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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知靜撲哧一笑。

  心中還在為秦懷虎的無所不知而欽佩不已，那邊又聽見王德俊滿是憤憤不平地說著：“我跟水香就怎麽讓你覺得人生黑暗了？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哪裏來的人幫我去趙家談婚論嫁，對吧？”

  秦懷虎幽幽開口，卻又是一聲輕歎：“除了這個，你還做過什麽讓我可以驕傲的事？”

  “”

  “你昨晚表白了吧？所以現在忐忑不安，等著回複？你是不是傻的，表白完了對方有沒有答應你，你都不知道？”

  “”

  “樓上那個更是不省心，昨晚哭了吧？”

  “”

  王德俊的腦袋，被秦懷虎越問越低，還全都無言以對！

  罷了罷了，誰讓他是哥呢，哥永遠是對的。再說，他來了天海市這麽久，也被秦懷虎虐慣了！

  趙知靜嚐了一碗益母草雞湯泡飯，盛第二碗的時候，她好奇地湊近了秦懷虎，小聲道：“水香昨晚沒有表白，不會遭拒，又為什麽要哭？”

  秦懷虎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算命的？”

  趙知靜：“”

  看著她這副吃癟樣，王德俊的表情總算是好些了。

  這個哥不光是對他施虐，還對小丫頭施虐，這麽想來，王德俊心裏平衡多了。

  早餐快要結束的時候，王德俊道：“一會兒我跟張柏然去店鋪，約了裝修公司的人見麵談。你說，我要不要在路上跟張柏然說點什麽？”

  秦懷虎似乎是愣住了，想了好一會兒，眸子才微微動了動，卻是看著趙知靜：“你今天在臥室裏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就摁床鈴讓阿秋給你送。我要去一趟後宮，讓風勇陪著我去。”

  趙知靜點點頭：“好。”

  吩咐完趙知靜，他這才看著王德俊，道：“柏然不是會欺負女人的男人，讓水香直接跟他表白這也是不可能。所以，你就算要替水香說點什麽，也要問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總之，不許欺負柏然！”

  王德俊：“”

  早餐結束之後，水香還是沒有下來。

  遊秋馨送早餐上去，下來的時候趙知靜問了問情況，遊秋馨隻說：“她在被窩裏，我叫她，她也不理，我就把早餐放在床頭櫃上出來了。”

  趙知靜想了想，看著張風勇推著大叔從後門離開，又看著王德俊招手喚了張柏然從前麵離開，她想，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幹脆上去跟水香一塊兒睡吧！

  首都。

  一座宮牆，溫柔圍困，塵封了過往的蝕骨韶光，暖陽燦燦，卻微涼。

  一座心門，念在一方，勘不破誰命裏細水流長，思念潺潺，奈天涯。

  幻天閣前，王慕柔靜立許久。

  烈陽噴灑出的灼灼熱浪一層層襲在她的身上，她卻宛若天際最淡的雲，不驕不躁也不耀眼，即便微薄，卻不容忽視。

  天山打開院門，看了她一眼：“夫人，老爺說了，避不見客。”

  王慕柔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天山的時候，他不過三十多歲，正值如日壯年，而今卻也是曆經千帆了。

  “天山叔叔，慕柔真的有要事要見裕順伯伯的。”

  “夫人，老爺說了，他已經退位了，該為家族而坐的，他竭盡一生已然做了；該為百姓而做的，他窮盡全力，也已經做了。老爺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百姓，卻獨獨愧於老祖宗。老爺如今與夫人在此隱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返璞歸真的生活很快樂，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攪了。”

  王慕柔眼眶一紅。

  她明白裕順伯伯說的愧對於老祖宗是什麽意思。

  “天山叔叔！”

  “夫人請回吧！”

  天山微微一笑，轉身就要離去的時候，王慕柔忽然叫住了他：“對了，您的孫女張世友，跟德俊戀愛了，德俊對她是真心的。”

  天山怔了一下，而後看著王慕柔，見王慕柔眼中透著善意的微笑，他也跟著笑了：“那是孩子們的緣分了。”

  天山關上了院門。

  王慕柔凝視著幻天閣的沉香木牌匾，終是無奈轉身離去了。

  這幾日，她真是昏了頭了。

  隻記得程運順說過，她的孩子便是他的，他願意不計一切將王位傳給秦懷虎，她沉浸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喜悅中，竟是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實！

  秦懷虎的臉，像極了幻天閣裏的這位裕順伯伯啊！

  祖孫倆長得這麽像，程運順又是這般聰明，隻怕看上一眼過後，程運順一定知道當年是秦叔寶騙了他的。

  而她不曾為自己辯白過，任由程運順在怨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是她的錯！

  一顆心，就這樣翻來覆去地被碾壓著，疼得幾乎血肉模糊了！

  從幻天閣門口拐了個彎，她想要繞小道出宮門。

  卻不想，眼前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將她籠罩住了。

  她抬頭，驚訝道：“陛下？”

  程運順也是聽聞她來了幻天閣，還在門口求見了許久，這才追了過來的。

  從她轉身走來的這一路，她眉宇間的糾結，還有臉上悲戚戚的表情，全都入了他的眼。

  她所有的擔憂，他又豈會猜不透？

  一雙沉靜的眼，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他溫潤開口道：“老狐狸還是不肯見人？”

  她張了張嘴，無語道：“哪裏有人這樣說自己的父親的？”

  他淺笑，上前拉過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麵色煞白地掙脫，慌亂地看著他：“你瘋啦？！”

  程運順眼神哀怨，卻是又重新將她的小手抓住：“走，我餓了，一塊兒去用午餐。”

  王慕柔哪裏肯？

  這裏可是宮廷，四下都有耳目的！

  泉二上前兩步，微微笑著：“夫人放心，整個宮廷警備最嚴實的就是幻天閣周圍了，不會有人瞧見的。”

  即便有人瞧見了，也沒什麽。

  剛剛送走了t國的國王，結束了國事訪問，該做的事情，程運順自然是馬不停蹄地去做了的。

  “夫人，還是跟陛下一起前去吧。在禦書房裏，陛下給您準備了一份大大的驚喜！”

  泉二微微笑著，退在一邊。

  而王慕柔詫異地盯著程運順滿懷期待與喜悅的眸子，一顆心瞬間慌了起來：“你、你要牽著我的手一路走到禦書房？”

  開什麽玩笑？

  他是堂堂天子，她是朝堂正一品女官，他要這樣拉著她一路走到國家政務中心去？

  程運順卻是沉了沉臉，佯裝生氣般看著：“你就不能信我一次，無怨無悔地跟著我走一次？”

  “你”

  王慕柔不是不信他，而是太驚悚了！

  “這已經不是封建社會了，現在言論自由、輿論隨時會起，運順，我們這麽多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民心”

  “若真是民心所向，我們就應該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我相信l國的子民更願意看見你成為l國的皇後！若是這麽一點點事情，他們就大做文章，否定了多年來我們為了子民所付出的，那麽，這樣是非不分的子民也不值得我們繼續這樣為他們勞心勞力！”

  “運順！”

  “走了！”

  程運順是真的生氣了。

  至少這麽多年來，他心裏對於秦叔寶的那件事情再耿耿於懷，也不曾對她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王慕柔對他既生氣又心疼。

  被他拖著走了幾步，泉二在身邊又安撫道：“夫人，陛下對您的真心可鑒日月，您就放心跟著去吧。陛下運籌帷幄，大愛在心，方方麵麵都會替您考慮的周周到到的，他是絕對不會做傷害您的事情的。”

  王慕柔沉默了，人已經給拖著往前走了，她就是百般掙紮，這小身板什麽時候爭得過程運順過？

  沿著幻天閣外的牆壁轉到大路上，泉二上前打開車門，程運順拉著王慕柔上了車。

  專車一路開到禦書房後門小院的門口。