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蜜定定看著孫耀，“氯丙嗪的時效有六個小時，在藥效失效前，你們救活任瀟瀟，然後又殺了她。”

  管利安之所以會被判死刑，都是因為任瀟瀟被他殺死了，但要是能證明在管利安掐了任瀟瀟脖子，那個時候她還沒死，殺人罪就不能成立。

  光亞醫院的黑料太多，一時之間是挖不盡的，目前首要救的人是管利安。

  莫懌也說了，管利安雖然寧可接受死刑，也因為精神障礙沒法說出指使他的那個人。

  可換個角度，不用管利安去主動說出他沒有殺人，而是用證據證明他沒有殺人，法官就會改判。

  隻要拿到當時任瀟瀟還活著的證據，管利安就能活下來。

  紀蜜收到潘薈的短信，看到上麵寫的藥名，跟她前麵說的氯丙嗪吻合。

  來光亞找線索很順利，一下子讓他們有孫耀醫生作為證人，任瀟瀟的屍檢為鐵證，管利安的罪名將要洗脫。

  管家為管利安做得最對的事情，就是強烈要求保留了任瀟瀟的屍體，沒有被任國進領屍火化。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多月，但藥品注射進體內，任瀟瀟又是很快死去，反而截斷了身體機體對藥品的代謝。

  讓氯丙嗪保留在了任瀟瀟體內，之後很快她又被冰凍起來，同時也是冰凍住了氯丙嗪。

  這讓法醫驗屍，做病理毒物檢測，順利獲得氯丙嗪的成分。

  東郊警局和紀蜜一開始的調查，一直想不到給任瀟瀟做病理毒物檢測，是因為一度太多信任那段錄像。

  被錄像影響，管利安殺人的過程都被一五一十錄下來，任瀟瀟也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主觀認知被困在任瀟瀟一定已經死了的固定思維裏，出不來，也就不會想到再驗一回屍。

  紀蜜突然明白了，案發那天，攝像機掉落的位置雖然不明顯，但也不難找，為什麽控製管利安的那個人沒有把攝像機帶走。

  留著攝像機就是為了給管利安殺人留下最好的證據，有錄像作證，是管利安殺人罪的鐵證，就算不做其他鑒定，管利安的罪也會坐實。

  紀蜜在開始得知死去的任瀟瀟器官還能用，第一個懷疑光亞醫院難道真有什麽特殊技術，能讓人體死亡三個小時後的器官再次複蘇過來進行移植。

  卻沒想過問題也許是出在任瀟瀟身體裏，找潘薈給任瀟瀟屍體再次進行屍檢，是多虧了莫懌。

  莫懌跟管利安長時間的溝通交流，從管利安那裏獲得一個重要信息。

  控製他的人曾經讓他給任瀟瀟打過一針藥劑，但當時攝像機錄象的角度，沒有將管利安注射的舉動拍攝進去。

  沒有莫懌撬開了管利安的嘴，紀蜜他們估計要繞很遠的路才會懷疑上任瀟瀟的屍體。

  管利安是一個關鍵人物，他掌握著所有重要的證據，可楊曙對他的精神傷害實在太深。

  精神上的加害已經讓管利安唯獨對任瀟瀟的死，容易精神失常激動，就像是一個卡點。

  觸碰了會發瘋，不碰還能正常。

  莫懌那邊的進度雖然有進展，但進展力度沒達到理想值，他們仍在指望管利安能指認真凶。

  在莫懌用了潛移默化的畫像測試，讓管利安自己把他最恐怖的畫像畫下來，莫懌確認了楊曙就是對管利安精神傷害的人。

  可當獲得畫像後，在莫懌才剛剛記住畫像上人的長相，管利安就又情緒高亢起來，尖叫著撕碎了畫紙。

  可惜當時莫懌沒有搶先一步奪過畫紙。

  之後莫懌就不能再讓管利安畫一張，因為管利安的精神狀態又開始變回了封閉狀態。

  莫懌在重新跟他進行精神交流，但都必須再次避開楊曙長相麵貌這層，不去刺激管利安。

  因此靠管利安指認楊曙已經辦不到，隻能靠紀蜜他們從其他方麵找出證據。

  好在沒有失望。

  對光亞醫院的調查，能徹底救下管利安的命。

  難怪楊曙會那麽緊張警方會查到光亞醫院這裏來。

  紀蜜給潘薈回複了信息，內容為，讓潘薈對任瀟瀟體內還留有的髒器做DNA檢測。

  管利安沒有殺任瀟瀟已經有證據，就該查任瀟瀟捐贈的器官。

  唐譽懷疑接受任瀟瀟器官移植的名單，光亞醫院有所動手腳。

  任瀟瀟的其他器官也被移植了，但前麵東郊警局雖然沒有做病理毒物檢測，可檢查過任瀟瀟內髒器官的情況。

  除了眼角膜，就隻移植走了一個腎，其他器官還在。

  在警方查時不會發現缺少了器官的前提下，移植走任瀟瀟的髒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其他人的髒器填補進去。

  無論如何，既然起疑，都得讓法醫進行檢查。

  任瀟瀟的器官都被切割下來，得靠DNA檢測來才能確定是否有不屬於她的髒器混入其中。

  在這點上紀蜜十分佩服光亞醫院，將任瀟瀟的髒器都割離下來，那換髒器的行為，隻要不是進行DNA檢測，用肉眼根本判斷不出髒器到底是不是跟身體匹配。

  想到這，紀蜜再一次悲從中來，替任瀟瀟可悲，生前死後都沒有尊嚴，死後屍體還要被人那樣擺布。

  “孫醫生，你們動手術時，一定秉承著萬無一失的準則吧。”

  孫耀一驚，他感受得出紀蜜話中帶著的寒氣，但不明白，女警官為什麽看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冰冷可怕。

  “孫醫生，我們的法醫已經在給任瀟瀟的器官進行DNA檢測。”

  孫耀不像楊曙那麽難對付，正中他要害的話就能讓他恐懼萬分。

  “任瀟瀟的器官根據光亞醫院的記錄，被移植了眼角膜和腎髒，可同時在記錄裏那天進行了四起器官移植，其中一起就是你給你女兒移植了腎髒手術。”

  DNA檢測已經讓孫耀麵無人色，警方又調查出了她女兒的腎髒移植手術，孫耀快要奔潰。

  看孫耀這幅神情，不用等潘薈出DNA答案，有人換走了任瀟瀟的器官，秘密做了移植手術，確有其事。

  “你們都查到了什麽？”孫耀雙眼空洞地問。

  “很多都沒有查到，但查到你女兒的手術，就是最大收獲。”

  孫耀哪裏能聽不出紀蜜的潛台詞，警察抓到了他的把柄，就不會放過他，一定會不予餘力地挖取出他所知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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