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吾心悅卿
作者:
就是摸摸醬 更新:2020-05-18 05:13 字數:3234
林心剛要著急,突然被昭公子一把抓住手腕,兩人來到路旁,這裏已是最熱鬧的地段,可言已經不見了,好在昭公子讓再潼跟著她。
林心鼓起勇氣悄悄牽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一時有些僵住,林心輕輕拉他到身邊,兩人慢慢順著人群往前走。
林心在人群中心花怒放,忘記了周圍環境有多擁擠,忽略了表演的伶人多賣力。
她偷偷地笑著,兩人牽著手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他的手掌溫暖幹燥,他輕輕用力把林心的手捏緊在自己的掌心。
這條長安城最長的章台大街人滿為患,他倆一直走一直走,從亥時直到子時,林心拉著他的手,一刻都不離開他身旁。
直到人群漸漸稀少,昭公子突然在路旁停下腳步,放開了手。
“適才,冒犯了。”
林心望著他,有些生氣,問他:“你我之間是什麽關係?”
昭公子不解地看著林心,林心繼續道:“若是你沒有打算和我交往的話,這樣曖昧的關係我也不想要。”
人來人往,昭公子伸手護住她,差一點林心便被旁邊人撞到。
他見林心沒有危險了,才放下手,低著頭,語氣著急地說:“怎會隻是曖昧,我的心意難道你不明了?”
林心還氣鼓鼓的,一側身,對著旁邊說:“可是你從來沒有跟我表白過。”
昭公子看了看人群,麵色稍有為難,他站到林心麵前,頭埋得更低了,看著她因為冷風而有些紅的鼻尖翹翹的很可愛,他輕聲在她身旁對她耳語。
“吾心悅卿。”
林心抬眼偷看他,他的身影籠罩著自己,將她藏在懷中,外人根本無法看到她,她身後的幾排油燈被清風拂過,燈影憧憧,林心的心也是如此。
她害羞的偷看他,隻覺自己的心都在搖曳,他隻是簡單的幾個字,竟然撩撥得自己如羽毛一般飄了起來。
林心拉著他手,回到旅舍,可言與再潼竟然還沒回來,恐怕是外麵的風景更美,但是林心隻想和昭公子待在一起。
外間的嘈雜離他們已經很遠,油燈忽明忽暗,屋子裏暖烘烘的,林心覺得臉頰都有些燒,竟然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林心在昭公子房中等可言回來,他幫林心倒了熱水,讓她快些喝了暖暖,她接過杯盞暖了暖手,眼睛不好意思地到處亂瞅。
他看著林心,有些無奈,她究竟可知男女之情為何?
她思想成熟有主見,還有很多古靈精怪的想法,但說她成熟,對感情卻如此迷蒙,自己幾次對她表白心意她竟都不明白。
而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穩重肅穆,故而自己是無法做到像她一般,大方熱情。
林心悄悄靠近在想事情的昭公子,等他發現時林心已經離他十分近了,她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
林心有些緊張地抿了一下嘴唇,說道:“你現在可以親吻你的女朋友了。”
他看著麵前的人,有些緊張,剛才的胡思亂想都拋到了一旁,這個極盡誘惑的提議,使他也有些陶醉了。
林心慢慢跪起,探了身子過來,淺淺親了他的嘴唇。
他呼吸加重,目不轉睛地盯著林心,他見她臉頰通紅,再進一步隻怕失了分寸。
林心對他說:“這是我的初吻。”
林心有些不好意思,她沒想到自己這麽大膽子,居然親了他,可是自己就像不受控了一般。
她脫口而出:“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她說完自己都有些驚訝,她瞪大了眼看著他,他的眼睛也上下大量著林心的臉。
昭公子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慢慢低下頭,嘴唇觸碰到她的唇,軟軟的。
林心緊張地抓著他的衣服,往上探了探,兩人的唇緊貼在一起,她有些發抖,呼吸也停止了,世間一切好像都靜了下來。
她雙手環上昭公子的頸項,感受著他輕輕吮吸她的朱唇,原來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如此美妙。
他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動情地摩挲了兩下又趕緊停止,他怕自己太過火,會闖禍。
此時外間有人敲門,是可言與再潼回來了。
二人眼色迷離,林心羞澀地將頭轉向一旁,她心虛地拿了焉支補妝,害怕被他們看出。
“姑娘這晚上何必補焉支,這盒都快用完了。”
林心不以為意地說:“我還有一盒呢!”
昭公子看著林心,認真地說:“再至北地時,替你多準備一些。”
林心想著剛才兩人那樣親密才將焉支都吃了下去,霎時間紅了臉,直到昭公子送她回家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林心在門口依依不舍地看著昭公子,他一早就要回去消假,不能多停留,雖然前幾日已經立春,但是早晨的空氣吸入肺中還是覺得寒冷。
立春那日皇上又帶著百官公卿、諸侯大夫在市郊迎春,賞賜群臣,林心分到了昭公子命人送來的各類肉品菜品,還有酒,沒想到皇上還挺實在的,賞這麽多吃的。
林心拿了不知年,在上辛這一日,用紅色絲線纏繞,直繞出好大一個紅點點,上麵綁了一顆相思子。
她在市場發現一種通紅的果子,與紅豆相似,但是顏色更鮮豔,名叫相思子,隻是這果子有劇毒,林心覺得它更好看,名字更好聽,便買了來做不知年的記錄。
林心將每一顆相思子串上流蘇,用來記錄與昭公子的每一天。
她將這個不知年收藏起來,這是他們戀愛的起點,一個重要的日子。
林心做了一個大一些的不知年,因為她現在的事情多了,原來那個時常掛不住那麽多東西。
她又用木框將不知年框起來,擺在自己的床頭,昭公子隻知道她用來記日子,加上不好進到她的睡房中,每次遠遠見了上麵密密麻麻的紅果子,也沒再問。
這幾日晚上林心教可言記賬,可言到了軹侯府學過一些時日的認字,簡單的進出還是會寫,因為答應了昭公子自己不會親自當壚,所以後麵不合適再經常出現在酒壚前廳。
可言也聰明,幾日下來又認識了不少字,林心在後廚看著可言嫻熟地記賬,安排著事情,非常滿意。
林心跟著酒保學了幾日,也明白了很多釀酒的技巧,她還是整日在家自己做酒。
這裏的酒有他們的味道,林心也想要做出一番自己的味道。
這日梁舒聞聽完課來看林心,這段時間大家都忙,很難得見麵,林心發現他也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少年,以前竟然沒發現。
他深衣上是綺地乘雲繡,莊抒語的衣服大多都是這個繡樣,飛卷的如意頭如流雲一般,雲中還隱藏著鳳鳥,不仔細看是無法發現的。
以前每日裏隻想著不要被他罵,就萬事大吉了。
林心作為他的陪讀,又兼半個老師,還是很擔心他的學業的,她問:“你近日裏學問做得怎麽樣了?”
梁舒聞說這段時間聽了非常多先生的課,有很多新的想法,最近正巧寫了文章,打算上書皇上。
林心立刻問他:“求官嗎?”
他說:“我要奏請皇上不要再擴建上林苑。”
梁舒聞說一直這樣大興土木,隻會使國庫空虛,雖然現在國庫充盈,但是並不是取之不竭的。
林心聽了立刻附和,道:“是呀!戍卒叫,函穀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梁舒聞搖搖頭,道:“怎的還是如此口沒遮攔。”
林心隻覺剛給他加上的濾鏡又碎了。
林心一般隻在酒壚到午後,因為平民隻能用兩餐,但是林心吃兩餐不夠,不敢在店裏加餐,下午便一個人回家。
這日昭公子突然來了。
林心又驚又喜地問:“公子,你怎麽突然來了?”
昭公子輕鬆地回答:“這幾日的呈文剛送走,這會兒沒事便來看看。”
林心正巧做了櫻桃肉,兩人一起邊吃邊聊天。
林心問他上林苑的事情,上次隻聽說這上林苑裏富麗堂皇,沒想到原來都是民脂民膏。
昭公子說:“初時,皇上十六歲登基進行了很多新政,老太後一開始並未阻止,可是因為時任禦史大夫的趙綰和時任郎中令的王臧上書讓皇上不必事事報告太後所居住的東宮,加之各國諸侯早已經對新政諸多不滿,日日與太後哭訴,太後一氣之下收回了皇權。
皇上不能理政,便整日四處打獵,宣泄不快。”
昭公子告訴她,前幾年皇上詔侍中、常侍、武騎及待詔隴西北地良家子能騎射者,平日執戟護衛皇上,稱為“期門”,屬於禦前帶刀侍衛,閑時,他們就陪皇上四處打獵遊玩。
昭公子吃了幾塊櫻桃肉便不吃了,他們不像林心這樣喜愛吃口味過重的東西,他放下筷子,林心給他斟了一杯自己學著釀的蘭英酒。
蘭花入酒,芳香撲鼻,隻一口就能解去口中的甜膩。
這蘭英酒為蘭花所浸,要先將蘭花摩挲挼碎,又添酒入甖內貯盛,適當時將酒中的蘭花碎屑濾去,一定要多次過濾,才能得到這壺金棕色澤的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