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能再沉默不語下去，紀蜜整了整身子，去看屹立在她眼前，低垂著看她的言緒。

  “小緒……”

  “你覺得我惡心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隻是一個輕柔綿長地呼喚，一個是低啞沉悶地發問。

  “惡心？”紀蜜不確定地反問，懷疑自己為什麽會聽到這個詞。

  言緒就這樣深深凝視她，紀蜜聽不到回答，還得自我解析，品味著這個詞。

  那什麽，倫理關係上，如果發生這種關係，惡心嗎？

  惡心倒不是，隻能說是瘋狂。

  但是言緒是個瘋子嗎，顯然不是，所以隻能是把他跟蘇韻歡的姐弟關係推翻去想。

  紀蜜也認真回望他，肯定地道:“你們其實不是親姐弟。”

  認定他們是姐弟，跟血緣上究竟是不是，是兩碼事，她自己還不是冒名頂替了。

  接受青梅竹馬的身世，對她來說她可以在驚詫後平易近人地接受。

  她這麽久回味不過來，不是因為言緒，是因為蘇韻歡。

  蘇韻歡讓她應對了這麽久的記者，這回是真的惡心到她了。

  聽到紀蜜陳述事實，臉上一點其他表情也沒有，言緒感到身體四肢百骸都在酸痛，是那種緊繃後突然放鬆，肌肉引起的酶化反應。

  “你其實也不是‘紀蜜’。”終於他可以再次笑著麵對她，還能坐到她旁邊的位置跟她肩並肩。

  紀蜜一時語噎，這還能對等了？

  就像他們之間交換了一個秘密一樣。

  “靜慧阿姨也不是你的母親吧？”比起言緒跟蘇韻歡不是親姐弟，紀蜜更在意他跟蘇靜慧的關係。

  言緒跟蘇靜慧又是不是親母子呢，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知道言緒跟蘇韻歡不是親姐弟後就連他跟蘇靜慧的母子關係也懷疑上了。

  言緒可是簡家人，是簡當家的兒子，而跟簡當家生了一個私生子的女人，實在令紀蜜好奇。

  紀蜜小心地問著，觀察著言緒的神色，當看他麵上沒有動容，看來是自己猜對了。

  “她們是真母女，蘇姨小時候收留了我。”言緒平靜地說著。

  果然如此，看這連媽都不叫了，在言緒骨子裏，實際很清楚自己跟周圍人的真實關係，也深切記著自己是簡崇縝的兒子。

  “靜慧阿姨對你很好。”紀蜜說。

  “嗯，我知道，紀家人對你也很好。”言緒也說。

  怎麽又扯上她，看著言緒說這話時盯著她眼裏帶著另一層意思，是要表達他們有多同病相憐嗎？

  都無法生活在真正的親人身邊，體會著世間的不幸，可是得到的養父母的善待嗬護，又是擁有了世上另一種幸福。

  “我們都挺好的。”紀蜜說著結束語，想要結束話題。

  因為隻能止步於此了，再談下去，必不可免要說到蘇韻歡。

  想到蘇韻歡做得事，她利用了所有人，但是有一點紀蜜也看出來了，她是真的喜歡言緒。

  因為過去對言緒那麽得好，在他們不是親姐弟揭曉前，她是一個多好的好姐姐，在宣布他們不是親姐弟後，那她就是一個深愛言緒的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