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以我血證清白
作者:乾卦九四      更新:2020-06-27 08:19      字數:2116
  曲妮臉生怒意,瞪著天貓女惡狠狠的說:“黃口稚兒,不懂尊卑的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完,曲妮便再次轉頭看向天諭院司座,恭聲揖手道:“還請司座大人替我那身亡的白塔弟子,替光明,嚴懲那逃避罪責之人。”

  視線再次落到天諭院司座身上,他的目光在曲妮與墨池苑等人身上流轉,他有些不滿,對曲妮不依不饒而且逼他更改決議的行為很是不滿。

  在先前的論述中,曲妮與墨池苑弟子各執一詞,故事雖然相同,其結果也是一樣,但過程卻截然不同。

  在曲妮與神殿騎兵統領言談中,墨池苑弟子懦弱畏戰,導致了糧草盡毀,護送的燕兵民夫死傷慘重,甚至還死了一名援助的白塔弟子;可在墨池苑弟子的故事裏,是草甸上的神殿騎兵統領與曲妮作壁上觀,坐視墨池苑弟子陷入苦戰,不肯援手,直到將勝之時才出兵搶奪軍功,而且全程就根本沒有什麽支援的白塔弟子。

  雙方所持的不同言論,在如今的天諭院司座自己看來,大河國墨池苑少女所說的言辭,無論怎麽看都是有些可信的,因為他很清楚大河與月輪之間的關係,清楚曲妮的為人,也清楚那隊神殿騎兵為何進入荒原。

  可相信乃是人心,在這個世道,講究的是實力,講究的是關係,講究的是背景。

  而論起這些,大河國墨池苑等人是沒一樣比得上那位月輪白塔的曲妮姑姑,尤其是西陵與佛宗一向親厚,而且他在之前就已經選擇相信曲妮,甚至對墨池苑弟子做出了處置,可如果現在再去選擇相信墨池苑的話語,那豈不是有損神殿聲譽。

  隻是他也不想就這樣遂了曲妮的心意,成為她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是以,天諭院司座轉頭看著下方的那名少女,認真道:“莫山主,你若覺得曲妮姑姑剛才的話語有假,就請拿出些證據來證明,如果沒有,那就執行神殿先前的處置吧。”

  天諭院司座此話一出,場內所有人都知道神殿沒有偏幫曲妮更改處罰決議,這就已經是神殿最大的寬厚與仁慈了。

  而曲妮聞言,當即麵色陰沉,怒意漸生,緊蹙的眉宇顯示她對於天諭院司座維持原來的處置很是不滿,而下意識覺得墨池苑諸人不會屈服認錯的曲妮則保持著沉默,一副漠然的盯著對麵的黑發少女。

  所有人都在看著那名靜坐不動的黑發少女。

  對於曲妮肆意的顛倒黑白,歪曲事實,甚至神殿還不秉公處理的行為,讓墨池苑的少女們很是憤怒,很是不甘。無論是天貓女還是酌之華,她們知道曲妮是在借題發揮,也定是想借此報被鍾師兄所擊殺的那名白塔弟子之仇,可鍾師兄畢竟是為了救她們而動的手,她們又怎麽能做出忘恩負義之舉。

  是以,她們有些迷惘,而她們望向了靜默的山主。

  麵對曲妮的顛倒黑白,甚至還倒打一耙反誣陷的行為,莫山山很是憤怒,而神殿的偏聽偏信,讓她終於明白那個秋日在碧湖邊上薑明所說的話語。

  是以,她緩緩的站起身,清麗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如水的衣裙傾瀉而下,帶著一股子剛強,她看向了對麵的曲妮。

  氣氛因沉默而陡然變得緊張,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在想著她會做出怎樣的表態,怎樣的回答。

  短暫的沉默讓莫山山更加堅毅,堅定,她指尖輕掠,抽出一把極小的佩刀,麵無表情的看著曲妮那張極為難看的老臉,帶著堅毅認真的說:“墨池苑弟子莫山山,請姑姑賜教。”

  話音剛落,她便把那把小刀橫於掌心,鋒口向下,手腕用力,便準備割開。

  “且慢”

  天諭院司座與唐國舒城將軍見之大驚失色,急忙起身阻止。

  割掌代表著不死不休的生死決鬥,而帳內所有人也因此被莫山山的行為震驚到了,他們沒想到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女,竟是如此剛強。

  對此,曲妮不僅不怒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猜到莫山山不會屈服,可沒想到卻是用如此決絕的方式,隻是如此倒也正和她意,用這種方式除掉這個所謂的書癡,沒人會說什麽。

  是以,曲妮也緩緩的站起身子,隻是她還未說話,便見天諭院司大聲訓斥道:“你在胡鬧什麽,還不趕快把刀收起來”

  莫山山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語,隻是緊盯著曲妮,手腕準備用力。

  對麵的曲妮見此,則帶著寒意說道:“好一個書癡,真讓老身長了一回見識。”

  說到這裏,也尋了一把短刀的曲妮冷言道:“不過既然如此,那老身也隻好奉陪了。”

  語罷,二人便要割掌。隻是這時,一道極具嘲諷意味的聲音當即從帳外傳來:“真是好一出欺負弱小的精彩大戲啊”

  帳簾掀起,薑明帶著寧缺走了進來,隻是寧缺見莫山山把手中的佩刀橫置於掌心時,急忙喊道:“山山,你在胡鬧什麽,還不快把刀收了。”

  莫山山看著遠處的寧缺,緩緩放下了手中刀,輕聲道:“師弟蒙冤而死,墨池苑上下遭受汙蔑,我想要證明,可我說的話,沒人相信,也沒人會聽。”

  莫山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眼光望向帳簾處,她的語氣極為平淡,平淡到像是在說家長裏短的閑話。

  可寧缺知道,那股平淡的背後是極度的失望與無力,而此刻的莫山山在他眼中是那般的脆弱無助悲傷。

  寧缺感受到了,也動容了,是以,他再次張口認真說道:“隻是證明而已,何須用此等方式。”

  說完,便看向了薑明,而一旁的薑明則移動目光,饒有興趣的看著曲妮,然後率先高聲說:“那日在碧湖之畔我就說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而這世道,已變,這人心,險惡。”

  語罷,薑明轉過頭看向了莫山山:“現在,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