的病態,我們已經扛起了悲哀,我們已經在不幸之間摸打滾爬,那些被遺忘的情緒,必須壓榨。

  “如果我騙了你你會埋怨我嗎?”

  鉑鄀正視懷裏的人兒,打理她的發露出那耳尖的絨毛。

  這算是被剝奪羽翼後衍生出來的標誌吧。

  像小翅膀,但絲毫沒有作用。

  孩子似乎並沒有思考,孩子帶著笑意縮在一方土地之上,孩子看著遠方的天孩子看著那些鮮活的存在。

  “你仿佛在問我你吃了我的東西我會討回來嗎一樣。”

  這個比喻超出了正軌一般。

  “所以是”

  孩子托著臉,孩子注視遠方,孩子在埋怨的笑意裏輕聲開口。

  “我不知道呀,大概,要看你隱瞞了什麽吧”

  孩子更加確信了,會有更大的崩潰發生,會有更加暴亂的事情發生。

  他們,比自己更先一步得知了。

  孩子隻是注視遠方,看著也許還在誕生命的地方。

  隱藏著大多數的愛意,也存在著更加潦草的世界。

  臨時搭建的住所,會被很容易窺探到。

  “你們會離我而去嗎?”

  孩子還未直視他,在被吹動的發裏,看風兒的喧囂。

  孩子說的不是確定性,她並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自我離去還是被迫離去。

  就如同她,驅散奴仆一般。

  強製離去。

  孩子聽見的是否定,但孩子清楚得很,這根本無法回答

  平平淡淡的安穩幾日吧。

  “睡不著嗎?”

  孩子拉著被子發呆,又是一次淩晨,又是抓著心髒發怵,黑夜裏安靜著,甚至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光亮。

  鉑鄀看了看時間,好幾天了,淩晨三四點這孩子還是睡不下去。

  也許是孩子已經察覺,發現了悲哀吧。

  孩子頂著大老遠都能看到的黑眼圈,孩子再也沒睜大過自己的眼睛,遲遲頓頓的生活著,被壓抑籠罩沒有情感。

  “十一,收拾一下”

  鉑鄀拉上了窗戶,看著孩子又消瘦的身軀提醒著。

  “該走了。”

  鉑鄀清楚,這還精神學說的病態,鉑鄀也大致知道,孩子已經被自己的思維蒙蔽了。

  他們並不搞特殊,他們依舊在大廳等待。

  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坐在那從沒有安靜過的地方。

  也許是孩子太明顯了,也許是孩子是個神明的緣故,這座城注視她。

  孩子有點不舒服,拉起他的衣服想隱藏自己。

  “乖”

  鉑鄀對著路人抱歉一笑,理解意思的人兒示意抱歉。

  孩子從來都不熱愛眼光,孩子從來都不熱愛被注視的感受。

  孩子困,帶著淺淺的休眠依靠在他身邊,這裏是精神科。

  每當有人路過,孩子都要睜開眼。

  每當有聲音發出,孩子都要捂著耳朵。

  過於敏感,過於恐慌。

  孩子清楚得很,自己完全崩潰一般的活著,她依舊記得,記得很清楚,那些被自己帶來的厄運。

  為什麽,就爆發了呢

  影行帶著孩子走動,走到冷清的地方,走到無人的地區。

  看著坐在繁多椅子中的孩子,看著她低著頭發呆,捂著嘴

  “十一!”

  孩子嚇了一跳,鬆開的動作看見了啃咬的痕跡,這根本就是下意識的。

  “放鬆”

  還是拉著吧,拉著對方的手,告訴對方還有人存在。

  “我我不想看醫生”

  孩子真的原因,孩子也知道他們會告訴自己什麽,孩子喘著氣,甚至懦弱性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