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糧
作者:去人間      更新:2020-05-18 08:26      字數:3251
  給予我們幸福吧。

  他們依靠著通訊上的時間來判斷白天黑夜。

  安塔利亞帶著自己的沉悶圍繞載具的一定範圍內盤旋。

  “安塔利亞怎麽了?”夜間不太適合行動,盡管天空依舊黑暗,但野生魔獸的作息還是存在的。

  提供水源的阿爾法裝罐著容具,幫著醫務人員給活著的人們更換紗布。

  守夜的孩子們生著火源,看著已經走過一次的荒地沉悶呼吸。

  “她還沒有緩過來吧。”擦拭好自己的長槍掂量著,“你們都是第一次見人死去吧。”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突出了。

  “虞語?”

  看著稍微笑了一下的孩子說著“她應該還沒有徹底緩過來,畢竟那麽大的場麵,還都是自己的夥伴。”

  將長槍倚靠在自己肩上坐在火堆邊,看著著帶著阿鷹亂飛的安塔利亞。

  “你殺過人?”

  為野狼洗刷皮毛的利隱也看向了虞語。

  “算吧。”呼出一口氣說著,“我的奶奶她說我早晚會麵對的,我的父親帶著我去過一次外麵的世界,殺過幾次魔獸也”

  小時候的記憶湧上了腦中,握緊槍柄說著。

  “也殺過幾個人”看著虞語帶出來的笑容“不過父親說,他們都是盜賊,死不足惜而已。”

  家教歸於嚴苛的話,是會給個體帶去不必要的壓力。

  他們都是因為圖騰聚集在一起的孩子,他們沒有歸於詢問過對方的生活,他們不像自己的先人們一樣,摸打滾爬聚集在一起生存著。

  聽到了這些的鉑鄀倚靠在載具上問著。

  “你們想過自己會麵對戰爭嗎?或者說是你們會怨恨這個命運嗎?”

  孩子們的愣象稍微的明顯,沉默的大氣帶來呼吸的沉重。

  “我不會。”卜爾生拋棄了他的寡言站在大地之上看著別人。

  “我也去過外麵的世界,不過外麵的人知道我們本來的身份時,說我們是奴隸族,我問過老人為什麽。他們說,我們一族,本來就是被當成戰士用來送死的,是神明終結了這個延續。”

  當年的政策,觸犯君王被貶奴仆。

  “我稍微有點害怕。”握著自己的法杖走下載具。

  “媽媽告訴我的時候我以為我會被當成奴隸來使喚,我不清楚為什麽老人們都說,‘哪怕為神明失去生命也不要感到惋惜’,我也以為神明大人會是一個像那種嗯很強勢的那種吧。”

  勉強笑著握緊自己的法杖。

  “但看見神明大人的時候我真的是有點慌,原來是個看起來比我還小的人。或者說,感覺神明大人很可憐的樣子”

  皺著眉頭帶著笑容來到火邊取暖。

  “我知道自己挺膽小的,也挺害怕打打殺殺的,但是既然我繼承了這些,那我也該去努力試試吧”

  我們都知道的,人的感情建立在安穩之上,但無法改變我們都是可以被情感支配的動物。

  利隱拍拍野狼示意它進入載具為裏麵的人們取暖,拍掉自己身上沾染的狼毛走進火源。

  “我見過神女大人。”坐在一塊還算平整的岩石上看著燃燒的幹柴。

  “她問過我是否願意幫助神明大人,我也明白阿婆說的話,我也知道這是我們村寨裏所有上了年紀的人的期望,要說怨恨這個命運的話,我並不。”

  輕柔的笑著說著“神明大人一直在庇護我們不是嗎?”

  待在載具之上的影行看著下麵的同伴,安靜的吹著幹風看向自己的烏鴉。

  默默的說出“不怨恨”

  仰著頭看黑漆漆的雲層,掂動長槍觸碰自己的肩膀。

  “我覺得這不是怨恨,我相信有神明,所以我樂意為神明奉獻自己的生命。”

  笑得輕鬆看著還在亂飛的安塔利亞。

  “要不要告訴安塔利亞她的骨哨是神明大人親手做的?”

  那天她錯過了曆史,睡在病床之上。

  孩子們的心思沒有鉑鄀想的那麽沉重,自嘲著搖了搖頭說“告訴她吧。”

  信仰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沒有實體卻還那麽信任,帶回來庇護又溫暖自己。

  說不出這是什麽情感,但我們堅信著,這是存在的。

  握著自己的骨哨站在大地之上哭喪著臉,在孩子們的中間抱怨為什麽就她自己不知道。

  小打小鬧中氣憤總算不那麽壓抑。

  “進來吃飯吧。”看著輕鬆不少的心態喊著孩子們。

  深夜的溫度冷卻著呼出來的熱氣,關上載具的門一個人出來值夜。

  歎著氣看著熄滅的火堆,放鬆自己心態裏的壓抑。

  他看著死神站在不遠處的黑暗裏,搓了搓自己開始降溫的手值夜。

  現在不按照時間的話,區分白晝的方法就是溫度了。

  略微迷糊的大腦看著死神慢步走來,依舊沒有什麽感情的聲音說著“我來守夜吧。”

  他們擁有軀體,他們也是帶著思維的生命,他們隻是包裹了黑暗站在大地之上。

  “不用了,謝謝。”喘著氣看通訊上的時間。設定了鬧鍾,走動著防止溫度下降。

  看著站在身邊的死神猶豫著,帶著自己的心思思考著。

  “有什麽事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問著。

  深呼吸克製自己問著“十一還好麽?”

  他能知道他在詢問什麽。

  “活著。但不能確保安全。”

  他知道領域是個什麽東西,他隻能告訴他,還活著。

  開始焦急的心髒升溫了軀體,皺起了眉頭停止了渡步。

  “她不在安全的地方嗎?”

  “被黑暗拉扯下去,會有安全的地方嗎?”看著鉑鄀反問著。

  開始焦躁,不安爬上了麵容。

  “但或許,算是安全的。”視線離開了鉑鄀繼續說著“以你們現在的情況,是保不住她的。主派了另一個執行者降臨他們,隻不過主沒有預料到,古依亞會交出聖物讓你們製造武器。”

  “你的意思是,主想讓”那是他不敢說出的後果。

  “我不清楚你為什麽那麽袒護古依亞,但我隻能告訴你,她已經被我斬殺了,隻要討伐結束。”

  鉑鄀放大的瞳孔牽扯他的心髒。黑暗裏吐出的話語刺激著神經更加緊繃。

  “她也會因為失去庇護死於黑暗。”

  她說過的啊,自己的時間停留在了那裏,怎麽樣自己都長不大的呀。

  思維在盡力的反抗事實,壓抑是會帶走呼吸,壓抑是會積壓心髒。

  他在一身的虛汗中升溫身體,心髒的跳動刺著自己的耳膜,越來越粗的呼吸為肺部帶去寒冷。

  “不可能改變嗎?”

  看著神情慌張的鉑鄀繼續反問。

  “被獻祭的物品,你怎麽討回來。”

  人的**是矛盾的,也是夾雜著黑暗的。

  人被恐懼包裹時,溫度會帶著眩暈感刺激大腦死機;人在恐嚇自己時,會牽動心髒的跳動;人在絕望的時刻,會哭笑著呼吸。

  再次落入塵埃的眼淚帶著他哽咽的聲音飄蕩在大氣中。

  作為軍人的素養,閉上聲帶引爆悲傷。

  看著捂著自己嘴哽咽的鉑鄀,帶著自己的身體輕聲說著。

  聲音傳入了鉑鄀的耳膜,愣住的神經消化一切情報。

  “你”顫抖著聲音詢問著,正大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的確認著。

  “我不認為欺騙你我會有什麽利益。”

  隱藏在黑暗裏的麵容沒有表情,“我隻是看你身上有神女的味道才告訴你的。”

  “其它的就看它們是否願意了。”

  我們詢問孩子們是否願意存活,他們的回答大多都是願意,我們問沉默的孩子為何不語,他們說,他們隻是懼怕死亡帶來的痛苦。

  我們可曾身在祝福之中,你們可曾聽過給你們帶去崩潰的話語。

  我們摧毀過意誌,我們帶著信仰踏在焦黑的土地之上。

  我們背誦世界的法則,我們身在一場戲劇舞台之上。

  你會因為恐懼別人殺了你而去自殺嗎?

  是的我會。

  你會因為恐懼自殺的痛苦請求別人給予你死亡嗎?

  是的,我會。

  長時間跪拜在遺言之上語言之下,失去知覺的雙腿再也無法站起。

  叫醒狀態都不是太好的人們繼續回城。

  遇見的荒民懇求希望,他們呆在有這防護的載具感謝施舍。

  他們看著帶著傷痕的戰士知道為何。

  他們畏懼死神安靜的呆著。

  第二夜的醫務檢查,傷口的崩壞戰士們忍著。

  看著幾個已經感染的戰士喊來安塔利亞。

  阿鷹帶著傷的過重的戰士準備先行回城。

  鉑鄀放不下心詢問卜爾生是否可以同行。

  看著離去的傷員沉悶的大氣,看著載具裏麵的傷員做出的決定。

  “今天晚上不修整了。”隻剩下這幾個人了,不可以再等沒有專業的醫療設備了。

  死神看著裝戴武器的人們發出了聲音。

  “沒關係的,沒有生命會冒犯我來到這裏的。”他知道人們恐懼他,他拉著帽沿說著。

  “你們可以放心前進。”

  算是鬆了一口氣。

  “感謝。”軍人的教養,行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